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云峰頂,一道淡黃身影在空中掠過,跟著一大一小兩團黑氣。
淡黃身影身后,白色、紫色、紅色、藍色四色流光緊跟其后。
“大師兄?”方桓一怔,自然認出那道淡黃身影是張恭良。
遠遠望去,張恭良腳步凌空,淡黃道袍被長風吹動,飄搖不止,手握一件長條物件,流溢著黑紫霞光。
緊跟在張恭良身后的兩團黑氣,大的是無頭鬼將魏承澤,另一個則是小小的鬼嬰。
“我說各位,這東西,你們一個個想要又不敢要,都在那磨磨唧唧婆婆媽媽,我替你們拿了省得你們大打出手,不是挺好么?干嘛一直追著我不放?”張恭良回身笑問道。
赤紅身影的是古陽宗宗主齊龍忠,齊龍忠中氣十足道:“歪門邪道,人人得而誅之,我勸你放下手中邪物乖乖束手就擒。”
正氣凜然!
張恭良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晃了晃手中長條物事道:“想要東西就直說,說得那么冠冕堂皇干什么?受不了你們這些名門正派。這玩意兒你們想要,但是又怕落得個使用魔門法寶的名聲,還不如給我,用起來心安理得。”
“閣下修為高深,但卻練鬼養(yǎng)尸,走邪魔路數(shù),有傷天和,我勸閣下還是自廢修為,在場諸位掌門宗主還能留你性命?!彼{色華服頭戴高冠的少華門女子門主閆淼,手中執(zhí)劍,捋著劍尾拂塵說道。
“閆門主太過心善,此等邪修,修為如此之高,說不得已經(jīng)傷了多少人命,除掉他是替天行道,哪有自廢修為就能活命的好事?!闭f話的是白色道袍的太華門門主戴養(yǎng)浩。
張恭良笑了笑,轉(zhuǎn)頭看向紫色華服,抱著古琴的律音閣閣主,道:“你呢?南宮閣主,你有什么正義之言,不妨說來一聽?!?p> “叮鈴叮!”南宮休拇指扣弦,不發(fā)一語。
“既然你們都說完了,那我就走了,我小師弟還等我呢,沒空陪你們玩?!?p> “魔頭休走!”
方桓見那道淡黃身影向自己方向疾馳過來,不禁加快腳步向著張恭良方向跑去。
程召眼見少年沒有攻擊自己,而是轉(zhuǎn)身逃竄,心中不免疑惑:這小子若是擁有那強橫的黑紅之力,何至于一招過后轉(zhuǎn)身就跑呢?假的!一定是假的!
“追!”
程召一聲令下,早就擺脫了南宮雨琴音控制的太華門修士一個個緊隨其后。
有了窮奇厄力加持的方桓此刻跑的并不慢,只是對窮奇厄力的掌控不是很熟練,深一腳淺一腳的,要不然就算是程召也追不上他。
“本座借給你力量不是讓你跑路的!是讓你去殺人的!你給本座停下!回頭打死那個老雜毛!”窮奇不停地在方桓腦海里吵嚷著。
方桓一邊跑一邊翻白眼,憑什么聽你的?
隨著不停奔跑,方桓對窮奇厄力的掌控也越加熟練,雙腿雙腳上都慢慢環(huán)繞了一層黑紅的窮奇厄力,更使得他迅捷如風。
眼看方桓就要擺脫程召追擊之時,一行白色道袍的修士出現(xiàn)在方桓眼前,攔住去路。
還是太華仙門的人!
這一行太華仙門的人是在看到程召這邊放的信號后趕過來的。
為首是一個中年道人,身材矮小,但是十分強壯,滿臉絡(luò)腮胡,穿著白色道袍,手里卻提著一柄長刀,厚實的身體裹在道袍里,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中年道人看到方桓身后緊追不舍的程召,一愣,隨即道:“程師兄你這是?”
“陸師弟!攔住那個小子!就是他殺了我徒弟!”程召看到中年道人后眼神一喜,隨即大聲喊道。
姓陸的中年道人聞言,立刻抬起手中長刀,指著方桓道:“可是你害死了劉向?”
方桓停下腳步,并不答話,四下張望著要從哪個方向才能逃出太華仙門的包圍。
“說了讓你殺了身后那個老家伙你不聽,現(xiàn)在好了吧,又多出來一個,你肯定對付不了,要不然讓本座來吧,本座保證把他們殺得連個渣子都不剩。”窮奇幸災(zāi)樂禍道。
此刻方桓心里大概也清楚,窮奇依然是元氣未復(fù),否則不可能在這里跟自己廢話,早就強行控制自己身體了。
但是現(xiàn)在情況危急,就算自己使用窮奇厄力,在不熟練沒有戰(zhàn)斗經(jīng)驗的情況下想要以一敵二,對付兩名太華門的長老根本不現(xiàn)實。
可如果再讓窮奇控制自己的身體,自己還能奪回身體的使用權(quán)么?
就在方桓思考之際,背后追擊靠近的程召已經(jīng)迅猛出掌打向方桓背部。
感受到背后狂風呼嘯,方桓立刻回身,雙臂護在胸前,黑紅的窮奇厄力閃爍。
“砰!”
方桓倒退出去四五步才卸去程召這一掌的力道,嘴角滲血。
程召沒有倒退出去,但是此刻臉色慘白,冷汗直流。
手掌骨骼又碎了!
程召剛剛養(yǎng)好,現(xiàn)在又碎了!
迄今為止,與窮奇厄力正面硬碰硬的,只有程召和魏承澤,顯然,程召的身體強度遠遜于魏承澤。
“啊!殺了他!陸師弟,你我聯(lián)手殺了這個妖孽!”程召憤怒嘶吼道。
姓陸的中年道人此刻一臉震驚,只是防守就震碎了程師兄的手掌?這少年才多大?他怎么辦到的?
聽到程召的嘶吼,中年道人立刻出手,揚起手中刀斬向方桓頭部。
方桓再度轉(zhuǎn)身,用包裹著窮奇厄力的拳頭迎向中年道人的刀鋒。
方桓沒有學過任何戰(zhàn)斗技巧,只能憑借著拳頭胡亂去砸。
刀鋒斬在少年手背上,非但沒有出現(xiàn)想象中手掌分離的場景,反而是一股巨力從刀鋒上反震過來,中年道人差點把持不住手中長刀,虎口滲出絲絲血跡。
“不能與他正面硬碰硬!”程召在后面提醒道。
中年道人此刻也臉色凝重,看來程師兄說得沒錯,這少年真的是個妖孽。
方桓抬起頭,眼眸已經(jīng)開始微微泛紅。
就在此時,一道黑影從天而降,一只巨大的拳頭狠狠砸向中年道人。
中年道人只來得及橫刀在胸,黑影的拳頭迅速撞擊在刀鋒上,蠻橫的巨力直接把中年道人撞飛了出去,砸在地上塵土飛揚!
黑影站在方桓身邊,高大雄壯,卻沒有頭顱。
魏承澤!
淡黃色的身影隨后飄落而至,一只手搭在方桓的肩膀上,溫言道:“緊守心神,別讓窮奇鉆了空子,放心,這里交給我就好?!?p> 聽到溫暖和煦的聲音,方桓原本繃緊的心神瞬間松弛下來,眼神中的紅色也開始慢慢淡去。
鬼嬰落在一旁,還不忘對方桓做了個鬼臉,露出一排密密麻麻的森冷牙齒。
明知道鬼嬰沒有惡意,是在跟自己鬧著玩,但是方桓還是打了個冷顫,實在是那密密麻麻的牙齒太過恐怖了。
張恭良手里拿著的,是一面旗子,黑色的旗布,外繞暗紅色花邊,旗面上畫著亂七八糟的蝌蚪文,最詭異的是旗桿是慘白色的,材質(zhì)……像是用人骨所制,旗桿頂部,更是有一個小巧精致的骷髏頭鈴鐺,搖晃之下“鈴鈴”作響,聲音森然恐怖。
“幽魂白骨幡!”窮奇在方桓腦海里驚叫道:“這玩意兒怎么在這?”
方桓沒有理會窮奇,只是細細打量著張恭良手中的旗子,這應(yīng)該就是這次出世的秘寶了,還真讓大師兄拿到了!
“厲害啊,太華仙門的人,兩個加一起活了快一百歲的修士,欺負一個小孩子?”張恭良抬眼,目光森冷地掃視了一圈的太華門人。
小孩子?你家小孩子能反震震碎程長老的手掌?
在場修士無不腹誹。
被砸落在地面的中年道人掙扎著從土堆里爬起來,一身白色的道袍盡是泥土,嘴里不停地往外咳血。
“鬼修?閣下是什么人?”程召腳步微微向后挪了一步,一臉戒備地問道。
“我是他大師兄,說說吧,今天的事兒怎么解決?”張恭良嘴角噙著笑意看向程召。
程召不禁打了個冷顫。
“邪魔外道,還容不得你猖狂!”一道赤紅身影從天而落,古陽宗宗主齊龍忠。
少華門閆淼,太華門戴養(yǎng)浩,律音閣南宮休相繼落在地面上,把張恭良和方桓圍困中央。
程召看到掌門師兄后,立刻跑到戴養(yǎng)浩身邊,小聲在戴養(yǎng)浩耳邊敘說著。
戴養(yǎng)浩的目光從張恭良身上移開,落在方桓身上,不停地點頭。
遠處,四大宗門的弟子迅速向這邊集合,還有不少來湊熱鬧的散修。
方桓看到眼前這些門派的人越來越多,不由得有些擔心,大師兄雖然說是七鼎巔峰,但是在場四大掌門宗主也都是七鼎修為,何況還有那么多七鼎以下的修士助陣,大師兄能行么?
張恭良似乎感受到了方桓的不安,轉(zhuǎn)過頭微微一笑,對方桓投去一個安心的眼神,老神在在地開口道:“本來想著不跟你們?yōu)殡y了,但是你們在這里為難我小師弟就是你們不對了,我要是不給我?guī)煹艹隹跉猓厝ヒ院髱熥鹨R的?!?p> 說到這,張恭良看了看站在戴養(yǎng)浩身邊的程召,伸手指了指,道:“你,過來給我小師弟磕個頭,賠個禮,然后你們在場的門派都賠上點天材珍寶啊靈丹妙藥啥的,今天這事兒就算了,我也懶得在這跟你們浪費時間?!?p> 所有修士愣在當場,這家伙是不是瘋了?
在場修士可沒誰覺得,四大掌門聯(lián)手的情況下能讓你一個邪修逃了性命,你是哪來的勇氣在這里大放厥詞?
“閣下口氣不小,就讓古某人來領(lǐng)教領(lǐng)教,閣下的本事是不是跟口氣一樣大!”齊龍忠怒喝一聲,兩只手掌上突然升騰起赤金色的火焰。
齊龍忠縱身躍起,手臂不停揮舞畫圓,一圈圈赤紅光焰流轉(zhuǎn)不熄。
“這是太陽真火?專門克制鬼魅邪祟,這下他完了!”在場有人驚呼道。
張恭良不予理會,只是笑瞇瞇地看著齊龍忠在那里揮舞畫圓。
別說,畫的還挺圓的。
快速輪轉(zhuǎn)的火焰漸漸形成一個大圈,散發(fā)著灼熱的溫度。
齊龍忠雙手一推,火焰大圓脫離手掌迅猛撲向張恭良。
張恭良沒有動作,身邊的魏承澤動了,依然是一拳砸向火焰大圓。
齊龍忠冷笑,自己修煉的可是金烏神火,也叫太陽真火!
“區(qū)區(qū)鬼將也敢與烈日爭輝?”
下一刻,讓他震驚的一幕出現(xiàn)了。
火焰大圓和無頭鬼將拳頭對撞后,火焰竟然被打散了,而那鬼將的拳頭只是冒起一股青煙,很快就熄滅了,毫發(fā)無損!
張恭良淡笑著開口道:“齊宗主,據(jù)我所知,太陽真火源自東荒妖族中的金烏一族,你修煉金烏一族的法術(shù),算不算是妖修???似乎跟我這鬼修是一路貨色啊?!?p> “你放屁!”
齊龍忠大怒,自信滿滿的一擊居然這么輕易就被一個鬼將給擊潰了,又被敵人當眾嘲諷為妖修,這讓他如何能受得了。
“要我說,在場的各位,也都別看戲了,一起上吧!趕緊打完,賠藥的賠藥,磕頭的磕頭,我?guī)熥疬€在家等吃飯呢?!?p> “賊子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