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還安鎮(zhèn)
“糖葫蘆,又香又甜的糖葫蘆…”
“包子包子,新鮮出籠的肉包子,這位公子要不要嘗一個,不好吃不要錢?!?p> 街上賣包子的賣糖葫蘆的賣花的各式各樣的叫賣聲連成一片,還安鎮(zhèn)真是個熱鬧的地方啊,然而熱鬧的地方總是有著看不見的黑暗。
“哎,客官里面請,哪來的小叫花子,滾一邊去,別擋著道?!?p> 小乞丐趴在地上不斷的哀求道:“給我點吃的吧…求求您了?!?p> 店掌柜扯著嗓子罵道:“滾開,再不滾開我揍得你媽都不認(rèn)識你?!?p> 隨著店掌柜與小乞丐的對話,周圍越來越多的人圍在了一起,開始指指點點。
小乞丐不停的磕頭討求著:“求求您給點剩菜剩飯吧…求求您了…?!?p> 店掌柜看周圍的人越來越多罵罵咧咧的吼道:“滾滾滾,之前看你可憐給了你一回了,現(xiàn)在又來,當(dāng)我是慈善堂啊,不走開我踢死你個小兔崽子?!?p> “給他一點怎么了”
“就是啊,這小孩也太可憐了吧”
“這掌柜真不是人啊”
圍觀的人永遠(yuǎn)都是不嫌事大的,開始了指指點點。
“讓開讓開,哥哥,我們不求他們好不好…我們回去好不好…”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小女孩面黃肌瘦,穿著破破爛爛的大人衣服,一頭枯黃的頭發(fā)隨意用一根看不清顏色的布扎著,唯獨一雙眼睛出奇的明亮。
“小妹…你怎么跑出來了…你的病還沒好不能受風(fēng)的…”說著立馬脫掉身上唯一一件破舊的外衣披在小女孩的身上。
小女孩看著哥哥狼狽的樣子還有擦破的膝蓋流著眼淚說道:“哥哥一直不回來我不放心,哥哥我們不求他們好不好,我們回去吧…總會有辦法的…”
店掌柜聽到小女孩這么說立馬動起了歪心思說道:“當(dāng)初要你妹妹給我那個侄子當(dāng)童養(yǎng)媳我就給你們好吃好喝還能救救你們的死鬼老爹你們不同意,呵呵,現(xiàn)在只要你妹妹給我侄子當(dāng)丫鬟我就既往不咎,怎么樣?”說著嘿嘿大笑起來。
“放你娘的狗屁,小妹,我們走。”說著拉著小女孩的手起身準(zhǔn)備沖出人群。
“他媽的,給臉不要臉,給我打!”店掌柜一聽火氣就蹭蹭蹭往上冒,叫在一旁看熱鬧的伙計打了上去?;镉嬕蝗蛄诉^去,擊中小乞丐的臉頰,牙齒掉飛了幾顆,接著又一腳踹了過去,正中腰腹,小乞丐倒飛了出去。
小女孩流著淚跑過去用弱小的身板護(hù)著倒在地上的哥哥叫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不要打我哥哥…你們這些壞人!”
店掌柜悠哉悠哉的向小女孩走了過去捏住小女孩的下巴說道:“嘿嘿嘿,敬酒不吃吃罰酒,現(xiàn)在知道怕了吧,呵呵,晚了?!?p> 小女孩流著淚用乞求的目光望向周圍的人,試圖能遇到拔刀相助的人,然而周圍的人接觸到小女孩的目光躲的躲,看地上的看地上,看熱鬧的接著看熱鬧,畢竟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
“別想欺負(fù)我小妹!”
女孩身后傳來小乞丐微弱的聲音,小乞丐吐出一口鮮血,慢慢的想從地上爬起來,挪動著已經(jīng)只零破碎的身體。
“哎喲,還能爬起來”店掌柜譏笑著看向搖搖晃晃爬起來的小乞丐,突然,小乞丐一口咬向掌柜的手臂,“哎呀!”掌柜猝不及防被咬住疼得直冒汗,松開了捏著小女孩下巴的手,歷聲叫道:“給我打!狠狠的打!”
伙計一拳接一拳的朝小乞丐的背上打去,小乞丐死死的咬緊牙關(guān)不松口,小女孩撕聲叫著“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小乞丐的嘴角不斷的留下血液,卻死也不肯松口。
“都給我住手!”
聲音由遠(yuǎn)及近,圍觀的路人紛紛讓開一條道望向發(fā)出聲音的方向;一個穿著淡綠色竹葉花紋勁裝的女子緩緩走來,女子腰間掛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楊這一顆篆體大字。
女子簡單的用發(fā)帶扎著馬尾,背上還背著一把刀,女子慢慢往后挪了挪露出后面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小姑娘長得有些嬰兒肥,穿著今年最新款的藕粉琉金面料做的裙子,頭上戴的是尋簪坊最新的款式,端的是珠光寶氣,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孩子。
掌柜望向女子腰間的腰牌,連忙賠笑道:“不知是楊府哪位小姐?失禮了失禮了…”
女子瞥了眼已經(jīng)沒有意識還咬著掌柜手不放的小乞丐說道:“楊府三小姐,知事的就把人給我放了?!?p> “是是是,這就放這就放,站著干嘛,還不給我把他拉開”掌柜朝著伙計罵道。伙計連忙上前把小乞丐拉開,掌柜疼得哇哇亂叫,只見手臂已經(jīng)被咬的破了皮連著一些碎肉一起被小乞丐咬著分了開。
小女孩看著已經(jīng)意識模糊的哥哥連忙跪地對著女子哭道:“求姐姐救救我哥哥…救救我哥哥吧…嗚嗚嗚…”女子看了看小女孩眼里閃過心疼,“阿芙,快把他們帶去醫(yī)館救治吧”一直在旁邊的小姑娘開口了,聲音糯糯的。
“是,小姐”女子應(yīng)道。
阿芙上前抱起小乞丐朝著醫(yī)館的方向走去,小女孩連忙跟上,在一旁的楊風(fēng)起看了眼掌柜說道:“若是以后再看到你在欺負(fù)人,你的店就別想在這個鎮(zhèn)上開下去?!闭乒窨粗鴹铒L(fēng)起眼里閃過的一股歷色連忙磕頭道:“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p> 圍觀的人群慢慢散開,楊風(fēng)起也走向醫(yī)館,只留下掌柜和伙計在瑟瑟發(fā)抖,還安鎮(zhèn)的楊家可是這里的地頭蛇啊。
阿芙把小乞丐放在病榻上,老醫(yī)師拿著藥箱過來替他把脈?!按蠼憬?,我哥哥沒事吧?”小女孩蒲扇著大眼睛看著阿芙,阿芙笑了笑拉著小女孩的手說道:“你哥哥會沒事的,大夫會救他的?!毙∨⒕o張的心終于放下了,接著就突然往后倒去,阿芙一把接住小女孩,摸了摸脈門,發(fā)現(xiàn)只是昏了過去松了口氣。
阿芙把小女孩放在另一張床榻上,看向剛走進(jìn)來的風(fēng)起道:“小姐,老醫(yī)師正在給那個小少年看著呢”楊風(fēng)起看了看床榻上的小女孩說道:“待會讓醫(yī)師開些好的藥材給他們,看著挺可憐的,可別落下病根了?!卑④叫χ鴳?yīng)道:“是,我去看看那個少年如何了?!?p> 風(fēng)起看著昏了過去的小女孩對著一旁的學(xué)徒道:“還有沒有大夫了,過來給她瞧瞧?!毙W(xué)徒看了眼楊風(fēng)起的穿著,想著估摸著也不會付不起錢就去后院叫大夫去了。
一個留著一撮小胡須的老大夫搖頭晃腦的說道:“這個女娃子氣血不足,面黃肌瘦,就是餓暈的,加上先天不足,需日后好生調(diào)理?!睏铒L(fēng)起看了下小女孩面黃肌瘦的樣子說道:“那你就開方子吧。”老大夫摸著胡須斜眼打量著楊風(fēng)起的穿著款款說道:“需黨參、人參、黃芪、當(dāng)歸、茯苓、……等藥材,不知小姐,嘿嘿可行否…”說完瞇著眼笑著看向風(fēng)起。楊風(fēng)起取下腰間的牌子睇到老大夫面前說道:“這個小姑娘和里面那個男孩的都記到我賬上?!?p> 老大夫抬眼看向牌子,連忙賠禮道:“原來是楊府的小姐,失禮了,失禮了,我這就去叫伙計抓藥。”
阿芙打開簾子向風(fēng)起走來說道:“那個小少年肋骨斷了幾根,估計得半個月才能動彈了,這些人太過分了?!睏铒L(fēng)起看著阿芙氣鼓鼓的樣子笑了笑道:“阿芙姐姐你想想如果不是我們剛好出來,你覺得我們會救下他們嘛,所以阿芙姐姐回去你就不要跟爹爹告狀了好不好?!?p> 阿芙看著自家小姐這般說就知道回去是告狀不成了,只好道:“那小姐等他們醒來就得回府,不然回去晚了我也保不住?!?p> 楊風(fēng)起笑著對阿芙說道:“阿芙姐姐最好啦。”說罷看了看床榻上小女孩穿的破舊的衣服對著阿芙道:“阿芙姐姐,你去買幾套小妹妹和她哥哥的衣物吧,再帶些吃食回來”阿芙笑著點頭答應(yīng)。
楊風(fēng)起拿起小手帕給小女孩擦了擦臉,看到小女孩被擦開的額頭上有一朵蓮花圖案的胎記覺得十分好奇,便對著伙計道:“去打盆水來?!被镉嫅?yīng)聲下去了。
伙計很快端來了水,楊風(fēng)起輕輕擦拭著小女孩的臉頰,雖然長久吃不飽肚子導(dǎo)致小女孩面黃肌瘦,但還是不難看出小女孩五官精致,加上額頭上的蓮花印,更顯得清純可愛。
“哥…哥…不要…打…哥哥…”小女孩在夢中呢喃著,接著睜開了雙眼,感受到臉上殘留的溫?zé)?,轉(zhuǎn)過頭看到楊風(fēng)起正在擦拭著她的手。
“小姐姐…”小女孩開口說道。
楊風(fēng)起望向她說道:“你哥哥沒事,大夫已經(jīng)上過藥了,你先別起來?!?p> 阿芙剛好也從外面回來了,拿出食盒說道:“先喝點粥吧,你太久沒吃東西,只能喝粥了?!?p> 小女孩看向阿芙又看向風(fēng)起,便在床榻上跪著朝著楊風(fēng)起磕頭道:“謝謝小姐救命之恩?!睏铒L(fēng)起連忙拉她坐下說道:“沒事,沒事,你看我就只比你大那么一兩歲,不用這么客氣的,快吃些東西吧,不然餓壞啦?!?p> 醫(yī)館里人來人往,小女孩看到哥哥還是昏迷不醒就一直陪在他的身邊,楊風(fēng)起看了看天色,知道得回去了,便對著小女孩道:“晗寧妹妹,我得回家了,你和哥哥就在醫(yī)館呆著,姐姐我付夠了錢的,被欺負(fù)了就來鎮(zhèn)上最東邊的楊府找我,報你風(fēng)起姐姐的名號沒人敢欺負(fù)你?!?p> 林晗寧看著楊風(fēng)起,突的撲通跪在地上磕頭道:“謝謝風(fēng)起姐姐和阿芙姐姐,大恩大德,不敢忘懷?!?p> 楊風(fēng)起和阿芙連忙扶起晗寧,阿芙笑罵道:“別動不動就下跪的,再下跪看我下次來看你們的時候還帶不帶好吃的了?!标蠈幹缓煤瑴I看著楊風(fēng)起和阿芙離去,在心底默默記下救命之恩,發(fā)誓將來一定會報答這份恩情。
挽指沉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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