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映入我眼簾的并不是什么特別的東西,只是幾張略有難度的數(shù)學試卷。
我盯著那工整的字跡發(fā)了會呆,完全沒注意到剛拉著劉倩灌完水回來的王璐已經(jīng)悄然走到了我身邊。
她一把奪過我手里的文件夾,一邊“質問”我這是誰的,一邊一張一張地翻著文件夾里的試卷。
我只好委婉地告訴她這是鄭燁的文件夾并祈禱鄭燁快點回來“現(xiàn)身說法”。
王璐對我的回答很是懷疑,還好鄭燁及時回來說明了一切。
“你怎么亂拿我的東西呢?你看看,還差點惹出一件大事?!?p> “這不是在找你的英語作業(yè)嗎,沒想到找出了一個這么花的文件夾。誒你數(shù)學不錯啊,這上面的題你都會做?”
“那當然,這是我補習班的作業(yè),余春嬌她和我在一個補習班,前兩天她把我的這份拿去抄了,今天剛還我。怎么樣?要不要一起來?那個補習班效果很好的?!?p> 我連連搖頭,現(xiàn)在周六一整天我都要在老城區(qū)的補習班那里上課,剩下的時間做作業(yè)尚且來不及,就更不要說再加一個補習班了。
“誒,你說‘狐步’這顆球好不好啊。本來那顆‘飛行’就不太適合我的手感了,我本來還想等‘紅五月’之后再換球的,沒想到今天磕到了,干脆最近就換顆球吧。我下午問了楊程,他說‘狐步’這顆pom的4A球不錯?!?p> 沒想到鄭燁這小子早就想要換球了,不過我當時對“狐步”這顆球也不是特別的了解,于是我只好對鄭燁說:
“楊程推薦的話應該沒什么問題吧,而且用pom材質的4A球應該都是比較適合進階的,你就放心買吧?!?p> 鄭燁點了點頭,把他的英語作業(yè)遞給了我。上課鈴聲按時響起,他轉了下手里的百樂筆,又轉過身去寫數(shù)學作業(yè)了。
“紅五月”的最終大比拼不知不覺得到來。
劉倩的手氣真是比喜馬拉雅山上的空氣還要稀薄,竟給我們班抽到了開篇之位,這要求我們必須在帷幕拉開前就站到高低錯落的舞臺上。
下午第四節(jié)課的下課鈴剛響,我們就不得不以飛快的速度解決簡易的晚飯然后搬上椅子進駐寬敞的體育館。
在劉倩和霍蘭馨的指揮下,我們排好座位之后開始準備登上舞臺。
我正想把深藍色的領帶系上,一只手突然抓住了我掛在脖子上的領帶,我抬頭一看,是王璐,穿著白襯衫系著淺藍領帶的她顯得比平時成熟了幾分。
她小聲地問我可不可以幫我系領帶,我正愁不會系這個東西,她的出現(xiàn)仿佛一道光,我隨即開心地答應下來。
只不過她的動作有點慢,系完領帶的時候班主任剛好從體育館門外走來,我戳了戳她,她趕緊跑回了女生的隊伍里。
這次的表演我們沒有復雜的隊形變換,手部也沒有什么動作,除了一開始霍蘭馨和羅德陽有一段朗誦外,我們基本全程就站在那里唱歌。
歌曲的最后部分,劉倩設計了一個放禮炮環(huán)節(jié),陣型四個角的同學負責拉開手中筒狀禮炮的拉環(huán)。
我的運氣真是不能再好了,彩排的時候站在后排舉旗手旁邊,自然而然地成了發(fā)炮手之一。
歌唱完畢,禮炮拉響,我們班的表演順利完成,撤離途中我們還不忘派人把地上的禮炮彩條打掃干凈,可以說是毫無瑕疵的完美退場。
回到座位上,我打算解開領帶透一口氣,這才發(fā)現(xiàn)王璐居然給我打了個死結,難怪她當時那么主動。
最后我們班拿了個一等獎,我覺得這次是實至名歸,也對得起我們這么長時間的彩排練習。
頒獎的時候,我看著那個燈光攢射的大舞臺,心里默默發(fā)誓總有一天我也要站上那樣的舞臺。
江南的六月暑氣漸濃,校服襯衫的長袖也慢慢地換成了短袖。
我們面臨著最后一次十門科目的大型考試,這既標志著大集體時代的結尾也是走班時代的序幕。
在高一的這個六月里,我們從自身實際出發(fā),從副課中選了最擅長的三門科目作為加入最后高考總分的選考科目,而其他只是作為學考科目。
選了歷史、地理、生物這三門課的我,化學和物理被要求在下學期,也就是高二上學期考掉,而這兩門也正是我平時最差的兩門,高一銜接高二的暑假免不了一頓惡補。
在那次悠悠球社集訓上我就下定決心要參加今年的悠悠球杭州賽,在我三番五次的請求下,爸媽最終答應暑假帶我去杭州,但前提條件是這次的行程全部由我來規(guī)劃。
我相信組織能力超群的我一定是能完美做好這項任務的,當然后來的事實證明這對我絕對是一場考驗,光翻閱地圖就能把我累趴下。
期末考試的情況在我的意料之中,化學、物理爛得跟稀泥一樣,選了化學的王璐在那里嘲諷我四十來分的化學成績,我看了看她六十多分的歷史成績,無奈地嘆了口氣。
出乎意料的是那次我的信息技術居然考了全班第一,因為在期中考的時候我的信息技術是全班倒數(shù)第三,這信息老師估計都能懷疑我在作弊。我當時有點后悔沒選技術,不過問題不大,畢竟前途似海,來日方長。
在離開這個呆了一年的教室之前,王璐告訴我:她本來是想和我一起參加這場杭州賽的,甚至連比賽用球“西勒諾斯(森林之神)”都買好了。
但當她得知這個比賽沒有專門的女子組時,她又有點不想去了,再加上她父母七月份要回國一趟,她才最終打消了參加比賽的念頭。
王璐把這顆來源于古希臘神話的純銀色悠悠球放到我手里,意味深長地說:
“我是沒法陪你參加比賽咯,不過還有我的球跟你一起。你正好也可以借這次機會多認識一些玩悠悠球的人,和他們一起交流一下球技,不要局限于表哥教你的走線和我教你的飄線招了,這樣才可以真正超越自己。我等你的好消息!”
于是,就在七月中旬,我獨自一人帶著三顆悠悠球走進了西湖文化中心的賽場,去面對那些必然要面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