第十九章 有些再見,終成懷念
周六晚餐時間,ORANGE-Y的預(yù)約被排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門口的等位區(qū)早就排起了長龍。甜橙剛出錄影棚就接到了楊菁華打來的求救電話。匆忙趕到才發(fā)現(xiàn)今天的客流量比以往要增加了一倍以上。甜橙向忙的滿頭大汗地經(jīng)理打聽:“今天怎么這么多人?”
經(jīng)理說:“下午這附近有個明星簽售會。這會兒剛結(jié)束,又剛好趕上飯點...”
餐廳里人頭攢動,服務(wù)生來回穿梭,所有人都忙的無暇顧及其他。排號機已經(jīng)往后排了三十多桌。甜橙同后廚確認(rèn)完食材的儲量后通知經(jīng)理:“你拿一些糖果和零食去分給門口等位的客人。順便通知前臺,讓他們暫停接單!”
直到凌晨一點,戰(zhàn)爭般的一晚才算過去,大家累得人仰馬翻。楊菁華滿頭大汗地從廚房出來,一頭栽倒在了大廳的沙發(fā)里。甜橙把腳上的皮鞋一甩,躺在吧臺后的沙發(fā)里閉目養(yǎng)神。
睡得迷迷糊糊的,耳邊隱約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甜橙,甜橙!”好不容易睜開眼,杜毅江放大的五官赫然出現(xiàn)在她眼前。
掙扎著坐起身,甜橙看著他問:“你怎么在這里?”
看著她一臉倦容的模樣,杜毅江心疼的伸出手撫上她的臉頰。慢慢回過神來的甜橙環(huán)顧四周,這才發(fā)現(xiàn)整個餐廳早已空無一人。
杜毅江伸手捧起她的臉,手掌觸及到她溫?zé)岬钠つw,那突如其來的溫度讓他的心臟狂跳不止:“你怎么一個人睡在這里?”
“今天客人太多,太晚了就...”不等她說下去,杜毅江深吸一口氣,終于控制不住內(nèi)心的沖動,俯身含住了她微涼的唇。甜橙沒有反抗,大腦中的空氣仿佛頃刻間被人全部抽離,瞬間忘記了呼吸。
“給!”何耀琦把手里的啤酒遞過去。站在二層的露臺上,遠(yuǎn)處竹林中吹來的晚風(fēng)夾雜著淡淡的涼意吹拂在人身上驅(qū)走了白天的悶熱。何耀琦一手搭在欄桿上一手拿著罐啤酒,舉目眺望著遠(yuǎn)方的茂密蒼翠的樹林。半響他轉(zhuǎn)頭問身旁的人:“怎么樣?這里不錯吧?”
杜毅江點了點頭,打開啤酒喝一口,冰涼爽滑的液體滑過干渴的喉道。還是這熟悉的老味道!
兩人并肩而立。杜毅江,問:“在想她?”
何耀琦默不作聲,只是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著手里的啤酒罐。杜毅江見他這樣心里也不好受:“有些事還是說出來比較好?!?p> 何耀琦還是一言不發(fā)。很久,他問:“那個人是誰?”
小心地觀察著他臉上的神情,杜毅江最后告訴他:“柯銘,承天集團副總?!?p> 承天集團!何耀琦失聲自嘲般地低笑出聲:“那我祝她,得償所愿?!?p> 記憶里那是一個冬霧繚繞的早晨,街上除了環(huán)衛(wèi)工人掃地的聲音外別無其他。整座城市尚未蘇醒。聽到警衛(wèi)室的通報,何耀琦來不及穿上外套就飛速跑了出去。
推開警衛(wèi)室的門,她就這樣衣著單薄的站立在冬日清晨的街頭。身旁的矮樹上,不時有晨露順著枝葉滑落,輕盈冰涼的露水滴濺在她的衣袖上留下了一片淡薄的痕跡。
“怎么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這才幾點你怎么...”何耀琦快步上前,伸手替她撣去肩上的露水。嘴上雖不住的責(zé)備,但舉止間卻透露著心疼。她一言不發(fā)的低著頭站在那兒。
他有些急了,追問:“到底怎么了?怎么穿的這么少?你看看你!身子怎么這么冰?”牽起她的一只手放到自己胸口,隔著薄薄的衣物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被他圈進懷里,四周突如其來的溫暖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斑@樣不行!跟我來!”不等她拒絕,他牽起她的手快步走向警衛(wèi)室。
把警衛(wèi)室里的暖氣開到了最大。何耀琦讓人燉了姜湯來,然后捧著碗把湯一勺勺的兜送到她嘴里。半碗熱辣的姜湯下去,她的臉色才逐漸恢復(fù)。
半蹲在她面前,何耀琦一臉擔(dān)心地看著蜷縮在沙發(fā)里的人,輕聲問:“告訴我,發(fā)生什么事了?”
她緩慢地抬起頭來,兩眼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很久,才叫他的名字:“何耀琦?!?p> 他握著她還泛著涼意的手再次放到自己胸口。接著把臉湊過去笑著問:“怎么了?不會是太想我了吧?”
沈佳宜坐在那兒久久的凝視著眼前的這張臉。許久,她緩慢的抽回手,晶瑩的淚滴伴隨著一聲嘆氣一同掉落。
“怎么了?”被她突然地舉動嚇到,何耀琦驚慌地捧住她的臉:“沈佳宜你倒是說話啊?究竟怎么了?”
換班的警衛(wèi)走進來,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嚇了一跳,隨即退了出去。
何耀琦不說話,只是安靜的坐在那里。
她離開了。
盯著那扇半開著的門,何耀琦的腦海中一片空白。耳邊盤旋著的只有那一句:“我們分手吧?!?p> 幾天后再見面。她的神情里早已沒了那日的慌亂。臉上還掛著一抹淡淡地笑意。坐在他對面,她客氣的稱呼他為:“何先生?!闭Z氣溫婉有禮,就好似此刻面對坐著的不過是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何先生三個字就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在他心上劃開了一道口子,血肉模糊。
抽回思緒的何耀琦低頭苦笑一聲:“我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她最后說的那句話,她說將來她一定會找一個足夠優(yōu)秀足夠有錢足夠有能力的人結(jié)婚!到那時,她要讓我們何家人都仰視著她而活!”再嘆口氣,他說:“看來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完成了自己一半的目標(biāo)。既然如此,難道我不應(yīng)該恭喜她嗎?”
杜毅江沉默地聽著。何耀琦轉(zhuǎn)過身來揪住自己胸前的衣襟痛苦地說:“有些話我本來打算憋在心里一輩子的。可我真的...毅江,怎么辦?我的心真的好痛!”
何耀琦說著抬起右手狠狠的朝面前的石頭護欄捶去。一下,一下,直到滿手鮮血淋漓。他低聲咆哮著扶著欄桿蹲了下去:“我傾其所有的去愛她,呵護她,我甚至無數(shù)次的幻想過我們倆未來的孩子會是什么樣...可最后我什么都沒留住,什么都沒留住...”
良久,待他平靜些后杜毅江問:“你現(xiàn)在后悔嗎?”
何耀琦抬手擦拭去臉上的淚水,仰起頭來放聲大笑。雖然在笑,可眼睛里卻填滿了悲傷:“我娶蔣怡的時候就想好了,我會好好對她的,只要是她想要的我都會盡我一切地去滿足她。只有這樣我才能在家里安排好的世界里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