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傷別離
現(xiàn)場一下陷入尷尬的沉默中,兩人對視良久之后,凌燕率先開口:
“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了?!表棻比鐚嵒卮?。
“那你為什么不揭穿我?”
項北瞟了一眼宮叔,沒有說話。
“我有那么差勁嗎?”凌燕沮喪地坐在地上,眼神里滿是失落。
“確實不怎么樣?!表棻痹谂匝a了一刀。
“你……”凌燕的大眼睛里滿是淚水,輕輕一晃就要出來了。
“不過這反而證明了你很優(yōu)秀啊?!表棻笨刹桓艺姘阉嚎蘖?,“就是因為你是一個十分優(yōu)秀的女孩子,所以裝男生才會失敗啊?!?p> “你換個角度想,如果你扮男人十分成功,是不是說明,其實你不適合做女孩,這種女人我們一般稱為男人婆。你愿意做男人婆嗎?”
“我不愿意?!绷柩噙B忙搖頭,男人婆,好難聽的名字。
“對啊,所以我一眼就認(rèn)出你是女的,這就說明你不是男人婆啊?!表棻崩^續(xù)忽悠,“而且我能認(rèn)出你,主要還是你太漂亮了,我可不相信世界上會有你這么漂亮的男孩子?!?p> “真的嗎?”凌燕羞紅了臉,“我真的有你說的這么美嗎?”
“我發(fā)誓,你絕對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女孩?!表棻币荒槆?yán)肅道。
“咳咳?!睂m叔是在聽不下去了,既然已經(jīng)說破,他也不再掩飾,“小姐,我們還是先離開這里吧。”
凌燕看了看周圍的環(huán)境,全是燒焦的樹木和尸體,確實不適合久留。
三人離開湖邊,重新找了塊地方,依舊是項北清理,宮叔收尾,雖然只合作過一次,但兩人之間已經(jīng)有了一點默契。當(dāng)然宮叔是絕不會承認(rèn)的。
時間還早,宮叔這次拿了套茶具出來,手一揮,茶壺里的水就開了。
這老家伙袖子里到底藏了多少東西?
凌燕端著茶杯,沒有喝,“項北,你就打算一直躲在山里嗎?那你妹妹怎么辦?”
“我姑姑打算讓我參加皇家學(xué)院的招生考試,時間就在3個月之后。”項北笑著說道,“如果我能考上,也就不用擔(dān)心韓家對我的報復(fù)了。”
“這倒是個好主意。”凌燕眼睛一亮,轉(zhuǎn)而看向?qū)m叔,“宮叔,要不您和安伯伯說一下?”
“胡鬧!”
這還是項北第一次見到宮叔對凌燕發(fā)脾氣,他一下都懵了,不知道凌燕口中的安伯伯是誰,竟讓宮叔如此生氣。
“你父親是怎么教導(dǎo)你的?以權(quán)謀私,這是你父親最痛恨的事情?!?p> 凌燕低著頭,可憐巴巴的說:“我知道錯了?!?p> 以權(quán)謀私?項北若有所思,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剛要開口,正好迎上宮叔警告的眼神。
項北脖子一縮,又把話咽了回去。有些事情,還是爛在肚子里比較好。
看見凌燕還在難過,項北出言安慰道:“凌燕,謝謝你想幫我,但我還是想靠自己的實力考進(jìn)去?!?p> “其實之前姑姑也和我說了,她會為我爭取一個考核名額,只要有名額在身,韓家是不敢對我怎么樣的?!?p> 見凌燕抬頭,項北接著說道:“但我還是來了十萬大山,我不想讓姑姑為難,更重要的是,我想看看只靠自己,能走到哪一步。”
項北眼神越來越亮,表面上看他是在安慰凌燕,但其實這些話都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有志氣?!睂m叔難得夸獎了項北一句。
“宮叔你竟然夸我了?要不您在多夸我?guī)拙??讓我一次過足癮?!?p> 凌燕剛剛有點感動,眼淚還在眼眶里打轉(zhuǎn),聽到項北這句話,硬生生憋了回去。
“不過皇家學(xué)院也不是那么容易進(jìn)的?!睂m叔沒有陪著項北一起胡鬧,“全國上百座城市,一座城市最少也有10個名額,某些大城甚至有上百個報考名額,每年報考的總?cè)藬?shù)超過5000人,可你知道每年能有多少人考上嗎?”
“多少?”項北好奇,這些東西姑姑還沒來得及和他說,他心里對于招生合格率也是很好奇的。
“不足300人?!睂m叔伸出三根手指,“8年前最少,那一屆只招了113人,是皇家學(xué)院建校以來招生最少的一屆。而你所在的天南城,已經(jīng)連續(xù)5年沒有一個人考入皇家學(xué)院了?!?p> “這么少?”項北嚇了一跳,接近1:20的招錄比,這難度還是挺大的。
“那8年前是怎么回事?”項北好奇問了一句,“每年的招生標(biāo)準(zhǔn)應(yīng)該是差不多的吧,難道8年前那一屆的考生質(zhì)量那么差?”
“你錯了,是太好了。那屆的學(xué)生的質(zhì)量在歷屆學(xué)生中足以排進(jìn)前三。”
“那怎么還只有那么點人通過考核?”項北不解。
“因為那一屆的新生中出了一個怪胎,在開學(xué)典禮上,一個人單挑了整個年紀(jì)的新生,不但贏了,還把將近一半的人打到重傷甚至殘疾,導(dǎo)致他們不得不退學(xué)養(yǎng)傷。甚至有人被打出心理陰影,這輩子都不敢再提‘修煉’這兩個字?!?p> “學(xué)院不管嗎?”項北驚呆了,這還是學(xué)院嗎,怎么感覺比十萬大山還危險?
“只要你是在決斗中,別說打殘,就算打死,那也是常有的事情。每年新生能活到畢業(yè)的,只有6成左右?!睂m叔冷笑一聲,“所以別以為進(jìn)了皇家學(xué)院就是好事,說不定你還沒進(jìn)門就被人打死了?!?p> “項北,我相信你不會被人打死在門口的。”凌燕認(rèn)真的說。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會被人打死在學(xué)院里面?”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绷柩嗉钡脻M臉通紅。
“哈哈,我逗你玩呢?!表棻北涣柩嗫蓯鄣哪佣盒α耍爸辽倌阈睦镞€認(rèn)為我能通過招生考試,我之前可是連這點把握都沒有呢。有你這句話,我安心多了?!?p> “真的嗎?”凌燕還是有些不安。
項北回答她的是一個大大的笑臉。
“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我燒給你吃。吃完今晚這頓飯,我們就在這里分開吧?”項北突然開口。
凌燕一驚:“為什么,是不是我惹你生氣了?”
“你為什么會這么想?”項北被凌燕逗笑了,明明身份尊貴,可卻沒有一點大小姐脾氣,一有問題先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從見面到現(xiàn)在,自己說的每一句話都相信,也并沒有因為自己出身卑微而看輕自己,世上怎么會有這么善良的女孩?
“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你和宮叔已經(jīng)幫了我很多了?!表棻笨戳艘谎蹖m叔,見他端著茶杯,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忍不住笑了一下,接著說道:
“今天如果不是你和宮叔,我已經(jīng)死在韓家手中了??晌也荒芤恢币揽磕愫蛯m叔啊,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來十萬大山的目的,但想想也知道,你們不會在這里停留太久,我們總有分別的一天,為何不能是今天?”
“可……可我……”凌燕求救的目光看向?qū)m叔,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她低下頭,勉強接受了這個事實。
她忽然抬起頭,眼里閃著淚花:“我今天要吃你說的那個紅燒肉,還有醬肘子,還有豬肚雞……”
她每報一樣菜名,項北就點一次頭,最后凌燕把她能想到的菜名都說了一遍,項北苦笑道:“這么多菜,你是要累死我?。俊?p> “還有火鍋底料?!绷柩鄡裳鄯殴猓澳阕蛱齑饝?yīng)給我炒一包帶回去的。”
“好好,我都答應(yīng)你?!?p> 雖然距離太陽落山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但項北已經(jīng)開始為今天的晚飯做準(zhǔn)備了,特別最后他還答應(yīng)為凌燕抄一鍋火鍋底料,花費的時間就更多了。
凌燕也在一旁給項北打下手,宮叔看見了想說什么,最終卻沒有開口。遇見項北之后,凌燕露出的笑容的次數(shù)比之前一個月里加起來還要多,反正吃完晚飯就要離開了,有些事情,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
晚飯過后,到了分別的時候,項北將炒好的火鍋底料遞給凌燕,叮囑她每次從上面切一小塊丟到鍋里煮就行了,他還把火鍋底料的配方和手法也寫了下來,這樣凌燕吃完了就可以自己做了。
“項北,你一定要考上皇家學(xué)院,到時候我一定會來找你的。”凌燕依依不舍,和項北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是她出來之后最開心的兩天,她實在舍不得這個剛認(rèn)識的朋友。
“放心,我一定會考上的?!表棻毙χ鞒龀兄Z,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一天,但人總是要有點念想,不是嗎?
“這個你拿著。”凌燕從懷里掏出一枚令牌,“如果事后韓家還是要殺你,你拿這枚令牌去找天南城城主,他一定會幫你?!?p> “這我怎么能收?”不用看項北就知道,這肯定是身份令牌之類的東西,他雖然借助凌燕的力量,但那是之前的想法,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把她當(dāng)作朋友,這種會給朋友添麻煩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會做的。
“小姐,令牌你還是收起來吧,他拿這個確實不合適?!睂m叔總是在最“合適”的時候出現(xiàn)。
“宮叔!”凌燕急得直跺腳。
“罷了,罷了?!睂m叔苦笑一聲,從袖口也套了一枚令牌出來,拋給項北,“小子,真有危險,拿著這塊令牌去找天南城主,就說是一位姓宮的老頭給你的,到時候他自會保你一命?!?p> “多謝宮叔。”項北這次沒有推辭,鄭重其事對宮叔拜了三拜,這才將令牌貼身收好。
宮叔盯著項北,久久沒有說話,項北被他看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剛要說話,就聽見宮叔說道:
“雖然你小子有些圓滑,但本性不壞,今天就當(dāng)老夫我發(fā)一回善心,看完之后就燒了,絕對不能讓第二個人知道,明白嗎?”
項北接過宮叔拋過來的一本小冊子,翻開看了一頁之后,激動地跪在地上,“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p> “我可沒答應(yīng)收你為徒?!睂m叔擺擺手,“而且這也不是我的功夫。”
“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這門功法雖然威力很強,但除了他的創(chuàng)始者,也就是我的那位老友之外,再沒有人修煉成功過,修煉與否,還要你自己把握?!?p> “謝宮叔傳法之恩?!?p> 項北再次行禮,等他抬起頭,發(fā)現(xiàn)宮叔和凌燕早已不見蹤影,遠(yuǎn)處傳來凌燕的聲音:
“項北,一定要來王城找我??!”
“我一定會去的。”項北心中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