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突然感覺到了恐怖的威壓，初箏這次算是試探到了沈南書的底線。
她們也知道，自家主子說到做到，那個侍女就是下場。
一連三日，蘇韻錦都去泡了那個藥池，這地方好像挺清幽的。
從來不見其它閑雜人等，當(dāng)然，那晚的那個瞎子是個特例。
泡了三天，蘇韻錦不僅病好了，連氣色都好了不少，身體也輕盈了。
很快就到了蘇韻錦與那晚的那個戴著狐貍面具的人見面的時間。
大概五更天的時候就有丫環(huán)到了蘇韻錦的院子。
蘇韻錦起床洗漱，焚香沐浴，一堆丫環(huán)帶著珠寶首飾，還有一件白色的紗衣涌入蘇韻錦的院子。
蘇韻錦如同一個牽線木偶一樣，任她們擺弄。
大概午時時分，一行人才擺弄好。
蘇韻錦穿著一身內(nèi)斂奢華的白色紗裙，紗薄如蟬翼，輕盈非常，蘇韻錦認(rèn)識這種紗。
云煙紗，輕如云煙，薄如蟬翼，一匹萬金。
紗裙上還繡著銀線繡成的蘭花，蘭花還在陽光照射下熠熠生輝。
蘇韻錦知道自己絕不可能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妓子，那個男人一看就是當(dāng)朝顯貴。
他如此大費周章的救了自己，必然有所圖謀，若蘇韻錦所猜不錯，該是朝堂之事。
這種事情，以前蘇府也經(jīng)歷過不少，蘇府隔三差五都有從各處送來的舞姬、歌姬和丫環(huán)。
蘇韻錦的眸子突然亮了起來，舞姬、歌姬、丫環(huán)。
對！那夜我明明用心找過了，怎么可能第二日會有人無聲無息潛入蘇府，放下那所謂的通敵信件。
蘇府中有奸細(xì)，有李梅瑯的人那個人是誰？
蘇韻錦此時身著華服，頭上帶著簡單的銀色步搖，衣訣翩翩，面如桃花，嬌俏優(yōu)雅的正站在賢閣門口，拿著一柄蝶戀花的蒲扇……發(fā)呆。
一陣微風(fēng)吹過，揚起了蘇韻錦頭上的白色絲帶和幾縷青絲。
“咔呲！”門被打開，蘇韻錦被突然的響聲嚇了一跳，回過了神。
一眼就望進(jìn)了那雙幽暗的眼眸，那雙眼眸無光冷漠的看著蘇韻錦，兩人就這樣對視了。
沈南書的眼眸中多了些玩味，以前那些人不屑于看自己一眼，如今那些人不敢看自己一眼。
這么多年，她是第二個敢與自己對視的人，還是個女人，也許選她是對的。
蘇韻錦收回自己的眼神，低眉，提裙，跪了下去，行了個大禮。
“多謝恩公救命之恩，韻錦無以為報，只能……”
蘇韻錦還沒說完，就被沈南書打斷了：“你能如何？莫不是要以身相許？”
蘇韻錦聽出了沈南書的戲謔：“就算我愿意以身相許，大人也不稀罕，我猜，你救我必然是因為我有大用處?！?p> 沈南書噗呲的笑出了聲，急忙用手握拳擋住嘴角。
“你軟弱可欺，弱不禁風(fēng)，不過讀了幾本破書，一個眾人寵愛的千金小姐，你憑什么覺得你有大用處？”
蘇韻錦聽著這些侮辱的話，說沒有一絲氣憤倒也……不太現(xiàn)實。
很快理智還是戰(zhàn)勝了沖動：“大人一定是個大人物，像你這樣的大人物如此費盡心機(jī)的救我，必然是因為我有用?！?p> 沈南書點了點頭：“你說的有理。”
“韻錦雖然只是讀過幾本不入流的破書，但是也愿意助大人一臂之力?！?p> 沈南書打量著眼前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卻一點都不覺得她卑微，她的話擲地有聲，不卑不亢，倒有一些她母親的影子。
“你平時都讀過些什么書？”
蘇韻錦直起身，低眉微蹙不知道如何作答。
“照實說?！?p> “《史記》《漢書》《詩經(jīng)》《易》《孫……》?！?p> “《孫子兵法》？”
蘇韻錦點頭，沈南書點了點頭開口：“都是好書?！?p> 沈南書的稱贊讓蘇韻錦有些驚訝，抬頭看向沈南書問道。
“大人不覺得女子讀書荒唐嗎？”
“那你覺得女子讀書荒唐嗎？”
沈南書的反問讓蘇韻錦愣了一下：“當(dāng)然不覺?！?p> “為何？不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嗎？”
“德，何為德？身正為范為德，仁者愛人為德。
這世間哪個有德之人不是博聞強(qiáng)識。
必先了解世間萬物，生出道理，明辨善惡，才能稱為德。
女子若是不讀書，怎么知道哪些事是對的？那些事是錯的？又如何有德。”
沈南書打開自己的折扇，看向蘇韻錦問：“那為何古人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
“女子是人，男子也是，既是如此，為何說女子無才便是德？為何不說男子無才便是德？
不過是有些男子，怕自己連女子不如，編造的謊言罷了。”
“如此說，便能讓女子無知愚昧便于掌控，不易反抗而已?！?p> “但凡說出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必定是那些男子……”
沈南書看向蘇韻錦的眼神中更添幾分贊賞。
蘇韻錦也自覺自己說的話過于多，慢慢的聲音越來越小，慢慢的閉嘴了。
蘇韻錦自覺說了些離經(jīng)叛道的話，叩了個首急忙認(rèn)錯：“韻錦剛才在院中小酌了幾杯，有些醉了，剛剛的話都是醉話，還請大人不要見怪。”
沈南書：“起來吧！”
蘇韻錦見沈南書沒有絲毫責(zé)怪，微微抬頭，打量面前的男子。
男子的面具只露出了眼睛，根本看不出他現(xiàn)在的情緒是什么。
蘇韻錦低著頭不再去看沈南書的眼睛，良久沈南書才開口。
“你說的是對的?！?p> 蘇韻錦抬頭看向沈南書，有些驚愕，他居然會同意自己這些大逆不道的觀點。
她一直以為這世界上只有自己的父親才會在自己說出不論多離經(jīng)叛道的話的時候，站在自己身邊。
“只是，以后入宮后，不要再提起你讀過這些書?！?p> “入宮？”蘇韻錦聽到沈南書的話，有點驚訝。
如果扯上宮廷的話，那他的地位肯定就更不一樣。
這件事也就更加危機(jī)四伏，但是自己報仇雪恨的機(jī)會也變大了。
“對，入宮?！?p> “我知道蘇府遭遇了什么，你想為蘇府報仇，我送你入宮，給你機(jī)會，但是有個要求?！?p> “什么要求？”
“我要你聽我吩咐，做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