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火海與花香
記憶到了這里，便不再向伊寒傳輸了。
伊寒死死地盯著辛堯。
辛堯卻不知道在看哪里，任憑臉上的碎片一片片往下掉。
“是你把她弄進畫里的?那我現(xiàn)在的身體又是怎么回事。”伊寒質問辛堯。
“他說，能讓我的臉恢復正常...但是需要代價...代價就是...幫他畫畫...”
“一幅畫而已，怎么就把人畫進去了？還有，‘他’是誰？”
辛堯似乎是在苦笑，只是假臉看不見他真實的表情:“你以為所有的一切都是天上掉餡餅的嗎？這都是有代價的，這代價就是用她的自由。”
“他是個畫家，但是他從來沒有畫出過有靈魂的畫，所以才想到了這個方法。他給我一張臉，我給他有靈魂的畫?！?p> “畫家有那么大的能耐嗎？把人關進畫里不應該是會高級法術的人嗎？”
“你的思維未免有點幼稚，畫家，一筆畫世界，一眼看人心，他畫的了世界，卻始終畫不出一個有感情的人。所以呢，我和他正好就這樣達成一致，他要他的人物有靈魂，而我只要讓臉恢復正常。法不法術我不知道，和我也沒關系。”
伊寒聽了，握緊拳頭，替這個女孩子不值。辛堯也看出來伊寒的憤怒，繼續(xù)道:“你畢竟不是她，她是個善良的女孩，本來被天天關在閣樓也沒有自由，她愿意直接成全我?！?p> “你這么自私？”伊寒感覺自己的怒火在上升。
“沒錯，換到了臉之后，我很生氣，因為他只給了我這張假臉，還要我去偷別人的臉來保養(yǎng)它?!否則就會出現(xiàn)一道道裂痕，就像現(xiàn)在這樣!”
辛堯也加重了語氣：“你知道原因嗎？原因就是阿惠的靈魂不完整!那個人他說我不守信用!但是明明就是阿惠的問題!”
“你居然...居然...那你自己本來的臉呢？”伊寒被氣的說不清楚，她甚至還想回懟，這和惠梔子一點關系都沒有。
“毀容了?！毙翀蛴萌齻€字輕輕帶過。
伊寒看著有惠梔子的那幅畫，難怪會對之前的“辛堯”產生影響，是因為他，惠梔子才會被關在畫里，而她好像也知道，之前的辛堯是假的，才愿意放他離開。而自己看見她，因為那種陌生的熟悉感，讓自己產生害怕的情感，直到梔子給她傳輸了一些零散的記憶。
“不完整，那是因為我還有意識寄托在了別的地方。”
伊寒發(fā)現(xiàn)自己的嘴不受控制了，那句話不是她想說的，她有點害怕，猜想是不是原主人回來了。
她還發(fā)現(xiàn)，那個紅裙子的娃娃，露了裙子一角躲在一個柜子下面。
“是娃娃嗎？”伊寒小聲的說了句。
那部分的意識，在娃娃里，而娃娃把意識，又重新給了伊寒的這個軀體，控制著她說出了那句話。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弄到阿惠這個身體的，但是她的本體確確實實在畫里，那人說，如果我讓畫重新?lián)碛型暾撵`魂，就會讓我的臉恢復正常?！?p> “別開玩笑了，自私的人配擁有臉嗎!”伊寒覺得自己罵人了，但是好像不是這個意思，又繼續(xù)補充，“我不懂你對她什么感情，利用，可憐還是要她解脫，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不管什么人還是動物，都是平等的，你沒有權利這樣做!”
“燒了它...”娃娃的腦袋探出了柜子底。
辛堯的臉轉向了那個突如其來的娃娃。
被伊寒那么一說，他眼里的戾氣減下來很多，甚至有一些自責。
辛堯摸了摸自己現(xiàn)在的假臉，搖了搖頭：“這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要平平淡淡的生活...”
“阿惠?”辛堯朝著娃娃睡輕聲喚著。
“善良的梔子出不來，壞心的娃娃來代勞。好人永遠被欺負，壞人永遠樂逍遙!”
伊寒呆立在原地。
“燒吧?！毙睦锬莻€溫柔的聲音響起，“你不是這里的人，但是謝謝你幫我走到這一步，燒了這個房子，燒了這里的一切，就結束了，但是請在有限的時間里，救出被關在下面的人。”
“不用你動手，我自己來...”辛堯面具后的眼神，帶著愧疚，卻又帶著堅定。
“冒牌貨，拿好這個。”
辛堯說完，丟過來一個小小的筆記本，伊寒剛剛好伸手接住。
“眼見不一定為實，耳聽也可能是虛的。這個東西，你留以后慢慢看吧。”
說完，他不知從哪里變出來個火苗，落到地上直接燃了起來，漸漸向周圍延伸開來，只是火燃起來的一瞬間，辛堯、畫和娃娃都消失了，只有熊熊烈火還在吞噬著房間里的以前，被火燒到的地方，東西都憑空消失了...
伊寒想起來還有什么“關在下面的人”，趕緊沖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搜查有沒有地下室，順便遠離這會吞噬一切的大火。
地下室的位置很好找，就在客廳的沙發(fā)附近，而且鑲在墻上的門鎖因為使用次數(shù)太頻繁而松動了，伊寒為了趕緊完成任務，用力拽開松動的門鎖，幾乎是不帶怕的直接鉆了進去。
入口很窄，有一段距離，之后還要爬很長的梯子。
一落地，就發(fā)現(xiàn)了靠在墻邊的幾個人，都還閉著眼睛在昏迷中，伊寒不認識他們，猜測應該也是一起進入試煉的學生。為什么那么多人，只遇到了“辛堯”角色的學生呢？
“一個面熟的也沒有...”伊寒有預感，自己也會在這兒。
果然，伊寒在這片人群中找到了自己。
就這樣面對面的看著自己心里有點發(fā)毛...
正當她不知道該怎么辦的時候，那溫柔的聲音又響起來了，這次還帶著淡淡的香味。
“我只能帶你到這兒了，快回去吧，我也要去陪他了。”
伊寒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沉重，她想保持清醒，可是完全不受控制。周圍越來越熱了，還隱隱約約還聞到了梔子花的香味...
身子沉沉的，香味一直伴隨在她身邊，但是熱氣卻在慢慢消散。
那種失重感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