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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晚主看臺那邊舉行盛大的篝火宴會,伶人彈唱經(jīng)典曲目,情節(jié)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還未從故事情節(jié)中平復心境,一群妙齡少女在美妙的曲樂聲中翩翩進入舞場中央,舞姿曼妙,絕艷登場,旋轉(zhuǎn)的裙擺如同綻放的山茶,盛開在黑夜。恰時,焦香流油的烤乳豬被人抬上來,撿一塊放入口中,肉香四溢,犒賞味蕾。
明皇盛情款待了前來朝賀的回紇可汗及王妃、兩位王子一行。今夜回紇可汗想回請?zhí)旒?、諸位皇親、朝中大臣等,舉辦場宴會,用回紇特色歌舞、美食來聊表敬意。天家自是喜聞樂見,既體現(xiàn)與藩國間的和樂融融,又豐富狩獵內(nèi)容,是件兩全其美的喜事。
“回紇的歌舞我沒見過,公主看過嗎?”柳姑娘撐起上身,露出糊著牛乳綠豆的面膜,轉(zhuǎn)頭臉部僵硬的問道樺绱。
“不曾,朝歌你哪?”幾個人頭朝外,仰躺在巨大的黃花梨圍子床上,滿臉糊著宮女姐姐給抹的面膜。
“論舞姿當數(shù)南國最曼妙,舞娘的身姿輕盈如同彩蝶,腰肢纖細,不堪一握,臉蛋長得大多嬌俏精致,服飾廣袖羅裙,仙仙裊裊;西域的舞妖嬈,那些舞姬五官深邃,眼神迷離魅惑,服飾輕薄單肖,多用彩寶裝飾,華麗異常??傊饔星?,難分伯仲?!背枰皇謸嶂浇?,說話盡量面部保持不動。
“歌舞我是門外漢,剛剛你這番總結(jié)倒是將它們各國的精髓講出來了。哎——對了,不是為你請了在南國頗有名氣的舞娘做師傅,你現(xiàn)下可還練著?”樺绱想起了這茬,前年聽朝歌說的。
“現(xiàn)在也就偶爾練練而已?!背杌氐馈?p> 那位師傅早就離開了,有她這樣懶惰的學生,不走會氣死的。她從小習舞,這要源于她的母妃,總覺得姑娘家家習舞會讓身體輕盈挺拔。可能有一定的天賦,練的久了,有了造詣,就為她請各種舞的師傅指點教授,可是朝歌并沒有多大興致,久而久之就放下了。再說她一個郡主,跳給誰看?
長安城中大戶人家閨閣少女大都習舞,但只學皮毛,練練基本功,讓身形曼妙輕盈而已,畢竟在諸多名門夫人眼中,歌舞上不了臺面,那是舞坊等地輕賤女子才會練得。遠不如練筆娟秀的小楷或繡副佳作更讓人歆羨稱道。
“我覺得比起歌舞,美食更令我好奇,也不知他們吃什么。”施姑娘在一旁輕聲插進話。
“我也是!”六公主李熙毓一邊凈著面,一邊停下說道。
“也算我一個?!笔懒罩钡拇鸬?,談論吃怎么能少了她。
“你們呀,一個個真是小豬?!倍殴媚飺溥暌宦曅α顺鰜?,笑罵道。
“民以食為天!”樺绱一臉認真的反駁道,進膳怎么能不積極。宮女姐姐用玉石給她面部做著經(jīng)絡按摩,看著她要起來的架勢,急忙用手接著流淌下來的花露和牛乳。樺绱突然想到:“我聽說還有武藝比試,也不知道比什么?”
“不管比什么,那個人都要竭忠盡智,贏得比賽,否則皇爺爺不會輕饒他的?!背栌脽o名指輕點著面部,癟了下嘴,很是同情,為人臣子,不易?。?p> 梳洗完畢,世琳與施雯她們要先回去整裝,晚上盛裝出席宴會。幾個人興奮又激動,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對孩子來說宴會這種事參加多少次都不會煩的。一群小姑娘都離開,只余下朝歌,因她大帳就在樺绱旁邊,她那貼身婢女早就將禮服、頭面金飾送來要在樺绱帳中換洗打扮。正在這時,小城子探著腦袋進來瞧看,樺绱在銅鏡面前穿戴禮服,一旁侍女給系上翡翠寶石禁步,她瞥了下眼問道:“何事?”
小城子喜笑顏開的說道:“公主,您快來瞧瞧,這給您送什么來了。”
“什么呀?”樺绱銅鏡中滿意的上下看了幾眼,就跟著小城子出帳拐了個彎,一眼瞧見黑的油亮的身軀,如此熟悉。
“雪白!”本低垂著腦袋也不知是找新鮮青草,還是瞧看土地。聽著樺绱清脆又嘹亮的一嗓子,驚得馬軀一震!警惕的霍然抬頭,大眼睛緊盯著樺绱,不安的度著小細腿,甩著蓬松的馬尾。
樺绱沒懂小馬兒的心思,歡快的走上前,細細打量,通身黝黑,可不就是她心心念念的那匹名駒嘛!
“它怎么到我這來了?”樺绱喜得眉眼彎彎,梨渦深陷。
“回公主,是顧公子射箭博得頭籌,用弓和馬鞍跟賽馬勝出的公子換得這匹馬,聽公主喜歡,差小的送來?!毙√O(jiān)急忙回答解惑。
“顧公子?”樺绱懷疑聽錯了,又重復問了句,小太監(jiān)點頭稱是。
樺绱愣住,她沒聽錯吧?神情迷茫的眨巴著烏亮的水眸,粉嫩的櫻唇微微張著,嫣紅的兩朵云慢慢爬上嬰兒肥的小臉,小心口撲通撲通跳的有些歡實。
他。。。這,是幾個意思呢?難道是愧疚,因為昨日?可是他都給她草鐲了呀!小臉失落與淡淡的喜悅輪番交替,短短時間里,變了不知幾次臉了。對面人精的小太監(jiān)也有些瞧不懂了,公主殿下這是歡欣還是不悅吶?
朝歌此時出來,探身看向這里,一眼瞧見這馬兒,笑著走來說道:“呀!這是誰送的,還是匹馬駒。”雖身形還矮小,卻也能瞧出頭細頸高,四肢修長,步伐輕盈。定是小皇叔李乾成送的,朝歌不用細想也能猜出來。才送了狐貍,又來了馬駒,不知道的還以為樺绱這里是動物園吶。
“回郡主,是顧公子?!毙√O(jiān)一旁回道,因多出的人兒,馬來回走動,眼睛里有提防之意。
朝歌吃驚地瞪圓一雙迷人的清秀黑眸,滿是驚詫。顧公子?朝歌想了一瞬,急忙問道:“等等,哪個顧公子?”
“顧太傅家的小顧公子。”小太監(jiān)長的很是喜相,回話時笑瞇瞇的,瞧著性子和氣得很。
朝歌吃驚不已,滿是疑問的看著樺绱嫣紅的小臉,看的樺绱不大好意思,卻故作鎮(zhèn)定的看著馬兒,伸出小爪子想摸一摸它的臉,可是馬兒并不配合,左右躲閃,矜持高傲的很。樺绱忽然發(fā)現(xiàn)馬鬃凌亂不堪,明顯疲憊,不如昨日神氣,有些狼狽,傲氣受挫的模樣可憐兮兮的:“它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