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姍姍來遲的真相(2)
“說!”他咆哮地聲音傳進包間。杜毅江聽了快速沖了出來。甜橙被嚇得急忙躲到了杜毅江身后:“就...就在你們分手的第二個月?!?p> 顯然何耀琦對這個答案并不滿意,追問:“她媽媽身體那么好怎么會突然去世?你一定知道對不對!快告訴我!”
若不是杜毅江擋在她面前,甜橙覺得自己恐怕真的會被何耀琦撕成兩半。被他逼得沒辦法,甜橙索性一咬牙全部說了出來:“還不都是你!佳宜都已經(jīng)同意和你分手了你媽媽還派人去她家鬧。非要她寫什么保證書,不寫就要限制她們的自由!佳宜媽媽被逼急了就同那些人對峙,誰知一著急突發(fā)腦梗變成了植物人。可就算這樣你媽媽還不放過她們,甚至追到醫(yī)院去。佳宜被逼的沒辦法只好連夜幫她媽媽辦了轉(zhuǎn)院...你知道那年冬天有多冷嗎?正常人都熬不住何況一個病人!結果轉(zhuǎn)院沒多久阿姨就不行了。所以何耀琦,你和你媽媽,哦不!應該說你們一家都好狠!佳宜媽媽就是被你們這些人活活逼死的!”
何耀琦眼里有著一種駭人的恐懼,他的嘴唇變得慘白,一動也不動地站在那兒,只覺得脊梁上流下一股股冷汗。這是真的嗎?這一切真的是他心中那個溫婉儒雅的母親做的嗎?
“她為什么不告訴我?”
“呵!告訴你?”甜橙從杜毅江身后走出來,站到他面前一臉鄙夷地看著他:“她給你打過那么多次電話,可是你呢?是你把電話都掛了的!”
何耀琦茫然失措地低吟:“我不...我不知...”
“別說你不知道!佳宜那么要強的一個人,如果不是被逼的走投無路怎么可能選擇低身下氣去求你?可你呢?是你把她最后一絲希望也斬斷了的!”
耳朵里哄的一聲,如同被尖針刺了一下,何耀琦感覺自己全身的力氣都仿佛被人抽離了一般。他努力想要忍住欲奪眶而出的淚水。抬手一拳又一拳,狠狠地朝對面的墻壁捶去。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來她并不是不愛他。原來他錯過的遠比想象的還要多的多!
甜橙憤怒地看著何耀琦:“佳宜做錯了什么?她究竟哪里不好要被你逼得家破人亡?何耀琦我告訴你,要不是因為你是杜毅江的朋友我今天根本不會坐在這里和你吃飯!只要一想到你對佳宜做的那些事我就覺得惡心!”
承天集團
沈佳宜下班從公司出來時發(fā)現(xiàn)外面的天已經(jīng)黑了。柯銘在外地開會今天恐怕是趕不回來了。想了想,她干脆跑到家附近的商場閑逛。
因為是周五,所以來商場餐廳吃飯的客人很多。路過一層的星巴克,沈佳宜突然停了下來。記得以前她總是一個人跑來這里喝咖啡,然后抱著電腦邊打發(fā)時間邊等何耀琦下班。這里距離他當時的單位僅僅隔了一條街。所以每次她都會選這個沿街的座位,因為這樣就能第一時間看到站在街對面等紅綠燈的他。
抽回思緒,沈佳宜低頭自嘲了一聲。時光果然很殘忍,它可以無情地將過往所有美好的回憶都變成沉重的傷。
“你好,請問需要點什么?”
“一杯超大杯的少冰焦瑪。”
沈佳宜端著咖啡走到那個熟悉的座位坐下,窗外的風景看似依舊,只是街道變寬了。原本兩車道的馬路不知何時擴寬成了八車道。曾經(jīng)一眼就能看到的對街,現(xiàn)如今早也被兩旁茂密的樹木遮擋了大半。記憶里對街的那家刨冰攤好像也沒了蹤跡。還有好多好多回憶里的東西,怕是都不在了吧?
無聊的攪動著手里的吸管,吸一口,焦糖的甜膩混合著咖啡的微苦綿延至整個口腔。沈佳宜心想,習慣有時候真的很可怕。
同何耀琦分手后她就再沒來過這里。也再沒喝過焦糖瑪奇朵。她害怕看到這熟悉的一切,害怕自己會發(fā)瘋似得想起他。被自己的想法嚇到。她低頭再次狠狠吸一大口咖啡。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再抬頭,他,就這樣,不可思議般地站在了那里。
眨眨眼,仔細一看,真的是他!沈佳宜慌亂地收起思緒。隔著薄薄地玻璃,他就這樣靜靜的佇立在那里看著她,眼眶漸漸變紅。他站在那兒,久久地凝視著她。而她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按在了座位里,無法動彈。
有路人經(jīng)過好奇地朝他們看去,不明所以,最終離去。
沈佳宜深吸口氣,直視上他的目光。他雙手緊握著垂在身側(cè),努力控制自己想要進去抱緊她的沖動。
他站在那里。許久,許久。最后,轉(zhuǎn)身,離去。
他想象過各種她拋棄自己的理由,卻從沒想過到頭來盡是自己傷了她。
他恨透了她的決絕。恨透了她的殘忍。卻不知,原來,自己最愛的人也一直愛著自己。原來,最壞的人,是自己。
何家
聽到聲響,何夫人一臉詫異地下樓來。看到兒子,一臉疑惑:“耀奇?這么晚你怎么會來?”
何耀琦沒說話,徑直走到沙發(fā)上坐下。
何夫人讓勤務兵送了兩杯水進來。自己走到兒子對面坐下,問:“到底怎么了?和蔣怡吵架了?”
小時候他最崇拜的女性就是母親。那時父親很忙,終日不見人影。自小母親就教育他要識大體,顧全局。記憶中也的確鮮少看到母親同父親鬧脾氣。若不是這件事,恐怕他做夢也想不到母親所謂的識大體,顧全局的背后竟是這般光景。
“佳怡的媽媽去世了,這事你知道嗎?”
何夫人端著水杯的手突然一頓,說:“我還以為怎么了呢?你就為了問這個深更半夜的跑來?”
何耀琦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這張云淡風輕的臉真的是自己記憶里那個溫婉寧靜的母親嗎?
何夫人有些不明覺厲的看著他,停頓了幾秒后哄他說:“好啦!別鬧了。時間也不早了,今天就在這睡吧。反正你的房間每天都有人打掃...”
何夫人說完轉(zhuǎn)身準備上樓。何耀琦看著她的背影冷冰冰地說:“這么多年,你讓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受害者。我怨她,恨她,甚至卑鄙地在心里詛咒她...可到頭來卻是我傷了她!”
“夠了!”何夫人回身大聲喝止了他:“大半夜的跑來發(fā)什么神經(jīng)!那個女人有什么好?單親家庭,她媽媽就只是一個坐辦公室的小文員。這樣的家庭怎么配得上你?我為了幫你們父子穩(wěn)住這些家業(yè)付出了多少?你和你爸一個樣,父子倆沒一個好東西!”
何耀琦低吼:“你是有多了不起?你的出身又是有多高貴!”
何夫人被兒子的話氣到,操起一旁的老式電話就砸了過去。“嘭”的一聲鈍響,金屬質(zhì)地的話筒狠狠地砸在了何耀琦的額頭上,頓時鮮血直流。
警衛(wèi)員聽到異響匆忙趕來??吹窖矍暗膱鼍爸鴮崌樍艘惶?,趕緊叫來了醫(yī)生。何夫人被氣得渾身發(fā)抖,被勤務兵攙扶著好不容易才走回房間。醫(yī)生在幫何耀琦處理傷口:“還好傷口不深,不用縫針”
何耀琦問:“父親去哪了?”
警衛(wèi)告訴他:“首長去南部視察了,最快要下個月初回來?!?p> “父親回來馬上通知我?!?p> 深冬的夜晚,寒風刺骨。院子里的樹木蕭然默立,蔭影濃重。何耀琦抬頭,望著頭頂疏朗的樹梢,神情淡漠。這是他第一次后悔自己為何要出生在這樣的家庭。如果身在尋常人家是不是就能與她一起白頭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