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天賜在回公司前,故意繞道去了趟南一街14號,把車上幾個空水瓶送給楊瘸子,換來一點點情報。
趕在下班之前回到公司,發(fā)現(xiàn)還是晚了,葉曉野已經(jīng)在他辦公室里等他。
“葉助理,你找我?”他試探著問道。
葉曉野黑著臉,想必等了很久,“武總,總裁讓我下來檢查工作,上午整理的資料你都記住沒有?”
記個毛線,那堆資料他都忘記丟哪兒了!
兩只眼珠子趕緊四處溜了一圈,也沒發(fā)現(xiàn),哪好意思直接回答她的問話,便故意扯開話題,“不待這樣吧?在家檢查閨女的作業(yè),在公司,還來檢查我的作業(yè)?”
葉曉野沒忍住,“噗呲”笑出了聲,但很快就憋回嚴肅臉,一本正經(jīng)道:“您是打算背財務報表呢,還是背企業(yè)文化,或者背下咱們集團的組織架構(gòu)?”
“你是認真的?”他慌了神,一上午那么多高管對他的培訓,他轉(zhuǎn)身就拋諸九宵云外了,他仿佛已經(jīng)看到蕭月發(fā)飆的樣子。
“這是總裁的命令!”葉曉野非常堅定的語氣。
他在辦公室里打了個轉(zhuǎn),裝起糊涂道:“哦,我差點忘了,蕭強找我做什么來著,我得去找他問問?!?p> 葉曉野趕緊叫住,“您別去了,蕭強總經(jīng)理正在總裁辦接受訓話呢,不然你也上去?”
他只好老老實實退回來,一屁股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不去,總經(jīng)理不在,我這個副總當然要留下來坐陣指揮。”
葉曉野聳聳肩,“那您就背吧!”
他撓著腦門,使勁想想,突然看見門外有個人影閃過,立馬叫道:“張主任,有什么緊急的事情要辦嗎?”
張主任剛跑過去,又折了回來,手戴著橡膠手套,身上還帶著一股騷氣,的確是一臉焦急,氣喘吁吁道:“咱們樓層最低,廁所又給堵了!”
武天賜捏住鼻子,“你趕緊去疏通吧!”
“好嘞!”張主任倉皇跑開。
葉曉野干站在那兒,看他無助的樣子,無奈搖頭道:“總裁說了,如果武總到了晉城,還是一問三不知,丟了蕭家的臉面,怕是就回不了龍城了?!?p> “嗚~~”他像個小孩一樣,直接趴在辦公桌上,“葉助理!葉姐姐!我真的太難了,她居然公開威脅我。”
葉曉野對這個滑頭的總裁老公印象其實不壞,雖然扔辦公室里是小材大用了,但身為人夫,至少也是有趣的,一向嚴厲的總裁不正缺這個嗎?
她難得在工作中表現(xiàn)出耐心,勸道:“武總,您總得表現(xiàn)下,我上樓也好跟總裁交差,不然的話,我就只有實話實說了,您一個下午都跑出去玩了?!?p> “別~~”武天賜絞盡腦汁想了想,在一個專業(yè)助理面前,他肯定不能胡編亂造一通數(shù)據(jù)糊弄她,突然想到另外一些事,試著問道:“我能不能有其它表現(xiàn)?”
“只要是利于這次晉城之行的,肯定都作數(shù)。”
“太好了,其實我剛才出去,就是搜集晉城的資料去了,絕對不是玩?!彼@話倒不全假,至少從楊瘸子那得到了不少關(guān)于晉城的信息。
葉曉野一聽,總算有了些興趣,“哦,聽著靠譜,可有收獲?”
“有!”武天賜非??隙ǖ幕卮?,腦子里先醞釀一下,“你記好了?!?p> “嗯!”葉曉野一臉期待,還真的取下筆本準備記錄。
他以自問自答的獨特方式,道出自己所了解的晉城。
“首先,我們的州長大人樂不凡是個完美主義者,內(nèi)心非常抵觸商業(yè)化,在職五年有余,卻很難有所作為,是因為什么?”
“因為水至清則無魚,他把州府建成為一個清水衙門,導致有能力的人都不愿意跟著他混,使得他上不能通天意、下不解民情,當然就一事無成?!?p> “他又為什么這次突然變了風向,壓制已久的晉城新區(qū)會如此快立項?”
“其實并不是我們的州長大人變了,而是他的直接下屬晉城城主莊亦輝占了上風,才能迫使州府作出建設新區(qū)的決定,晉城新區(qū)可是莊亦輝的地盤,他家的宗祠就在新區(qū)的核新位置,那一片一旦開發(fā),整個莊氏家族都是野雞變鳳凰,他多少年前就盼著有這一天。”
這次,葉曉野忍不住提問道:“莊城主一個下屬,怎么會占了樂州長的上風?”
武天賜“嘿嘿”兩聲,“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因為樂不凡是個大孝子,最近樂夫人病重,有人趁機在老夫人耳邊吹風,說他這個兒子是天煞孤星,年近不惑卻膝下無兒無女,事業(yè)上也只是在折損祖上的蔭德,更有可能壞了樂家的風水,而只有莊亦輝這顆天罡星才能化解,至于晉城新區(qū)的開發(fā),就是改善樂家風水的重要一環(huán)……”
“有點扯淡吧?”葉曉野不是個愛聽八卦的人,質(zhì)疑道:“老太太有可能犯迷糊,但也是名門之后,不可能聽了別人胡言亂語幾句,就會作出如此大決定的?!?p> “你以為老夫人沒私心?得看給她耳邊吹風的人是誰了,祁老爺子祈銘!”
“大姑奶奶的公公?”
“有意思吧?祁家的野心人盡共知,他不僅有州商會的支持,連我們的秦城主都一心向著祁家,其實最大的支持者,來自老夫人,這次競標肯定志在必得。”
“可他跟老夫人有什么關(guān)系?”
“祁銘表面上跟樂家沒關(guān)系,但跟老夫人的娘家關(guān)系匪淺,他父親祈天芒與老夫人的父親是八拜之交,私下算起來,兩人的關(guān)系堪稱姐弟,再說說我們秦城主的女婿王霸,能在州團練掛個副職,還不是托了祁銘與老夫人的這層關(guān)系,這些人原本都被老夫人視為樂家親信,可惜樂不凡太在乎清譽,根本沒有用心扶植他們,但這些人在他家里的影響力,卻一直存在……”
他腦子里關(guān)于晉城的情報,猶如一張大網(wǎng),而且遠比龍城的關(guān)系網(wǎng)要大。
葉曉野聽得稀里糊涂,筆下做的記錄更如一團亂麻,“這……可您了解這些,對我們的工作有意義嗎?”
武天賜使勁敲著辦公桌,“當然有意義,有了這些信息,對咱們競標有相當大的幫助,對癥下藥,打通關(guān)節(jié),自然是事半功倍?!?p> “可您剛才都說了,以樂州長的作風,這次開發(fā)大會肯定是公開公平公正,難道不是以實力為第一準繩?”
“摸清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這也是一種實力的表現(xiàn)。”武天賜很肯定地說道,還敲著桌子沾沾自喜。
“難怪總裁會讓你在安保部上班,慧眼識人!”葉曉野看著手中的草稿紙,覺得沒辦事跟他交流下去了,果斷地遁了。
“喂,我這位置不是她慧眼識人,是賈伯推薦的好吧。”武天賜朝著她的背影叫到,總算把她唬住了,他會心一笑,楊瘸子的情報來得真及時,總算可以靠在椅子上長舒一口氣,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