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還要和他白頭到老呢
“不多,十萬。”
“拿回去。”葉長桉一笑不笑。
“你要是覺得不夠,我還可以……”
葉長桉揚(yáng)了揚(yáng)手機(jī),斬釘截鐵道:
“何醫(yī)生,對不起!我錄了音。這錢我絕對不會收,如果每一個人的稱職都是靠賄賂來的,那醫(yī)術(shù)界將再沒有專業(yè)可言?!?p> 一句話,堵得何醫(yī)生面色鐵青,又自知理虧地不好再說什么。
第二天忙完,已經(jīng)是夜里十點(diǎn)了。
葉長桉這才得了空拿出手機(jī),本想看一看有沒有傅易時的電話或者是信息的。
可想想真是自欺欺人。
這三個月他從來不會聯(lián)系她,還送了她那么大一個官司。
而且,一個連好友申請都不予通過的人,又怎么可能主動給她來電話?
她把手機(jī)放下。
一種叫作苦澀的東西,像是藤蔓一樣地纏滿了全身。
思念也是入了骨。
越是知道傅易時根本不待見她,可就越是想聽一聽他的聲音。
她又拿起手機(jī),翻出保存為“生同衾死同槨”的號碼,心緒萬千地按下了撥打鍵。
手機(jī)里的等待聲音,漫長如整個蠻荒歲月。
每一秒鐘,都讓葉長桉坐立不安。
她怕他不接聽。
又怕他接聽了,她不知道要說些什么,或又是聽到他冷冰冰的聲音。
果然,直到鈴聲斷了,那頭依然沒有接她的電話。
她又果斷地重播了一次。
如果易時剛剛是故意不接聽。
她現(xiàn)在再一次打過去,一定會讓他很討厭。
可她不顧了。
喧囂退去,忙碌終歇。
她再也找不到任何事情來麻木自己,她變得很空虛很空虛。
一空虛,她就想他。
想他,想他,想他。
發(fā)了瘋的想他?。?!
想聽一聽他的聲音。
哪怕是清冷的也好。
只要能聽到他的聲音,她才會覺得自己不是那么的行尸走肉。
這一次,等待音倒是沒有那么漫長。
只不過,鈴聲剛剛響了幾秒鐘,就被那邊掛斷了。
既然被掛斷,易時一定是看見了她的來電的。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發(fā)了瘋地重播過去。
他又掛斷。
她繼續(xù)重播。
如果聽不到他的聲音,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丟掉半條性命。
她以為傅易時又會掛斷的。
但他沒有。
他接聽了。
從聽筒里,只傳來了一個字:喂!
聽到這一聲喂,這一聲雖是清冷不耐煩,卻又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音色,葉長桉瞬間淚如雨下。
十年了。
她想聽他的聲音時,什么也聽不到。
連記憶里他的樣子,也快要模糊不清。
每一次做夢去找他,她卻找不到他的人,就算找到了,也看不清他的臉。
她和他就隔在生與死的夢中,摸不著,看不清。
可此時此刻,她竟然可以如此清晰地聽到他的聲音。
那樣醇厚低沉,那樣真真切切。
真好。
能聽到他的聲音,哪怕是清冷的,也很好了。
?。。?!
“說話?!蹦沁叢荒蜔┝恕?p> 葉長桉想說,易時我想你了,我真的真的很想你了。
但她知道,如果她這樣說,一定會被傅易時討厭。
她哽咽得不行。
那頭用冷冰冰的聲音催促,“說,話?!?p> 她壓著內(nèi)心的苦海狂潮,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按到的?!?p> “那掛了?!蹦穷^,依舊清冷。
“等等。”她不舍,“那個……”
“說?!?p> 她哽咽,卻假裝平靜,“那個,我還要在外地開兩天會,這兩天不回去?!?p> “不用跟我匯報?!?p> 似乎,她去了哪里,又回不回去,他都不關(guān)心。
她這樣向他匯報,都是讓他覺得多余又反感的事情。
葉長桉的心情一落千丈。
很快,那頭就把電話給掛了。
那一瞬間,她埋頭在會議桌前,壓抑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那股山洪爆發(fā)般的痛苦被她憋著。
憋得她五臟六腑都要爆炸了似的。
門口,取來夜宵也是晚餐的琳琳,在那里已經(jīng)站了好一會兒了。
琳琳都看見了,也聽都見了。
雖然不知道她跟誰通了電話,電話里的人又跟她說了什么。
但琳琳看得清清楚楚,她很痛苦。
以前總覺得她是一個高冷得不食人間煙火,不管塵世紛紛擾擾的女神。
她的情緒永遠(yuǎn)都只有一種——高冷。
生活中高冷,工作中高冷,沒有笑容,對下屬和工作伙伴嚴(yán)厲兇狠,冷得像是只會做手術(shù)的機(jī)器人。
但那是人們的錯覺。
大概,也只有用這種高冷,才能掩飾她內(nèi)心的痛苦吧。
琳琳在門口敲了敲門。
埋在桌前的葉長桉趕緊用袖口拭了拭淚。
好一會兒,她才抬起頭來。
她看似平靜的眼里,有淚痕。
琳琳心疼,“葉醫(yī)生,心里有什么苦可以跟我分享。雖然我沒有你厲害,但我可以做一個忠實(shí)的聽眾。很多事情,說出來就會舒服一些?!?p> “你是不是覺得,我平時對你很兇?”葉長桉反問。
“沒有啊?!绷樟論u頭,“你看似兇,其實(shí)是對我嚴(yán)厲和負(fù)責(zé)任。跟你的這三年,我學(xué)到了很多?!?p> 葉長桉淺淺笑了笑。
琳琳張了張口,又不敢吱聲。
葉長桉說,“想問什么就問吧?!?p> “葉醫(yī)生,剛剛你是跟傅先生通電話嗎?你是不是很愛他?”
葉長桉默認(rèn)。
琳琳又問,“你們有故事對不對?我不相信你只是單單的想嫁豪門。平時我看得出來,你根本不看中錢?!?p> 難得琳琳這么懂她,她苦澀一笑,“一個要跟你天荒地老的男人,突然不記得你了。再用婚姻捆綁他,算是擁有嗎?
琳琳皺眉,“都不記得了,在一起也就不算擁有了吧。難道,你和傅先生曾經(jīng)真的有故事,但是他不記得你了?”
葉長桉看著窗外的夜景,答得風(fēng)馬牛不相及:
“吹他吹過的風(fēng),呼吸他呼吸過的空氣,睡他睡過的床,算是擁有吧……”
琳琳像是秒懂了什么,突然好心疼她。
她問,“晚上吃什么?”
“你喜歡的椰子雞,還有炒牛河。”
說著,琳琳就把外賣拎上了桌。
葉長桉拆著盒子,準(zhǔn)備開動,“看來以后還是要到點(diǎn)就吃飯,三餐必須要規(guī)律點(diǎn)?!?p> “葉醫(yī)生,你才知道啊。你這樣拼命工作,身體早晚會跨掉的。”
“確實(shí)?!?p> 她再也不要忙就不吃,不忙才吃了。
餓得胃疼。
要是餓壞了身子怎么辦?
她還想留著健康的身體,和傅易時從青絲年華走到暮雪白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