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這里，三河川。
“再次進行觀測的感覺怎么樣？還好么？”9.9對我說道。
“嗯···還可以”
9.9口中所說觀測的感覺，有些類似于身臨其境地看了一場電影。但具體的區(qū)別在于，跟電影比起來沒有了熒幕的阻擋。
“對了，我可以問一個問題么”我看向9.9。
“當(dāng)然可以”
“在觀測中我看到的那些景象是實時發(fā)生的么？”
“你說的實時的意思是？”9.9對我的話進行進一步確認。
“剛剛我又看到了關(guān)于墨梁的事，就是之前你說我發(fā)生記憶錯亂的時候···”
“嗯····”
“我隱約的記得，那個時候在看到···看到他與程茖相見的時候，當(dāng)時的情況就像忽然暫停下來了一樣。然后我就···來到了這里，等到下一次觀測時，又回到了當(dāng)時那個場景，依舊是墨梁剛對她說那句話的那一刻”
難道三河川是類似于一卷等待播放的錄像帶，我看到的那些景象實際是已經(jīng)發(fā)生過了的？所以才會隨著觀測的停止而將那個段落暫停了下來，就像在看視頻的過程中摁下了暫停鍵然后再后面再次觀測的時候又將“那里”承接了起來。
9.9面對我的問題低下頭，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怎么了？”
“沒事···我只是在想該怎么回答你”9.9微微的皺起了眉。
是因為這件事情她也不清楚么？還是不方便跟我說？
過了一會兒，9.9抬起頭“關(guān)于這件事···我之前跟你說過，三河川是不受時間影響的，你還記得么？”
“好像···有點印象”
“既然你這么在意···我還是跟你說明一下··”9.9開始解答我的疑問“之前我說過，三河川受時間的影響很薄弱，對吧？”
“嗯··”
“時間這種概念往往是對應(yīng)空間里的‘事物’一起進行，比如印證著一草一木的生長以及日月的交替。但時間本身是沒有‘開始’以及沒有‘盡頭’的東西，如果沒有相對的‘事物’與其對應(yīng)的話。是不是可以反過來這樣想，時間這種概念‘本身’也是不存在的呢？“
“······”
完了···
聽不懂啊。
“因為三河川，并沒有空間這種概念，所以與之相對的‘時間’也就不存在。舉一個例子的話····如果某一天你做了一個夢，夢里的你僅僅在夢中度過了三分鐘這個夢就醒了和你在夢中度過了整整30年這個夢才醒。兩個夢雖然對夢中的你而言時間長短不同，但不管是三分鐘還是30年當(dāng)你醒來的那一刻都是相同的‘第二天’”
“嗯······”
9.9似乎從我的表情中看出了我一句沒聽懂的樣子，親切的笑了笑。
“好的···我已經(jīng)完全的··明白了，很清楚”
“不過···你為什么會忽然提起這種問題呢？”這次換成了9.9反過來問我?！半y道是有什么···讓你覺得在意的地方么？”
“其實還是有一點的···”
9.9等待著我后續(xù)的提問。
“從看到的景象來說，一開始我····看到了程茖和同學(xué)們進去了那棟樓····”
“嗯···”
“·······”9.9就這么盯著我，一副請繼續(xù)的表情。
“然后····直到程茖被關(guān)在了那里，是這樣吧。接下來在之后的觀測看到的是墨梁，但在墨梁的這個期間里程茖那邊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不知道。再然后墨梁見到了程茖···有些好奇這中間發(fā)生了什么···”
“唔···”
“所以我就在想如果觀測中看到的是已經(jīng)發(fā)生過了的事情···能不能用某種方法填補期間的空缺···”
“很遺憾，這樣是不行的···”9.9搖了搖頭“對于三河川里面記錄的‘三魂’進行‘呼應(yīng)’這件事。每一次，只能觀測到一位‘對象’，如果同時觀測多名的話···對于觀測者本身，會有非常高的風(fēng)險。一旦被三河川的洪流沖散的話···”
“會···怎么樣？”
“你將徹底的迷失掉自我?！?p> “·······”
9.9緩緩的走向了三河川?！斑€記得，之前···我和你說過關(guān)于三河川中記錄的三魂的事情么”
“嗯···心，體，識，是吧？”
“沒錯，三河川只是盡到一個記錄的職責(zé)。對于每一個生靈而言，從出生到死亡，從擁有‘自我’到徹底‘消散’都被三河川看在‘眼里’。走過的路，做過的事，任何‘存在’過的事物總有一天會被世界遺忘。到那時····三河川是唯一能夠證明曾經(jīng)存在過的‘證據(jù)’。
不論是被如何度過的一生····”
“這有什么··特別的么”
此時背對著我的9.9就那樣怔怔的看著那河流。
這種狀態(tài)持續(xù)了一會之后，9.9才轉(zhuǎn)過了身，忽然微笑著和我說。
“潮汐，快來了?！?p> 躺在沙洲上，9.9坐在我的身旁。
似乎每一次觀測前的最后一眼以及觀測后的第一眼。
9.9都是這樣的姿勢。
坐在那。
然而這次，9.9跟之前相比似乎有什么心事。
雖然半懂不懂的聽完9.9關(guān)于時間的說法，可明明剛說了沒幾句話而已···
心里總有一種感覺，9.9是為了結(jié)束剛剛那個話題才說的‘潮汐，快來了’
這種話題轉(zhuǎn)折聽起來明顯特別“生硬”。
不知道9.9自己察覺到這一點沒有。
“··9.9”
在我出聲叫她的時候，9.9忽然之間的樣子就好像···嚇了一跳？
是我看錯了么？
隨后9.9有些慌張的低下頭看著我。
“·······”
“······”
“對不起··我剛剛有點走神了”9.9率先開口。
“是嗎··我都沒發(fā)現(xiàn)”還是···下次再問吧。
“·······”
“·······”
“不過，你還是第一次··叫我的名字”9.9笑著對我說。
“是嗎··”之前完全沒有注意到。
等等，這氣氛···怎么回事···
看她的樣子，似乎···挺開心的。
“········”
“·······”
潮汐···怎么還不來呢，之前9.9對于潮汐的時機不都是很準(zhǔn)確的么。
“·······”
“·······”
原本9.9那看起來像是開心的表情，漸漸的又變的有些哀愁？
“嗯···那個··9.9··”特意在話語中加入了她的名字，結(jié)果這次9.9的神情卻和往常跟我對話的時候一樣“在我觀測的時候，你都··坐在這里么？”
“沒錯”
難道說在我觀測的過程中，9.9一直就這樣默默的看著我么。
“你不會無聊么？就是那種···”
“我需要輔助你的觀測，在這里”
說的···也是。
但這么看來，觀測對于我來說是在“睡眠中”進行的，而9.9則需要在一邊“輔助”我。
如果換做我是她的話，獨自守著一個“入夢”的人····估計我會接受不了的吧。
哪怕是，能再有一個人和我聊聊天也行啊。
還是說，一直以來9.9她都獨自在這個地方····
越是這么想，越是在腦海中浮現(xiàn)出剛剛9.9一個人望向三河川的背影···
“那個··反正現(xiàn)在潮汐還沒來，不如我們···”
還趁這個機會聊聊吧，總覺得這次9.9有些不太對勁。
本來是想這么說來著，可誰能想到話還沒說完，就在眼睛的余光中看到那發(fā)光的河水，翻騰著涌了上來。
“········”
再一次目睹那河水在9.9的身體外側(cè)匯聚成一輪漩渦。
“這一次，你將再次與程茖進行呼應(yīng)，請做好準(zhǔn)備····”
好吧，我準(zhǔn)備好了。
隨著9.9將漩渦慢慢地導(dǎo)向我的身體。
默默的閉上了眼。
“那么···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