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在耍我?
他居然耍我!
他敢耍我!
東星羊駝怒了,這么嚴(yán)肅的時候你竟然開玩笑,太不把‘江湖中人’放在眼里了。
額頭青筋暴起,叫罵了一聲:“我TM讓你鴻星爾克?!?p> 一把拽住葉一舟的脖領(lǐng)子,就要動手。
“葉小子,有事嗎?”
一個油膩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語調(diào)不高,也沒有什么特別的氣勢,像只是清晨見面時一聲普普通通的問候。
但東星羊駝卻是一僵,他感覺周圍仿佛被厚厚的油脂包裹了起來一般,連空氣都變的油膩滯澀,全身上下說不出的壓抑難受。
已經(jīng)準(zhǔn)備暴起拼命的葉一舟卻眼睛一亮,對著傳出聲音的地方揮了揮手:
“李大爺,沒事!”
李太白正站在太白熟食店的門口臉上帶著憨笑,光著上身,手里拎著兩把菜刀,刀刃上還沾染著碎肉末和血跡。
………
………
順風(fēng)紙?jiān)甑拇皯襞裕锢项^狠狠的‘哼’了一聲,嘴里嘀咕了一句:
“這混蛋,害我沒熱鬧看了?!?p> “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你徒弟馬上就被人打掉牙了,你還興致勃勃的看熱鬧?!?p> 鐘神秀穿著一身紅色的風(fēng)衣,扭著大胯,款款而來,伸手想要輕輕地推匡老頭一把:
“讓開點(diǎn),給我個位置,在我店里看的不清楚?!?p> 匡老頭側(cè)后退了一步,躲過鐘神秀的手,似乎不太想讓她接觸自己。
“是學(xué)徒,不是徒弟?!?p> “無所謂啦!”鐘神秀伸長了脖子,看了兩眼,崛起嘴同樣不高興道:“確實(shí)沒熱鬧看了,李太白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愛管閑事了?!?p> “他可比你好多了?!笨锢项^不知為何,諷刺了一句。
“是是是,誰都比我好?!辩娚裥戕D(zhuǎn)過頭,看著匡老頭笑瞇瞇的繼續(xù)說:“對了,我給我家小可愛打電話了,告訴她隔壁來個帥小伙,讓她回來相親。”
匡老頭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怪異起來,牙疼似的撇撇嘴:
“我剛才拿李太白和你比較,實(shí)在是太糟蹋李太白了?!?p> “哎!什么意思,怎么說話呢!”鐘神秀不高興了,挺直了腰板,雙手掐腰:
“我們家小可愛,人美條順,工作好,有房有車,有存款,溫柔體貼,又賢良,哪點(diǎn)配不上你家這小子了?!?p> “我不信你看不出來,葉一舟身體可不好,你好自為之?!?p> 匡老頭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轉(zhuǎn)身就走。
…………
…………
東星羊駝有些騎虎難下了,你讓他去對付老弱病殘,他能發(fā)揮百分之二百的戰(zhàn)斗力,勇不可當(dāng),但你讓他去硬碰硬,他就軟了。
這種人就是典型的欺軟怕硬,色厲內(nèi)茬。
葉一舟也沒有得寸進(jìn)尺,擋開他抓住衣領(lǐng)的手,整理下衣服,輕聲說道:
“我在這住了十幾年,這些街坊我讓他們買紙人他們或許不會買,但我讓他們砍人絕對沒問題,你威風(fēng)也耍了,老頭也打了了,差不多就得了。”
事實(shí)上這些街坊他連名字都叫不全,但不妨礙他扯虎皮拉大旗,使勁的吹。
東星羊駝也是個機(jī)靈人,順坡下驢,瞥了眼李太白,哼了一聲,留下句“我記住你了”,帶著‘綠燈’和‘黃燈’兩個小弟快步離去。
葉一舟松了口氣,上前扶起老瘋子,幫他拍打身上沾染的塵土。
誰知老瘋子站起身的第一件事就是推開葉一舟,像只鵪鶉一樣,低著頭,眼睛盯著地面,聲音低沉陰郁的說:
“你閃開,別靠近我!”
“嘿!不識好歹??!”葉一舟氣樂了,隨即搖搖頭,自己和個瘋子計較什么。
就這功夫兒,瘋老頭已經(jīng)邁開腳步,踉蹌著跑開了,邊跑還邊瘋瘋癲癲的喊著:
“木頭人,木頭人?!?p> 葉一舟也沒管他,倒不是生氣,他又不是菩薩,救不了世間疾苦,一個普普通通的紙?jiān)昀锲掌胀ㄍǖ膶W(xué)徒,無愧于心就行了。
真心實(shí)意的感謝了李太白幾句,人家能為自己出來‘吆喝站臺’,這就是人情,記在心里能還就得還。
等葉一舟回到紙?jiān)陼r,沒看到匡老頭,迎面走上來的居然是隔壁蛋糕店老板鐘神秀。
“小葉,這幾天有時間嗎?”鐘神秀仿佛對剛剛?cè)~一舟差點(diǎn)被‘圈踢’的事毫不知情,笑瞇瞇的問。
“我沒什么事,老板給假就有時間?!比~一舟想了想:“怎么了鐘姨?需要人幫忙干活嗎?”
“別叫鐘姨,叫姐姐。”鐘神秀糾正他的稱呼后,和藹的說:“姐姐有個女徒弟,那可是個小可愛,家里有幾個公司,人也長得漂亮,標(biāo)準(zhǔn)的白富美,現(xiàn)在在大臨市公安局工作,有名的警花,就是一直沒找男朋友,把我們這些當(dāng)長輩的急壞了,我不知道為什么,就是看你小葉順眼,這幾天你們見個面,看看能不能處個朋友?!?p> 葉一舟瞬間就感覺出不對來了,他一個村里出來的窮小子,沒錢沒勢,雖然他自認(rèn)為帥的感天動地,到那也是他自認(rèn)為的。
這么多年了除了母蚊子就沒異性對他青睞有加,憑什么能給我介紹條件這么好的姑娘。
天上掉餡餅的事,不是老實(shí)人就是接盤俠。而且你一個做蛋糕的收個白富美警花當(dāng)徒弟!
怎么感覺這么不對勁。
“鐘姨,你還收徒弟……”
“叫姐,還有我收徒弟怎么了?!辩娚裥悴桓吲d了,臉一板嚴(yán)肅的說:
“以為做蛋糕的沒技術(shù)怎么地,老娘做了這么多年蛋糕就沒用過一個雞蛋,這不是技術(shù)嗎?”
“是技術(shù),是技術(shù)!?!比~一舟小雞啄米一樣點(diǎn)著頭,心里決定打死也不吃隔壁的蛋糕,鬼知道里面有什么東西。
看到葉一舟低頭認(rèn)錯,鐘神秀的臉色緩和了不少。
“你二十二,她二十五,女大三,抱金磚,多合適?!?p> 葉一舟不知道說什么好,拒絕太傷情面了,同意有本能的感覺不對勁,只能沉默不語。
鐘神秀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誤會了葉一舟的沉默,只當(dāng)他是害羞,又說了幾句沒有營養(yǎng)的話后,干凈利索的轉(zhuǎn)身就走。
留下葉一舟在原地哭笑不得,這一天啊,亂糟糟的。
晚飯的時候,已定罕見的缺席了,匡老頭也沒等它,招呼著葉一舟開吃。
吃到一半的時候,匡老頭突然問了一句:
“今天隔壁姓鐘的是不是要給你介紹你女朋友?!?p> “嗯,是?!比~一舟一邊加菜一邊奇怪的看他一眼,匡老頭一直秉承食不言寢不語,平時的時候從來不在飯桌上說話。
“你同意了?”匡老頭又問。
葉一舟搖搖頭:“她當(dāng)我同意了。”
匡老頭的嘴角似乎有一抹冷笑一閃而過,不再說什么,低頭對付起桌上的飯菜。
吃過晚飯,葉一舟挽起袖子準(zhǔn)備洗碗,匡老頭突然叫住了他:
“你先別洗碗了,已定這死貓不知道又跑哪去了,你去找找吧。”
“這怎么找?”葉一舟看了眼窗外已經(jīng)漆黑的天色。
“它平常的時候總是往西面跑,你去那個公園看看。”
“行吧。”葉一舟放下袖子,又披上件外套就出了門。
下水街的西面本來是片空地,后來市政綠化不知道腦袋被什么擠了,非要在這里建座公園。
附近地廣人稀,白天都看不到幾個人,公園建好后也沒有多少人光顧,加上年深日久,缺乏人員打理慢慢就荒廢了,成了有些小動物的樂園。
葉一舟打開手機(jī)的電筒,順著下水街的街道慢慢的度著步子。
一邊喊著已定的名字,一邊緊緊身上的衣服,初春的風(fēng)還是有些冷,順著衣領(lǐng)鉆進(jìn)去激起一片雞皮疙瘩。
公園前的道路早就荒廢了,鋪滿了雜草,踩上去格嘰格嘰的響。
不知何時起了白霧,一片朦朧中,葉一舟的手電亮光照在公園正門的牌匾上。
牌匾已經(jīng)破舊不堪,有些地方露出了被腐蝕差不多的金屬架,上面人民公園四個大字也是殘缺的厲害,只剩下了‘人口八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