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日后.....
朦朧的月光照耀下,一個荒無人煙的破敗村莊中,一名穿著錦衣綢緞的年輕公子,正躲在一個陳舊的衣櫥里,渾身顫抖,看模樣正是李慕白。
而此刻外面整個村莊都空無一物,俱是一片死寂,李慕白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但他知道,如果被找到,必死無疑。
這個村莊并不算大,整個村子呈四方形狀,東西與南北各有一條大路自村子中間穿過,兩條大路交叉在一起,將整個村子分成了均勻的四小塊區(qū)域。
兩道主路的交匯點(diǎn)是一片較大的廣場,廣場中央建著一個祖祠,大路上分成眾多分支小路延伸到各個人家的門口,每塊區(qū)域總共才十幾戶人家。
只是現(xiàn)在的村莊中,卻是無比荒涼,到處都長滿了枯黃的雜草,陳舊腐朽的木門在夜風(fēng)的作用下?lián)u晃,不斷發(fā)出“吱呀”的刺耳摩擦聲。
放眼望去幾乎沒有一處房屋是完整無缺,不是屋頂?shù)耐咂撀?,便是半邊墻壁已?jīng)坍塌。
“嘎...”
一只全身漆黑兩眼猩紅的烏鴉,正在村子中央一株歪脖子老樹上,輕啄著自己的羽毛,發(fā)出一道嘶啞難聽的叫聲。
“相公...”
“你躲在哪里去了,出來陪陪婉兒呀,婉兒一個人好寂寞。”
李慕白渾身一僵,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待到腳步聲慢慢遠(yuǎn)去,李慕白微微松了一口氣,閉著一只眼睛,從櫥門上面一個指頭大的蟲洞向外望去。
外面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正當(dāng)他剛剛皺起眉頭時,突然發(fā)現(xiàn)那白色中間有個細(xì)小的紅點(diǎn)。李慕白頭上流下一絲冷汗,劇烈的心跳在這寂靜的環(huán)境格外清晰。
那紅點(diǎn)隨著他的視線,正在不斷擴(kuò)大,最后化作一個血色的瞳孔,占據(jù)了所有的白色。
“相公,你真是讓奴家一頓好找啊?!?p> 幽幽的女聲從櫥門外面?zhèn)魅肜钅桨椎亩校⑶矣稍镜奈裰饾u變得凄厲,最后更是沙啞刺耳,宛若塑料泡沫的摩擦之聲,聽了讓人直欲抓狂。
“??!”
李府。
彎月被黑云不時覆蓋遮住,天空隱隱傳來陣陣隆隆聲。
“咔嚓!”
漆黑的房間里劃過一道深藍(lán)閃電,藍(lán)白色的光將房間所有的事物全部染上一層慘白。
李慕白滿頭大汗的從床上坐起,起身來到桌旁,倒了一杯涼茶,一飲而盡,一絲絲涼意順著喉嚨進(jìn)入腹中在傳遍全身,讓李慕白有些昏沉的頭腦頓時清醒了幾分。
打開窗戶看著外面陰雨連綿的天氣,心中不由一嘆。
“自從婉兒去后,自己老是做些噩夢,難道真是我思念過度產(chǎn)生了雜念?”
嘆了一口氣,看著外面漆黑的天色,李慕白雙眼朦朧,不自覺便陷入了回憶之中。
婉兒是萬花閣的藝伎,賣藝不賣身,自從李慕白第一次見到就迷上了她,自此時常出現(xiàn)在萬花閣。
時間久了,是塊石頭也該風(fēng)化了,婉兒看上李慕白的才華,將自己以身相許。
李慕白想娶婉兒入門,奈何家中不允,認(rèn)為婉兒乃風(fēng)塵女子,為此李慕白時常與父親爭吵。
可是三個月前,萬花閣卻突然傳來了婉兒身死的消息,待李慕白問起,老鴇說是婉兒自己在房中上吊自盡。
李慕白自認(rèn)為是自己遲遲不娶婉兒過門,讓她寒了心,一時想不開。
自此李慕白每日飲酒,以消心中愧疚。
“咚咚咚...”
此時門外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李慕白的思緒拉了回來,他有些疑惑,大半夜的誰會來打擾他,難道是家中出了什么急事?
伸手拉開房門,門外空空蕩蕩,沒有一人。
他以為有人故意惡作劇,皺眉探出頭顱,往左右看去,外面漆黑一片,只有走廊上掛著的燈籠隨風(fēng)擺動,里面的火光忽明忽暗,一點(diǎn)聲音也聽不到,顯得異常寂靜。
李慕白皺著眉頭關(guān)上房門,轉(zhuǎn)身來到桌旁坐下。
“咚咚咚...”
又是一陣敲門聲。
“是誰?是清清嗎?”
李慕白沒有動作,出聲問道。
沒有人回答,整個房間似乎只有他一個人的聲音。
“呼...呼...”
突然從外面吹進(jìn)來一陣?yán)滹L(fēng),兩邊的窗戶隨著冷風(fēng)搖動,“嘎吱”作響。
一股涼意自李慕白的腳底升起,順著脊骨一路直達(dá)頭蓋骨,讓他忍不住渾身一抖,打了個哆嗦,渾身的寒毛都豎立了起來,心中莫名有些恐懼。
深吸了幾口氣,努力平復(fù)自己的心緒,這才鼓起勇氣站起身,小心翼翼的走到門口,輕輕的拉住兩邊的門栓,咬牙用力一拉。
頓時一個清秀少女的面龐突兀的出現(xiàn)在眼前,嚇了李慕白一跳。
待看清少女的面容,他長長的松了一口氣,有些責(zé)怪道。
“清清,你想嚇?biāo)牢野。 ?p> 少女嘿嘿一笑:“三哥,怎么膽子這么小?!?p> “大半夜的不睡覺,跑我這里來作甚?”
聞聽此言,少女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兩手揉搓。
“明日我就要去學(xué)院了,三哥你也知道,我的錢都輸光了?!?p> “又不敢找父親要,所以才...”
李慕白看著自己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無語的搖搖頭。
“你一個女孩子家家,干什么不好,偏偏學(xué)人家賭博。”
少女伸出手拉著李慕白的衣袖,輕輕搖晃,口中撒嬌道。
“我錯了嘛,三哥,下次絕對不會了?!?p> 李慕白故作生氣的板起臉。
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不許在賭,不然我就告訴爹爹,以后你都別想出去了?!?p> 少女連連點(diǎn)頭:“知道了,還是三哥對我好,我保證以后不賭了?!?p> 無奈嘆了口氣,李慕白轉(zhuǎn)身從柜子里拿出十張銀票遞給清清,少女高興的接過銀票,對著李慕白臉上親了一口:“謝謝三哥。”
李慕白推開少女,板起臉來。
“你一個女孩子家家,成何體統(tǒng)。”
少女吐了吐舌頭,笑嘻嘻的道:“那我就不打擾三哥你了?!?p> 說完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
“等等,清清?!?p> 李慕白伸手叫住了她。
少女疑惑的轉(zhuǎn)過頭。
“三哥,還有事情交代嗎?”
李慕白搖搖頭,轉(zhuǎn)而問道。
“剛才你敲了兩次門嗎?”
“沒有啊,我剛來呀,怎么了?”
李慕白聞言眉頭深深皺起:“沒什么,記住在書院好好讀書,別盡整些沒用的?!?p> 少女拉著長長的尾音。
“知~道~了~!”
看著少女離開的背影,李慕白關(guān)上門,從衣柜里拿出一幅畫卷,輕輕展開。
畫卷上一女子,栩栩如生,一身素衣白裙,眉目如畫,手中拿著一把半圓羽扇,半遮半掩,煞是好看。
李慕白癡癡的看著畫卷上的人影,嘴中呢喃:“婉兒,是我對不起你?!?p> 閉上雙眼,淚水從臉上滑落,滴在畫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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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shù)日后。
醉月樓一間廂房中。
“李兄,為何臉色如此之差?”
李慕白摸了摸面頰,苦笑著對王浩道。
“哎,王兄,你不知道,自從婉兒那件事之后,我最近從來沒有睡過好覺,每晚都做噩夢,而且老是遇上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搞得我都快分不清虛幻與現(xiàn)實(shí)了。”
“你說我是不是撞邪了?”
王浩放下手中的酒杯,看李慕白的神情不像是在說謊,思索一番后問道:“李兄難道沒請高人看過?”
李慕白苦笑道:“看過了,楓晚郡城有名的大師都找了個便,大部分的說法都差不多,說是我思戀過度產(chǎn)生了幻覺。”
“哎!”
王浩轉(zhuǎn)頭看向坐在一旁事不關(guān)己,無所事事的白夜,他可是知道,這可是一位猛人。
“白兄,可否有辦法幫李兄一把?”
白夜看向李慕白,除了臉上有些蒼白,實(shí)在看不出依依所說那種冷冷的不好的感覺。
便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或許要去他家里查看一番,不過我可不確定能夠解決,也別抱太大指望。”
李慕白好奇的看了看白夜,這個平時沉默寡言的少年,看王浩表現(xiàn)出來的態(tài)度,難道也是一位高人?
不過不管是不是,對方既然有幫忙的心思,他也應(yīng)該行禮道謝,這是基本禮儀。
“既然如此,那便先行謝過白兄了。”
李慕白對著白兄抱拳一禮。
白夜擺擺手:“我并不確定能不能幫你解決,先別急著道謝,具體的情況先與我詳細(xì)說說?!?p> 白夜決定幫他并不是看在王浩的面子。
如果真的是鬼怪作祟,那可是能夠行走的強(qiáng)化點(diǎn)啊,對他來說,沒什么東西比強(qiáng)化點(diǎn)來的更加重要。
第一次依依告訴他李慕白身上有不好的感覺時,白夜就在悄悄的觀察了,只是憑他如今的實(shí)力,實(shí)在看不出什么,這也是后來他向王詩雨打聽的原因。
他自信,只要不是大妖鬼作祟,即使解決不了,他也能全身而退,保命足以。
而且聽王浩說楓晚裙城有大陣守護(hù),陰鬼以上的鬼怪是絕對靠近不了郡城的。
李慕白遇見的或許只是一些低級別鬼物,只是手段有些奇異,善于隱藏,只要將它找出來,一切就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