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醉酒之后,古今和李慕紜好幾天都沒有找過江湖,當(dāng)日三人雖說都醉倒,但一些場景還是記得的。
特別是李慕紜,自小家教甚嚴(yán),她從來沒這般肆無忌憚過,每每回想起來,既覺得尷尬并且隱隱有些刺激。第一次嘗試放縱的滋味,自己卻還有些歡喜。三人很默契的沉寂了幾日,之后見面誰也沒提當(dāng)日之事。
一陣秋雨一陣涼,武德九年九月三十日,天空淅淅瀝瀝下著小雨,傳來一絲絲冷意。秋收早已結(jié)束,林家佃戶的租糧也已經(jīng)收繳完畢。今年還算是個豐收年,至少過冬的糧食百姓是有的。
從中秋至今日,那個隱藏在河清縣的神秘人依然毫無蹤跡。龔捕頭拖著疲憊的身子下值準(zhǔn)備出縣衙大門,剛抬腳卻被一個急匆匆進(jìn)來的衙役撞了個滿懷。
那衙役連忙道歉,龔捕頭卻是毫不在意地?fù)]揮手,興意闌珊地走進(jìn)了雨幕。
那衙役由一臉惶恐轉(zhuǎn)為莫名其妙,最近衙門的兄弟們都在議論,龔捕頭近一個多月脾氣突然變得非常不好,對手下的兄弟極易動怒,可這幾天又突然轉(zhuǎn)了性子仿佛對什么都毫不在意地樣子。眾人皆是以為龔捕頭是在為神秘人的案子而憂心所以脾氣暴躁,而這么長時間過去了,也許是龔捕頭也放棄了,才又變得消沉起來。
秋雨打在臉上,透出絲絲冰涼。龔捕頭走進(jìn)一家酒肆,讓小廝上兩壇酒,眼睛卻呆呆地看著屋外的細(xì)雨。那小廝答應(yīng)了一聲,麻溜的抱來兩只酒壇子。
龔捕頭的這個樣子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段時間龔捕頭每天都會來這里喝酒,什么也不說,只是單純的喝酒,直到把自己灌醉。
龔捕頭頭也不回,端起酒樽,就著屋外的蒙蒙細(xì)雨自斟自飲。酒肆的掌柜的看著直搖頭,看來今天的酒錢怕是又要下次結(jié)了。濁酒入喉,泛起一絲苦澀,但這卻怎么也不及龔捕頭心中之苦。
五天前自己查看河清縣衙卷宗,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看后,整個人便如同抽空了一般,再也沒有精神氣了。
戌時時分,龔捕頭醉意朦朧地出了酒肆,踉踉蹌蹌地消失在雨中街頭。此時的街頭已經(jīng)是一片漆黑,也就兩旁房屋傳出的燈光勉強(qiáng)照亮街道的輪廓。
不知不覺中,龔捕頭居然走到了林府西邊的巷子里,他歪歪斜斜的靠在一堵土墻邊,看著林府的方向,雙手緊緊地握著拳頭,快要掐出血來。
突然,一道黑影從林府西側(cè)的廚門一閃而逝,龔捕頭瞪大眼睛然后揉了揉,卻發(fā)現(xiàn)什么也沒有。
他正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卻見那小門里探出一個腦袋賊兮兮的快速掃過左右兩邊。龔捕頭定睛一看,此人竟是林府老爺林向南,他頓時兩眼充血,不待林向南關(guān)門,直接沖了進(jìn)去,一拳就打到林向南臉上。
林向南猝不及防,剛想呼喊,就被龔捕頭用腰間摘下的橫刀連刀帶鞘擊在后腦暈了過去。一刻鐘后,龔捕頭滿手帶血跌跌撞撞地出了林府西門消失在黑暗里。
寂靜漆黑的夜晚,雨卻是越下越大,一個精壯的漢子看著地上的林向南,地上雨水和血水混在一起,眼神復(fù)雜。最后他還是一把將其操起扛在肩上,往林府后宅走去……
下了一夜的大雨終于在清晨時分停歇,天空也逐漸放晴,江湖被一縷陽光照醒。神清氣爽地伸了個懶腰,正準(zhǔn)備出房門,卻人聽見后院傳出一道凄厲至極的尖叫聲,嚇得他差點閃了腰。
“不好了!殺人了!快來人??!”
江湖剛想破口大罵哪個缺德玩意大早上鬼哭狼嚎,可猛然一聽內(nèi)容,不由得臉色大變,殺人了?!這聲音貌似是從后院傳來的。
江湖來不及多想,奪門而出,直沖后院。整個林府也被這一聲驚叫給喚醒,前院的仆人護(hù)衛(wèi)都急匆匆地朝后院而來。
江湖不是第一個進(jìn)后院的,只見后院林向南的房門外,站了幾個仆人,探著頭往里看,里面人聲雜亂,其中數(shù)劉管事聲音最大最凄厲。江湖心里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見江湖過來,門口的仆人讓開一天通道,他走進(jìn)房一看,只見劉管事一臉悲戚的在房中踱步,嘴里還念念叨叨。護(hù)衛(wèi)首領(lǐng)王忠靜靜地現(xiàn)在一旁,看著床的方向怔怔發(fā)呆。
江湖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林向南身著白色里衣直挺挺的躺在床上,雙目禁閉,面色慘白,嘴唇毫無血色。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胸口插著一把匕首,只剩刀柄露在體外,滲出的血液將傷口周圍的白衣染成了紅色。
江湖是萬萬沒想到,死的會是林向南,一時間他也有點發(fā)懵。
突然一陣比劉管事更加尖銳的呼叫聲傳來:“爹——爹你怎么了!”
話音剛落,只見林依依瘋了似的沖向床邊,跪倒在地。她身穿藍(lán)色上衣,下著紅色襦裙,腰帶胡亂系在腰間,袖口隱隱能看到里衣布料,頭發(fā)散亂披在后背。顯然是剛起床還沒來得及洗漱就趕了過來。
她看著林向南蒼白的臉頰,右手顫顫巍巍地伸向胸口的匕首,有些不可置信。昨天爹爹還在催促自己的婚事,而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
林依依淚如泉涌,身子已經(jīng)搖搖欲墜,未等江湖上去安慰,她便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江湖箭步上前,一把扶住林依依的后背,然后沖人群中大喝:“現(xiàn)在誰都不要動,不要破壞現(xiàn)場。小梅,快扶小姐回房休息。劉管事,趕緊派人去請大夫,順便派人去縣衙報案?!?p> 江湖的一番大喝,讓眾人如夢初醒,小梅和另一個丫鬟扶著林依依去了她的小院,劉管事也連忙安排人去請大夫和縣衙。
一切安排妥當(dāng)后,江湖讓其他閑雜人等出去,房間里只剩下自己和劉管事還有王忠。劉管事是徹底沒了方寸,不過王忠,他卻自然兩眼無神的看著床上的林向南,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
江湖沒有注意到王忠的不對勁,他這會兒正打量著周圍。房間干凈整潔,沒有打斗的痕跡,仿佛林向南就是在睡夢中被人一刀斃命??僧?dāng)江湖看向床上的林向南,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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