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劍鳴過后,莫如平的劍刺破天衣,勢如破竹,直接貫穿了無憂公子的胸膛。
也在此瞬間,
風(fēng)停了,人靜著。
那偌大的一個‘仁’字也緩緩消散,唯留無憂公子錯愕的看著胸口的劍刃,以及莫如平那不甘心的眼神。
沒死!
這一擊之后,無憂公子雖然重傷,但卻沒有達到莫如平必殺的目標(biāo)。
感受周邊‘仁’字的消散,還有無憂公子體內(nèi)氣機的恢復(fù),莫如平知道,自己的機會錯失了。
無奈下,他只能快速后撤,甚至連莫宗劍都沒有時間收回。
“好?!?p> 無憂公子向身中一看,那莫宗劍距離自己的心臟僅有三指距離,大量的鮮血滲出,將自己的衣裳染紅。
自己受傷了,而且傷的不輕,
但自己,沒死。
“很好!”
無憂公子忽然一笑,面色之中,竟帶著幾分釋然和輕松。
他不管體內(nèi)的莫宗劍,也不忙著追擊莫如平,反而是看向楊凡,輕聲問道:
“楊凡大師,還請您給我說說,剛才您那一招,是何原理?”
一旁的楊凡搖搖頭,滿臉的失望,之后回道:
“這是仁義禮智信的道理,你穿的是儒宗天衣,但非正取,而是竊來的。此為不仁,也是不義。莫先生毫無保留的相信我,愿意按照我說的話去做,便是信?!?p> “五德相通,莫先生以信,畫出一個‘仁’考你,你不仁,自然過不了關(guān)。那天衣也有靈性,平日你偽裝的時候還能蒙混過去,但在莫先生的真信之下,你這假仁,自然就露餡,天衣便不會再助你,反而會禁錮你?!?p> 無憂公子聽此,恍然大悟,道:“您不愧是無光大師的關(guān)門弟子,這一番話,與我過往所困惑的相應(yīng),如醍醐灌頂,實在珍貴!”
說完,無憂公子不顧身上的傷勢,對著楊凡深深一拜。
待這一拜結(jié)束,無憂公子再次換上了那副淡笑的臉,而后指著自己胸口的莫宗劍,繼續(xù)道:
“不過,您這珍貴的道理,卻所托非人。莫先生確實是有信之人,但還是道行不夠,在最后一刻失了冷靜。否則,這劍貫穿的,便是我的心臟,而我此時,也就是個死人了!”
砰—!
天衣再次輝煌起來,憑借神力,就在無憂公子體內(nèi),硬生生將莫宗劍斬成兩截,并逼出體外。
望了望地上的殘劍,無憂公子問道:
“莫先生,劍已殘,還敢戰(zhàn)么?“
“不戰(zhàn)?!?p> 莫如平緊盯著無憂公子,平靜道:“此時是公事,不是私斗,匹夫之勇,要不得?!?p> “呵?!?p> 無憂公子不禁一笑,道:“群毆就群毆,說的這么好聽做什么?”
莫如平不語,手中喚出一把法力凝成的長劍,往地上一插,雙手握住劍柄,身影筆直站立。
其身有劍氣沖天,似撞在了天幕上,惹得空間一陣扭曲。而后又九彩之光,從天上蒙蒙匯聚,凝成一碩大的圓形結(jié)界,將整個金光寺包裹了起來。
也就在陣法成型的時候,那人群最后方,飛出了個山羊胡的中年,手握一把長鞭,轉(zhuǎn)瞬落在莫如平身旁。
此人是無心宗當(dāng)代宗主,常如意,也是常明的父親。
“莫少宗,辛苦了,還請維持住陣法,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吧?!?p> 常如意上前半步,一雙劍眸對著無憂公子,語氣凌厲道:“無憂小兒,此時還不走,當(dāng)真想死不成?”
無憂公子微微瞇起眼睛,冷笑道:“逞兇之人,通常不得善終,而像你這種,借著別人的陣法,卻自己耍威風(fēng)的,通常連骨灰都會被人揚了?!?p> “口舌之爭,無益?!?p> 常如意不喜歡說廢話,做出最后的警告:“我們今日只打算殺了這位叫楊凡的青年,與贏朝的賬,日后再算。但若你三息之內(nèi)還不走,我就算拼了這條命,也要讓你死在這里。”
“常宗主,你這話不對?!?p> 莫如平聽著不對勁,皺眉問道:“今日之事只關(guān)佛宗真?zhèn)?,并非是來殺楊凡先生!?p> “有區(qū)別么?”
常如意眼皮微微一抬,反問道。
“有!”
莫如平堅定道:“我等為的是阻止贏朝,而非故意斷佛宗真?zhèn)?!?p> “莫少宗,或許你的目的只是為了阻止贏朝。但你敢保證,后方的上千人中,他們代表的那些百宗里面,沒有抱著三宗全滅,自家出頭的打算?”
常如意搖搖頭,嘆道:“你太年輕,也太理想!贏朝也好,百宗也罷,為的都是自己的利益,而此時贏朝威脅了百宗全體的利益,所以百宗才能聯(lián)合?!?p> “但無論是百宗要出頭,還是贏朝要一統(tǒng),佛宗真?zhèn)鞫急仨氫螠?,只不過一個是現(xiàn)在,一個是將來罷了!”
聽此,莫如平不語,因為常如意說的是真話。
他莫如平無私,不代表天下人無私。
更可悲的是,自己此時為了心中的大義,也確確實實的在和一群,自己過去厭惡的自私之人合作。
亂世之中,誰是誰非,真的說不清了。
見莫如平默認(rèn)了自己的話,常如意便轉(zhuǎn)向楊凡,開口問道:
“青年,現(xiàn)在,你死的明白了嗎?”
“我從來都明白,無需你教?!?p> 楊凡雙目黑白分明,渾身無懼,淡淡道:
“難怪那常明學(xué)歪了,有什么樣的老子,就有什么樣的兒子。我很煩我贏朝這個偽君子,但你和他比起來,連偽君子都不算!若我此時修為在身,哪怕只是初玄境,我現(xiàn)在也要把你打趴下,讓你知道什么叫‘尊重’二字!”
“無益的狂妄?!?p> 常如意不理會楊凡,橫眉掃向無憂公子:
“你還有最后一息時間?!?p> 無憂公子微微側(cè)頭,輕笑道:
“常如意,你當(dāng)真以為吃定我了?”
“不錯?!?p> “可笑!”
無憂公子譏諷幾句,轉(zhuǎn)而對楊凡道:“楊凡大師,您能驅(qū)使莫如平破我的天衣。想來,若我甘愿當(dāng)您的劍,那破這百宗的聯(lián)合之陣,也不難吧?”
楊凡沉默片刻,突出四個字。
“翻手之間!”
此話一出,常如意頓時面色一變,當(dāng)即對楊凡出手。
但無憂公子也立刻反應(yīng)過來,展開天衣,護在了楊凡身前,并沉聲道:
“楊凡大師,此時,我便是您的劍。您破陣之后,我護您一路,只要在約定期限內(nèi)到達贏都,那么我便誠心奉您為師,絕不為難。乃至將真?zhèn)魉偷节A都后,您要我死,我也絕無二話,立馬自隕!”
無憂公子這話說的真心,
為了贏朝,他確實不惜一死。
但最終,楊凡只搖搖頭,道:
“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