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逐漸升起,望著前面分水關,婉瑩欣喜道:“過了關隘,咱們就要踏入天魔教地界了!”晴兒抿嘴一笑道:“小姐,你怎么好像回到了圣閣一樣?咱們可是羊入虎口哎,你就不怕宋軼峰對你圖謀不軌?”婉瑩不屑笑道:“就憑他?區(qū)區(qū)一個陰陽人還能做什么?何況我的毒術也不差,豈是他能隨意擺布的?”
話音剛落,她只覺一陣目眩,險些從馬背跌落。
晴兒驚慌失措,慌忙飛身下馬,從旁扶住。
婉瑩早知不妙,面色冰寒道:“裘莫言竟然敢對我用毒!”
“???”晴兒驚懼不已,慌忙掏出錦盒,拿出一瓶丹藥,急道,“小姐快看看用什么可解!”
“不用!”婉瑩一手撫胸,稍稍平復道,“裘莫言這么聰明的人絕不可能輕易讓我拿到解藥,收起來吧!”
晴兒跺腳怒道:“一定是昨晚沐浴用的溫水出問題了!沒想到他會在里面下藥,真是卑鄙!小姐,咱們找他算賬去!”
二人回到客棧,果然遠遠見右護法裘莫言站在門外迎接,滿臉得意神情。見婉瑩神色異樣,裘莫言故意道:“小主,你怎么了?是不是著了風寒?”他正要上前攙扶,被晴兒撥開了。晴兒瞪了他一眼,狠狠道:“小姐要是出了事,閣主一定會扒了你的皮!”
眾人來到房中,裘莫言恭敬道:“小主誤會了,屬下雖然擅長毒術,不過這點毒技在小主面前是班門弄斧,怎么可能毒翻小主?”
婉瑩冷冷道:“是我爹的意思?關師父的配方?”
裘莫言欣然點頭道:“小主,回去吧,閣主也是為了你好。天下哪有父母會眼睜睜看著兒女涉險的?小主也是孝順之人,應該明白閣主的良苦用心。還是隨屬下回去吧,不要讓閣主擔心!”
“好!”婉瑩似笑非笑道,“你把解藥拿出來,本小主隨你回去!”
“這……”裘莫言為難道,“不瞞小主,關樓主并沒有給我解藥。他曾說過,小主只要七日內回教,絕不會有大礙?!?p> 對他的話,婉瑩是半個字不信,面色一寒道:“本小主要是不回去呢?”
裘莫言強顏笑道:“那屬下只好得罪了!”趁晴兒不備,突然出手,撒出七枚銀針。針針帶毒,兇悍無比。晴兒早有防備,飄然躲閃,輕松避開。兩人交手不到五招,裘莫言已經(jīng)落了下風。見晴兒武功大進,他暗暗心驚。
晴兒卻輕松自如,步步進逼。一路上得婉瑩指點,她的《逍遙功》已經(jīng)大進,早已突破了地仙。一手鳳爪凌厲,一手掌風烈烈,憑借出色的輕功攻得裘莫言只有招架之功。
眼見毫無勝算,裘莫言驚懼交加,慌忙破窗而出。不料一枚暗器襲來,正擊中他左腿。裘莫言咬牙忍痛,踉蹌奔去。
晴兒正要追擊,被婉瑩一把抓住肩膀,忙回頭望去,只見婉瑩毫發(fā)無損地站在自己身后,手里攥著艾草、干浦葉等,不禁大驚失色。
婉瑩負手道:“我已經(jīng)沒有大礙了,不必追了?!?p> 晴兒不解道:“小姐,你……”
婉瑩笑道:“是關師父手下留情,不然我還要多費半日時間。”
晴兒更糊涂了,挽著婉瑩胳膊道:“既然小姐能解開,為什么還要回來?”
婉瑩玉指一點她額頭,笑道:“你猜!”
晴兒細細思忖,已經(jīng)明白三分,抿嘴笑道:“哦,是不是想坑裘莫言?順便為關師父掩護?”
婉瑩嫣然笑道:“想坑裘莫言不是我,是閣主。關師父也不用我來掩護,是爹要給我打掩護。”
晴兒似懂非懂,不解道:“閣主為什么要這么做?”
婉瑩笑而不語,心中卻已經(jīng)猜破蹊蹺。
二人拍馬出關,直奔雪峰山而去。
日暮時分,二人已經(jīng)抵達雪峰山。望著巍峨的雪峰山,婉瑩感慨道:“天魔教不愧是江湖第一大教!看來天魔教不滅,正道永無寧日??!”
晴兒嘆氣道:“天魔教實力這么強,誰能滅了他們?”
婉瑩躊躇滿志道:“等天魔教與神龍教兩敗俱傷之時,就是天魔教滅亡的開始。我千里迢迢而來,就是為了給他們敲響喪鐘!去叩山門,送拜帖,明日求見!”
雪峰山上,魔天老姜仁杰正與魔天擎姜全壽密議,姜仁杰面無神情道:“壽兒,夢雪有沒有消息?”姜全壽恭敬道:“爹,還沒有。不知道為什么,不僅夢雪沒有來信,連三位魔御也沒有來信,真是活見鬼!”姜仁杰面色凝重道:“不回信就表示沒有請回魔元,看來她們要無功而返了。唉……”
見姜仁杰愁眉不展,姜全壽小心翼翼道:“爹,咱們與魔嬰關系僵持,天魔王又屢屢從中挑撥,繼續(xù)下去對咱們不利啊!本來指望迎回魔元,修補與魔嬰的關系,現(xiàn)在夢雪無功而返,咱們又失去一次機會。接下來該怎么辦,爹還是早點謀劃的好。”
“嗯,”姜仁杰捋著胡須,眼神如炬道,“魔嬰想北伐替父報仇,宋思遠想北伐立業(yè)建功,現(xiàn)在二人互相利用,無非是想逼老夫就范。既然避無可避,那咱們就成全他們,既彌補與魔嬰的裂痕,又離間二人關系,最主要的是趁機削弱天派和神龍教,為將來做準備?!?p> 姜全壽大喜,笑道:“爹英明!兒這就去信夢雪,讓她全力以赴迎回魔元,否則盡快回教!”
姜仁杰密謀大事,宋思遠也沒閑著,他召來親信侍從宋梁忠,商議要事。宋梁忠年約二十五,長得慈眉善目,看上去有些呆滯。宋思遠感慨道:“梁忠啊,以前伯父沒有提攜你,是江湖兇險,怕你出事,斷了咱們宋家的香火。再加上你爹當年戰(zhàn)死神龍教,我一直心懷愧疚?,F(xiàn)在不同了,峰兒是指望不上了,咱們宋家只能靠你延續(xù)香火了。再者,天魔教今非昔比,已經(jīng)是江湖第一大教派。今天叫你前來,就是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
宋梁忠眼神閃爍道:“伯父,什么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侄兒不太明白?!?p> “哈哈……”宋思遠大笑,拍了拍他肩膀道,“借雞下蛋,你明白嗎?只要事成,伯父一定讓你如愿以償,為父報仇,怎么樣?”
“借雞下蛋?”宋梁忠喃喃自語,茫然道,“侄兒不懂?!?p> “唉,”宋思遠無奈嘆息道,“就這種子能長出好苗嗎?梁忠啊,伯父的意思就是借你的種子種田,明白了吧?”
“哦,”宋梁忠皮笑肉不笑道:“伯父放心,侄兒一定竭盡全力。只不過,萬事俱備只欠良田,不知道伯父是否有鐘意的人選?”
“當然!”宋思遠瞇著眼邪笑道,“人已經(jīng)備好,你明日就可以播種。記住,不要對外聲張,連峰兒也不能透露半個字。另外,去把成天魔侍董齊天、畜道魔御武殞天、修羅魔御宋蓄天三人喊來?!?p> 宋軼峰正在麗水城天魔教據(jù)點坐等,見神魔丞蕭楚睿等人垂頭喪氣回來,他氣得破口大罵道:“一群廢物!你們都是吃屎的,連一個狗賊都找不到?區(qū)區(qū)麗水城,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狗賊找到!要是找不到,就都滾回總教,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們!滾出去!”
“好大的脾氣!”一個陰厲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霎時姜夢雪飄然而來,冷笑道:“圣童,又把人弄丟了?你可真是能耐??!我如果沒有記錯,魔元在你手里已經(jīng)弄丟五次了,江寧鎮(zhèn)一次,落鳳鎮(zhèn)一次,鎮(zhèn)江一次,五指山一次,現(xiàn)在又丟一次,宋軼峰,你怎么好意思怪別人?”
宋軼峰咬牙道:“姜夢雪,你怎么好意思放屁?要不是你養(yǎng)寇自重,我早就擒殺了狗賊!在江寧鎮(zhèn),是誰袒護神龍教,結果被他們反咬一口?在落鳳鎮(zhèn),又是誰派冰兒去追狗賊,使狗賊逃脫?在鎮(zhèn)江渡口,是誰攔著我不準擒拿小主,坐失良機?五指山之前,是誰的人偷偷給狗賊解開封穴,害我被狗賊重創(chuàng)?又是誰在五指山被天靜宮偷襲,丟了狗賊?這次原本狗賊已經(jīng)身首異處,又是誰的屬下背主叛教救走了狗賊?姜夢雪,你心里一點數(shù)都沒有?”
被他連珠炮般數(shù)落,姜夢雪早就面色冰寒,抬眼掃視四周,獨獨不見冰兒身影,不禁嬌軀一顫,立時明白三分。想起之前史寶釵的控訴,她恍然大悟,心下暗恨道:“賤人,枯木也想逢春,我早該將你廢了,看你還怎么浪!”
話音剛落,門旁仙魔使史寶釵疾步而來,附耳低語一番。
姜夢雪面色大變,陰聲道:“把這個賤人帶進來!”
不多時,冰兒艱難邁進屋,垂頭低眉,一聲不吭。
宋軼峰冷笑陣陣,回身落座,翹著二郎腿準備看笑話。
姜夢雪冷眼冒寒光,步步緊逼,突然抬手封了她穴道,反手一巴掌將她扇飛門外,怒罵道:“賤種!”沒等冰兒起身,她一腳踩在冰兒頭上,狠狠道:“吃里扒外的狗東西,你還敢回來?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冰兒幽幽道:“娘臨終前囑咐,讓我照顧好你。”
“住口!”姜夢雪怒氣沖冠,飛起一腳正踢中她心口,冰兒哀嚎一聲,撞倒石臺,重重跌趴地上。她剛抬起頭,只覺脖子被一只冰手死死掐住,逐漸喘不過氣。姜夢雪陰聲道:“如果不是看在娘的面子上,我會留你到今天?你背叛圣教,吃里扒外,還敢搬出娘為自己求情,找死!”她玉手暗暗用力,已經(jīng)掐得冰兒臉憋通紅。
“住手!”突然一聲斷喝從院外傳來,霎時一個翩翩如玉的男子漫步而來,正是天賜。天賜負手而至,嘴角露出一絲斜笑。
見天賜自投羅網(wǎng),姜夢雪大喜,松了玉手,負手笑道:“喲,你竟然敢自投羅網(wǎng)!怎么,為了這個賤人?你們倆是不是早就有一腿?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哈哈……”天賜負手笑道,“圣女誤會了,我此行不是為了救她,而是為了救你。難道圣女甘愿一輩子被人當棋子,最后落得家破人亡嗎?”
聽到外面聲響,宋軼峰飛身而出,見天賜傲然而立,不禁五指緊攥,滿臉陰笑道:“好啊,一對狗男女,都來自尋死路!今日是吹了什么邪風,竟然有這么多不怕死的自己送上門來?既然你們一心尋死,那我成全你們。鄧天恩,剁了他的四肢,再閹了!”
眾人齊齊大驚,卻不敢吱聲。冰兒強忍劇痛,勉強抬頭,凝眸含愁。
鄧天恩欣然領命,滿臉詭笑,陡然出掌扣向天賜,剛到半途,突然哀嚎一聲,跪倒地上。只見手腕被三枚冰針刺中,霎時鮮血潺潺。
“哼!”姜夢雪緩緩收手,冷冷道,“誰敢對魔元不利就是與本圣女為敵!本圣女奉魔嬰和魔天老之命迎回魔元,誰敢阻撓就是陰謀叛教,以叛徒論處!”
“姜夢雪!”宋軼峰恨得咬牙切齒道,“你要與我為敵嗎?”
“圣童,”姜夢雪似笑非笑道,“這話說的不對,是你要與我為敵嗎?上有魔嬰旨意,下有魔天老命令,本圣女也是奉命辦事。你屢屢為難魔元,甚至要誅殺他,難道圣童要與魔嬰為敵嗎?”
“休要拿魔嬰壓我!”宋軼峰厲聲道,“姜夢雪,我告訴你,誰是魔元不是魔天老說了算,更不是你說了算!如今主政的是天魔王,不是魔天老,你最好搞清楚。此人殺我圣教近十人,罪大惡極,必須處死!誰敢阻攔,就是與我圣教為敵,就是吃里扒外的叛徒,立刻處死!”
眾人面面相覷,都不敢吱聲。
姜夢雪不屑一笑道:“是嗎?立刻處死?呵呵,宋軼峰,我勸你認清現(xiàn)實,這里都是我魔派的人,你覺得他們會聽你的嗎?”
怒目掃視眾人,宋軼峰暗暗攥拳,突然邪笑道:“好,你夠狠,姜夢雪!跟我玩這一招,我真是看走眼了,原來你比我想象中還下賤!怎么,你們姐妹倆要共事一夫嗎?”
姜夢雪面色一寒,咬牙道:“你住口!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饑不擇食,一樣賤入骨髓?此人是圣教魔元,所有人聽著,誰敢對魔元下手,立刻誅殺!宋軼峰,我警告你,不要拿這個賤人來惡心我!”
“哈哈……”宋軼峰詭笑道,“我就惡心你了,你能拿我怎么樣?我還不信了,誰敢以下犯上!”話音剛落,突然抬掌攻向天賜,人未到火焰先至,炙熱逼人。不料火焰剛到半途,一道冰墻拔地而起,生生撞散了火焰,護住了天賜。宋軼峰惱羞成怒,抬掌震碎冰墻,繼續(xù)突襲。眼見火焰就要裹住天賜,只見姜夢雪一閃而至,抬掌御冰,硬接了他一掌。兩人齊齊倒退三步,誰也沒占到半點便宜。
見姜夢雪武功精進,宋軼峰又驚又怒,面露狠厲,陡然兩掌虛對,只見火焰繞身,熊熊燃燒。眾人大驚失色,擔心姜夢雪受傷,齊齊出手,天道魔御韓昌坤兩掌金光閃,人道魔御姚柯文手掌狂風旋,鬼道魔御唐士譽施展《輪回訣》,蕭楚睿御雷珠,史寶釵御仙霧,五人聯(lián)手出擊,竟壓制住了宋軼峰的火焰。宋軼峰大怒,不斷催動烈焰,卻始終占不到上風。
“哼!”姜夢雪不屑一笑,負手道,“宋軼峰,你已經(jīng)沒有勝算,束手就擒吧!”
宋軼峰怒火沖冠,陡然拔地而起,飛身而去。半空丟下一句狠話:“賤婢,這筆賬老子記下了,你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