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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蝶奇緣

第218章 舍身為仁

玉蝶奇緣 淮左臥龍 2079 2019-12-04 12:00:00

  眾人團團圍住香雪海等人,為首的老者鷹鼻高聳,目光炯炯,黑須飄飄,一身正氣,正是左圣尉霍天毅。他身旁男子身形消瘦,眼皮耷拉,雙目透著狠厲,正是黃龍?zhí)弥魅A元。二人迎著落日霞光,率領(lǐng)神龍教眾人團團圍住了香雪海、冰兒一行人。

  冷眼掃視眾人,華元笑道:“果然是你們在搗鬼!你們可知圣童在哪里?”

  眾人面面相覷,都不敢吱聲。香雪海笑而不語,冰兒暗暗戒備。

  恰此時華如意揚聲道:“在密道里!”

  眾人齊齊大驚失色,杜玉琴趕緊捂住她小嘴,面色驚慌。

  “好!”華元邪笑道,“童言無忌,真是個乖孩子!既然圣童在這里,事情就好辦了。我們就在這里靜等,直到圣童出來為止?!?p>  見形勢不妙,香雪海低聲道:“冰兒,如果打起來,咱們護(hù)著師兄先走,其他人咱們無能為力了?!北鶅狠p輕點頭,暗暗攥冰,隨時準(zhǔn)備廝殺。

  雖然嘴上這么說,不過她終究于心不忍,揚聲道:“華堂主,小女子與冰兒姑娘都不是神龍教中人,是否可以離開?”

  “當(dāng)然不能!”華元冷冷道,“三位地老無故失蹤,懷疑是被人暗害。二位出入密道,都有殺害地老的嫌疑,誰也不能離開!”

  香雪海心下一驚,繼續(xù)道:“既然華堂主不肯放我們走,那總該放了她們。她們既沒有殺害什么地老,也不是神龍教中人,是否可以放她們離開?”

  “哈哈……”華元陰笑道,“這些人全是神龍教人,姑娘為何信口雌黃?這些人大多都是經(jīng)過本堂之手送入神龍宮的,我豈能不知?”一瞥站在眾人前面的杜玉琴,冷冷道:“圣姬,你難道也要跟著她謀反嗎?”

  杜玉琴一愣,暗覺蹊蹺。之前天賜曾說奉圣尊之命誅殺地老,如今看眼前的形勢,圣尊似乎要為地老翻案。她越聽越糊涂,小心翼翼道:“我不是什么圣姬,我叫杜玉琴,與神龍教毫無瓜葛,談不上謀反!”

  “哼!”華元冷笑道,“是嗎?當(dāng)初地老封你為銀羊圣姬,你難道忘了?神龍教教規(guī)《四斬十六罰》第二條就是私自脫教者斬。誰敢私自脫離神龍教,圣尊必發(fā)布江湖追殺令,不死不休!”

  眾星辰和婢女紛紛震悚,忍不住竊竊私語。

  見眾人動搖,華元陡然掏出金牌,厲聲道:“見圣尊令牌如見圣尊,既然不想謀反,為何不拜?”

  眾星辰大駭,忙領(lǐng)著眾人先后跪地臣服。

  杜玉琴大驚,迅速閃身香雪海身旁,小聲道:“兩位姐姐,神龍教發(fā)生什么事了?圣童不是說奉了圣尊之命誅殺地老嗎?”

  “唉,”香雪海小聲道,“之前是,現(xiàn)在不是了。如今圣尊已經(jīng)被廢,十年前的華圣尊復(fù)位了。華圣尊與地老都是華家的人,他們肯定要追究地老的死因。而且新舊圣尊矛盾重重,他們也想利用地老的事打擊前圣尊的勢力?!?p>  杜玉琴暗嘆一聲,幽幽道:“那圣童豈不是成了罪魁禍?zhǔn)???p>  話音剛落,天賜飄然而出,負(fù)手笑道:“剛剛花了點時間了解下局勢,沒想到真是令人意外??!圣尊救了上尊,上尊卻恩將仇報,廢圣尊為上尊,自立為圣尊。天下恩將仇報之人大抵如此,真是畜生都不如。沒有我等誅殺地老,掃清道路,上尊別說重登大位,就連踏出神龍宮半步都做不到!如今一朝得意,不僅囚禁了圣尊,而且要血洗功臣,簡直人神共憤,天理難容!如果上尊執(zhí)意倒行逆施,今日地老覆轍,他日上尊必重蹈之!屆時血濺宮闈,上尊只怕連坐井觀天都做不到!”

  “放肆!”霍天毅怒道,“圣尊有令,圣童天賜欺師滅祖,屢犯教規(guī),證據(jù)確鑿,罪不容赦。上尊對其有恩,五位圣童對其有義,圣童卻恩將仇報,暗害上尊,屠殺同門,此罪一。地老曾親封其為圣童,其良心泯滅,以怨報德,暗害地老,此罪二。圣教對其有撫育之恩,其喪盡天良,到處挑撥圣教與江湖各派關(guān)系,妄圖覆滅圣教,此罪三。身為圣教圣童,卻擅自脫教,與邪教勾連,屠殺圣教徒,此罪四!四樁大罪,罪行累累,簡直駭人聽聞,天理難容!從即日起廢去天賜圣童之職,廣布江湖。特命左圣尉將其捉拿歸案,梟首示眾,以儆效尤!”

  眾人聽得心驚膽戰(zhàn),無不為天賜捏把汗。唯獨天賜冷笑連連,面色冰寒道:“成王敗寇,歷史總是勝利者杜撰的。既然如此,何必多說廢話?誰要與我為敵,盡管放馬過來!”

  香雪海、冰兒、杜玉琴紛紛圍在天賜身旁,暗自戒備。

  十二星辰也趕緊領(lǐng)著眾婢女閃身對面,個個垂頭不語,面露難色。

  華元趁機笑道:“天賜,你已經(jīng)毫無勝算,何不束手就擒?如果你肯束手,并承認(rèn)是自己殺了三位地老,本堂可以替你求個恩典,放了三個女子,如何?”

  “不可!”香雪海、冰兒、杜玉琴齊聲勸阻,個個滿臉怒氣,作勢廝殺。

  天賜深為感動,抬眼掃去,四周除了霍天毅、華元外,還有金圣相周君昊、木圣相曹致遠(yuǎn)、水圣相韓文信、紫龍?zhí)弥魃瞎僭坪头痔冒宋桓碧弥鳌F溆啾娙丝粗嫔?,不過從其衣著來看,應(yīng)該是分堂眾護(hù)法。天賜暗忖如果拼死鏖戰(zhàn),就算自己能僥幸逃脫,香雪海、冰兒和杜玉琴也必定會戰(zhàn)死當(dāng)場。

  思來想去,他負(fù)手笑道:“想讓我束手就擒,可以,先放她們四人走!”

  “師兄!”“公子!”“圣童!”三人紛紛震驚,個個眼神哀傷。

  “哈哈……”天賜大笑道,“怎么,沒有膽量答應(yīng)?”

  華元雙目陰厲,面色陰沉,與霍天毅商議一番,似笑非笑道:“她們可以離開,不過你得先自封穴道?!?p>  “那可不成!”天賜鏗鏘道,“我信你不過,她們必須先離開?!?p>  “你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華元笑道,“只要本堂一聲令下,你們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你可以試試!”天賜不屑道,“憑我們四人聯(lián)手,華堂主有幾分勝算?連堂堂霍圣尉都是我的手下敗將,華堂主真以為能輕易擒殺我?一不小心被我反殺,那就貽笑大方嘍!”

  華元面色幾變,陰沉道:“好,跑了和尚跑不了廟,放三個女子和這個女娃走!”

  見三人不肯離開,天賜強顏笑道:“你們放心,他們不會輕易殺我,也不敢輕易殺我。等你們都平安無事了,我自有辦法脫身。去吧!師妹,把她們帶走,拜托了!”

  香雪海淚眼朦朧,一手抓住冰兒玉手,一手抓住杜玉琴臂膀,疾步而去。

  待三人走后,華元負(fù)手笑道:“她們已經(jīng)走了,你該信守承諾了!”

  “等等,”天賜閉目笑道,“她們還沒有走遠(yuǎn),等我確信她們安全了,我自會信守承諾。”

  華元暗暗疑惑,總覺得事有蹊蹺。

  上官云一眼瞧出玄機,冷笑道:“華堂主,你被他耍了,我看他根本不會信守承諾。咱們這么多人被人當(dāng)猴耍,傳出去豈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不如一起出手,十招內(nèi)擒了他,也好回去復(fù)命?!?p>  華元猶疑不決,冷冷道:“你還要拖延到什么時候?再不動手,咱們只好自己動手了!”

  天賜不屑一笑道:“一群不講誠信之人跟我談什么承諾,真是可笑!一起上吧,讓我看看你們誰的頭蓋骨比較硬!”

  華元大怒,立刻下令眾人一起圍殺。霎時霍天毅、周君昊、曹致遠(yuǎn)、韓文信、上官云五人聯(lián)手夾攻,只見四周金光閃閃,耀眼奪目,冰箭飛襲,凄神寒骨,龍爪飛舞,鬼影如魅。曹致遠(yuǎn)掌心御毒,武功雖然不及四人,但攻勢不弱于四人。五人聯(lián)手圍攻,氣勢騰騰,摧枯拉朽。

  天賜被五人吊燈而般圍攻,身形旋轉(zhuǎn),揮掌如雨,鬼爪如魅,三指飛襲,罡氣罩體,雖然落了下風(fēng),卻依舊奮力抗?fàn)帯?鄵问?,已?jīng)露了敗相。正左支右絀之際,突然華元飛身而下,凌空一道火焰飛襲,將天賜震得跪倒在地,鮮血順著嘴角絲絲滲出。其余五人趁機出手,立時扣住天賜雙臂,封了他周身要穴。

  待擒住天賜之后,華元一邊命人封了密道,一邊急匆匆領(lǐng)著天賜回教復(fù)命。

  昏黃燈燭下,華淵平在圣尊殿召見了華元等人。

  望著穴道被封,五花大綁的天賜,華淵平笑道:“霍圣尉、三位圣相和上官堂主辛苦了,都下去歇息吧!”眾人齊齊告退,唯獨華元留了下來。華淵平細(xì)細(xì)垂問道:“華堂主,你們是怎么捉住天賜的?密道在何處?有沒有封閉密道?密道通往何處?三位地老是否已經(jīng)都死了?”

  華元恭敬道:“啟稟圣尊,屬下是在山下密道外捉住天賜的。當(dāng)時隨他一起出來的還有許多人,包括地老寵幸的圣姬和十二星辰、七十二名侍女等。屬下細(xì)細(xì)盤問過,密道通往鸞鳳宮,不過鸞鳳宮通往神龍宮的密道已經(jīng)被地老命人震塌。據(jù)說當(dāng)時天賜殺入鸞鳳宮,地老懼怕上官甫率人殺入,于是命人震塌了密道。不過三位地老終究沒有逃過毒手,先是文武兩位地老逃下山去,在密道外被人暗害;后來賢地老返回鸞鳳宮,又被圣童殺害。”

  聽到三人被殺的消息,華淵平暗暗冷笑,面上不動神色道:“這還真是讓人悲傷??!三位地老為圣教鞍前馬后,沒想到竟然死得這么突然。鸞鳳宮內(nèi)還有什么人?地老有沒有留下什么遺物,如寶冊、寶圖、寶器之類的?”

  “屬下還沒來得及前往鸞鳳宮,”華元笑道,“不過地老為圣尊留下了不少人才,個個才貌雙全,文武兼?zhèn)洹D鞘浅阶匀徊挥谜f,就連七十二侍女也都是人間絕色。如果能納入殿中,今后圣尊可高枕無憂了!”

  華淵平大喜,吩咐道:“傳本尊令,封十二星辰為圣姬,七十二侍女為圣侍,今晚都送入麗春閣,本尊要親自調(diào)教。另外,本尊一直對兩位圣女耿耿于懷,有沒有辦法讓二人效忠本尊?”

  天賜在一旁聽得頭皮發(fā)麻,嘴巴微張,卻吐不出一個字,直恨得牙根癢。

  華元細(xì)細(xì)思忖,諂笑道:“圣尊,這件事不好辦,香雪海已經(jīng)離開圣教,要擒獲她易如反掌;不過玉玲瓏是張圣相的徒弟,雖然不是親傳弟子,也有師徒之名,如果動圣女,只怕會得罪張圣相,迫使他與上尊派勾連一起!到時候內(nèi)有圣女,近有圣相,外有上尊派,不光圣教安危難測,就連圣尊也性命難保?!?p>  聽他細(xì)細(xì)分析,華淵平如遭當(dāng)頭棒喝,頓時冷靜了下來。思來想去,面色凝重道:“說得對,圣女不能動,那就先把香雪海請來,她與上尊關(guān)系密切,就以上尊的名義請她。還有,你剛才說地老留下了什么圣姬,此人叫什么名字,現(xiàn)在何處?”

  “這……”華元為難道,“啟稟圣尊,之前為了擒拿圣童,屬下不得已放了圣姬。此人叫杜玉琴,是地老親封的銀羊圣姬?!?p>  “杜玉琴?”華淵平喃喃自語道,“這個名字……怎么聽起來有些耳熟……”他邊想邊覺得蹊蹺,突然回頭怒視道:“她既然是地老寵幸之人,必然知道鸞鳳宮秘事,豈能隨意放走?華堂主,你是真糊涂,還是裝糊涂?如果讓此人散布謠言,惡意誹謗圣教,那圣教威儀何在?立刻派人擒拿此人,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華元虎軀一震,急道:“圣尊息怒,屬下早已派人跟蹤三人,絕不會讓三人金蟬脫殼!屬下這就率人前往擒拿香雪海和銀羊圣姬,請圣尊靜待佳音!”

  他前腳剛出殿,又被華淵平喊了回來。華淵平冷面寒光道:“把這個孽障押到華家,交給諸位當(dāng)家發(fā)落!另外,告訴華家眾當(dāng)家,鸞鳳宮是圣教之宮,外人不得擅入。你明日會同霍圣尉、華副堂主和十二圣姬前往清點鸞鳳宮,務(wù)必找到神龍三寶!”

  “是!”華元喜憂參半道,“圣尊有沒有要問他的事?關(guān)于上尊的事?過了今晚,他就要被碎尸萬段了。”

  華淵平搖頭嘆息道:“他是上尊的徒弟,所有的事都是奉了上尊的命,有什么好問的?再者,三年前上尊才擢拔他為圣童,他能知道什么內(nèi)幕?區(qū)區(qū)一個劊子手,讓他先給地老償命吧!等本尊擊潰了邪魔,再讓上尊親自償債!帶走!”

  天賜張大嘴巴,卻喊不出一個字。想起歷經(jīng)屈辱的華迎春和孤苦無依的華如意,他很想當(dāng)面罵醒華淵平,無奈穴道被封,只能眼睜睜看著華淵平模糊的背影消失在昏黃的燭光中。

  華元親率分堂八位副堂主和眾護(hù)法押著天賜直奔山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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