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 ?p> 直到周大走到門口,正打算開門時,唐嬌突然喝住。
周大靈機一動,原本以為可以賺一套西裝,沒想到終究沒法得逞,旋即開始解開紐扣,緩緩脫掉衣服褲子。
“你干什么?”
“這個,在下絕非貪圖之輩,原本想著回去后洗干凈再還回衣服,既然老板開口,在下也不敢推遲,幸好只穿了一兩個小時,并沒有弄臟多少?!敝艽竺撏?,就只剩一條大褲衩,還到處是補丁。
“你!”一時間唐嬌有些臉紅耳赤,立馬轉(zhuǎn)過身去?!按┥?,誰說要你衣服了?”
“額……”周大尷尬異常,此刻脫都脫了,那穿還是不穿?
“穿上吧!”唐開國笑道,這一出是唐開國沒想到的,連衣服都是唐嬌買的,可見周大窮到什么地步,而且骨瘦如柴的身材,補丁無限的褲衩,很能說明周大的處境。
周大心中一喜,看來這套西裝應(yīng)該是保住了,旋即快速穿上,又恢復(fù)到謙謙君子的狀態(tài)。
“行了,既然來了,就留下來吃頓飯吧!”唐嬌說道,而后立馬走進(jìn)廚房,為眾人準(zhǔn)備去了。
再次落座,話語權(quán)已經(jīng)落到唐開國手中,此刻唐開國顯得更健談一些。
“我只有這么一個女兒,她的幸福是我最關(guān)心的問題,但依舊還是由她自己決定,小杜啊,你很不錯,是我理想中的女婿,但至于嬌嬌是否與你有緣,這并非是我能決定的,因此今天帶你過來,以后只能靠你自己?!?p> “伯父請放心,小侄會努力證明自己,如果真的和唐嬌沒有緣分,我會送上最真摯的祝福?!倍藕阏J(rèn)真回答,平靜沒有波瀾,反而這才是應(yīng)有的一種氣度。
“我希望能等到那一天?!碧崎_國點點頭,表示認(rèn)可,接著面向周大。
“相見是緣,小周你也不錯,能一言斷定那些不為人知的事情,可見你心細(xì)如發(fā),對于你來說,我看到了你的樂觀的一面,貧窮只是暫時的,相信未來你一定會大放光彩,或許這只是受限于你現(xiàn)在的處境,欠缺的只是一個平臺,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安排你到大唐集團來工作,以你的能力,就算從基層做起,相信有一天也會展翅高飛,你愿意來嗎?”
“不知前輩說的大唐集團在何處?”周大問道。
“大唐集團業(yè)務(wù)很廣,基本上所有一線城市都有分部,總部在成都,湖北也有分公司,不過在省會武漢?!?p> “武漢?。 敝艽笙萑胨伎?,目前來說武漢仍舊離家里太遠(yuǎn)了,這群師弟師妹還在家里,若是沒有自己來支撐這個家,這個門派,只怕會分崩離析,到時候他們可就真的流離失所了。
“怎么樣?”唐開國繼續(xù)問道。
“抱歉,晚輩恐怕讓前輩失望了,家中弟妹尚幼,只怕離開不得,實在抱歉。”周大歷經(jīng)思想斗爭后,終究還是放棄了這個可以逃離的機會了。
“哈哈哈,沒事沒事,是金子總會發(fā)光的?!碧崎_國笑容很能感染人,讓眾人都暫時忘記了唐開國只不過是行將就木的人。
好景不長,飯菜上桌,其間唐開國天南地北說了很多有趣的故事,杜恒縱橫商場遇到過很多揪心的事等等,周大無話可說,只好聽著,但也不覺得無趣。
飯菜很可口,唐開國很能控制氛圍,能引導(dǎo)別人的思想,故而這段時間,眾人都拋開了那層陰郁。
周大喝了酒,是好酒,因此喝的有些多,有些迷迷糊糊,然后便有些口不擇言。
“就在前幾天,唐老師去家訪,硬說在下有什么非分之想,因此一腳廢了在下,那一腳極其慘烈,在下那命根子直接被踢爆,那種痛簡直……”
“住嘴,喝醉了就胡言亂語嗎?”唐嬌喝住,若是周大趁機說自己勾引在先,那就尷尬了。
周大悻悻然,陪笑道:“不勝酒力,不勝酒力!”
倒在沙發(fā)上,周大陷入昏睡,至于其他人,到并沒有多說什么,直到這餐飯在略微愉快的交談中結(jié)束,其間杜恒幽默風(fēng)趣,惹得唐嬌花枝亂顫。
飯后,唐嬌帶著唐父唐母以及杜恒準(zhǔn)備游歷一番山水,況且天氣不錯,確實應(yīng)該多活動一下。
一路走到大河邊,婉轉(zhuǎn)曲長的河邊,唐嬌脫掉鞋子,踩在水中慢慢行走,一旁唐父與杜恒交談,唐母則是一邊走一邊數(shù)落唐嬌只顧自己,不和杜恒交流。
忽然眾人見到前方不遠(yuǎn)處有兩人,一個在水中,勾著腰,另外一人在岸邊等待,手中提著一個水桶。
只見水中人,時不時便丟上一條魚,而且非常準(zhǔn)確的落到桶中,另外一人則是不停記數(shù)。
“老五,你能不能不要數(shù)了?你知不知道這樣會暴露我的行蹤?”
“那怎么可以,昨天你抓了一百三十六條,但只拿一百元出來,多余的魚錢,一定被你私藏了,萬一大師兄到時候查賬,怎么辦?”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為什么這么死腦筋?多余的錢,我分你一半可以了吧!”
“我還是不要了,大師兄絕對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六師弟千萬不要玩火自焚……”
“哎!活該你窮……你窮就窮,還要拉上我陪你一起窮,你這是當(dāng)師兄嗎?是師弟從小都佩服的師兄嗎?你看二師兄三師姐,哪次不是把最好的留給我們,你怎么就學(xué)不到?”
“我知道,可是我們面對的不是二師兄,也不是三師姐,我們面對的是大師兄?!?p> “所以我們才要通力合作啊!”
“但我總感覺,這很危險?!?p> 二人一直扯皮,卻渾然不知道身后出現(xiàn)四人。
唐嬌看著水中的周五周六,便知道這是周大的兩個倒霉弟弟,同樣骨瘦如柴,同樣窮困潦倒,同樣愁了上頓沒下頓,以至于到河里抓魚為生,也正常。
“認(rèn)識?”唐母問道。
唐嬌搖搖頭,只不過見過兩次而已,談不上認(rèn)識。
“這里真是藏龍臥虎?!碧崎_國笑道。
“伯父為何這般說?從穿著打扮上來看,他們應(yīng)當(dāng)都是窮苦人家,若真有本事,不該生活如此艱辛?!?p> “小杜啊,你閱歷尚淺,看人有時候并不簡單,比如周大,穿了西裝你會認(rèn)為他成就非凡,脫了西裝你又會認(rèn)為他徒有其表,事實上周大的優(yōu)點并不在于外表,你看那個水中的小伙子,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同?”唐開國考教道。
杜恒鄭重看向周六,忽然發(fā)現(xiàn),無論何時,每次揮手必然會扔出一條魚,而且很奇怪的是,即便另外一人提著水桶邊走邊晃,那魚都能準(zhǔn)確無誤的丟進(jìn)水桶。
“那河中人確實有些本事,似乎出手必中,無論是抓魚還是投射?!倍藕阏f道。
“是的,河里的魚很滑溜,沒有本事又如何徒手抓魚呢?這里面不僅僅只是經(jīng)驗,更多的是敏銳的觀察力以及準(zhǔn)確的控制力,很久以前有個故事說買油翁從銅錢中間把油倒過去,于是衍生一句話叫惟手熟爾,只要熟能生巧多鍛煉自然能成,但其中又有誰會去思考鍛煉所付出的代價呢?”
“伯父教誨,小侄銘記于心,只有大毅力者才能在某個事情上發(fā)揮出人所不能的優(yōu)勢,而哪怕只是一點,在同領(lǐng)域里面都會閃閃發(fā)光?!?p> “不錯,孺子可教。”
二人繼續(xù)前行,直到接近周五二人時才被發(fā)現(xiàn)。
周六回頭一望,忽然看到唐嬌,頓時身體一陣顫抖,幾乎穩(wěn)不住身體,直接坐在水中。
周五自然也見過唐嬌,這一刻低下頭,似乎也有些害怕。
“他們……?”唐母很詫異,為何這二人見到他們或者說見到唐嬌居然有種害怕的感覺。
忽然見到,周六一個激靈,爬起身來竄出水面,忽然拉住周五,頭也不回的逃跑。
“你還說你不認(rèn)識。為何他們見到你如此害怕?是你欺負(fù)了人家?”唐母責(zé)問道。
“沒什么啊,他們兩個其實就是周大的弟弟,而我又是他們妹妹的班主任,所以才有這樣的反應(yīng)。”
“原來如此,窮苦人家多兒女,那是他們?yōu)榱藢矸览系谋U?,不過看他們的生活,怕是機會渺茫?!?p> “也許吧!”唐嬌忽然落寞,心知他們早已沒有父母,或許靠的就是周大,未來,他們可能不會存在未來。
一路閑談,沿著河邊已經(jīng)走了許久。
忽然,唐開國臉色蒼白,呼吸困難,竟然直接倒在河邊。
這一瞬,眾人大驚失色,唐母慌亂中拿出藥丸就朝唐開國嘴里喂,只是仿佛藥效缺失,唐開國根本沒有反應(yīng)。
杜恒不停地按住唐開國心臟進(jìn)行擠壓,似乎效果不大。
唐嬌拼命吶喊,奈何唐開國并沒有回應(yīng)。
呼吸越來越微弱,杜恒立馬背起唐開國便往回跑,唐嬌和唐母扶著唐開國的身體,不讓他掉下來。
醫(yī)院急救室,燈光熄滅,一個醫(yī)生打開門。
“抱歉,病人的病太嚴(yán)重,我們盡力了?!?p> “不!不會的,爸爸剛剛還好好的,怎么會這樣?醫(yī)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爸爸?!碧茓伤缓鸬溃荒槻恍湃?,只是情緒極其敏感,不接受任何答案。
“抱歉,請帶走病人吧!”醫(yī)生無奈,見多了生離死別,似乎心也變的堅硬起來。
唐嬌癱軟在地,唐母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目光呆滯。
杜恒處理后事,領(lǐng)著唐開國的尸體,帶著唐嬌母女二人,一步步離開醫(yī)院,朝著公寓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