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爺就是后門棗村里常跟楊非下棋的大爺,算是最厲害的一個了。
而且不僅棋下的厲害,就連炒菜都厲害,經(jīng)營的川菜館味道正宗,是個人去吃飯都會被那辛辣通透的味道給辣的一臉汗,辣歸辣,吃的就是這個爽勁。
晚上沒人,后門都快要關(guān)了的時候,突然來了一位女學(xué)生。
杜大爺:“小姑娘,本店打烊了,明天再來吧?!?p> 來的當(dāng)然是沈溪,匆匆趕來棗村,沒想到還是遲了,沈溪快急哭了:“大爺,你怎么收這么早啊,就不能再炒兩個菜嗎?”
一看時間,十點剛剛過去,這個時間,真不算早了。
沈溪靈機一動:“大爺,我是楊非的朋友,是他喊我來買飯的,他還住院呢,一天都沒吃飯了?!?p> “楊小子怎么住院了?!”杜大爺驚呼一聲,不再收拾桌凳,轉(zhuǎn)頭朝廚房而去,邊說道:“你等一下啊,我看下還有什么?!?p> 不多時候走出來:“姑娘啊,不是大爺不幫忙,實在是沒菜可炒了,要不然你去別家問問?”
楊非不經(jīng)意間說的這家,沈溪便認死是這家,而且這個點,別的家恐怕也是一個樣。
“真沒辦法了嗎?”
“也不是,還剩點米飯,幾根青菜,要不簡單炒個蛋炒飯,湊合下也行,小姑娘你說呢?”
沈溪搖搖頭又點點頭,只簡單說了幾個字:“也行,我來!”
“哦……????。 ?p> 竟然要攆了廚師自己來,這世上除了某神秘外賣組織的配送小哥有這本事外,其他還真沒見到過幾個。
說實話杜大爺有點懵圈,可沈溪也沒有和他解釋的心思了,這個時間點后門都快關(guān)了,再遲可就回不去了。
而且,楊非可還餓著呢!
“開火的是哪一個?”
“下面那個,靠左手邊?!?p> “雞蛋呢?”
“我去給你拿,要幾個?”
“全拿來,順便把菜洗了?!?p> “哦……”
杜大爺腦子是懵圈的,所以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沈溪想多說些,可也不確定他能不能聽進去,索性也不管了,自己能干的都自己干了。
開火,燒油,一氣呵成,只是有點小意外,火勢太大把沈溪嚇了一跳,飄散的熱風(fēng)把她頭發(fā)側(cè)面一塊燎的發(fā)黃卷曲。
餐館炒菜用的稍大型號的鍋,對于手指、手腕的力量要求都是很高的,力氣不大的沈溪翻炒起來很費勁。
杜大爺本來想幫忙來著,看沈溪各種流程并沒有差錯,雖然翻炒有點難可眼神堅定,就自然而然沒有說話。
“這姑娘真不賴,楊小子有福氣?!贝鬆斝睦锵氲?。
一鍋新鮮的蛋炒飯出鍋。
味道濃郁,顏色上乘,杜老頭看了眼點點頭。
裝盒,套上袋子,沈溪立馬就要走,倉促問道:“大爺,多少錢?!?p> 該定多少錢好呢?雖然提供了一點原材料,可又沒有親自上廚臺操作,而且和楊非也是熟人,所以,當(dāng)然是不要錢了!
“小姑娘你直接走就好,不收錢,大爺今天算是開了眼了。”
沈溪卻沒答應(yīng),匆匆丟下十塊錢走了。
從后門回學(xué)校,果然是超時了一點點,機靈的沈溪報上楊非的名號,果然一路暢通。
……
……
“啊?怎么才蛋炒飯啊,杜大爺真不厚道!”楊非看清之后嫌棄道。
“有的吃就不錯了,還嫌棄?!闭f道這里,沈溪變成了傲嬌臉:“再說了,蛋炒飯哪點不好吃了?”
楊非掙扎著坐起來,也在教訓(xùn)自己,深更半夜的有口吃的就不錯了,還埋怨什么,吃著吃著,卻覺得不太對勁。
“你別跟我說這蛋炒飯是你炒的啊?”楊非挖了一勺子在眼前仔細觀察,問道:“杜大爺也忒不夠意思了,下次看我不收拾他?!?p> “你怎么知道是我炒的?”沈溪立刻回應(yīng)道,說完之后才察覺,自己這不是不打自招嘛,“額……我的意思是說,怎么能吃兩口就覺得是我做的呢,要讓杜大爺知道了該多傷心??!”
楊非搖搖頭:“每個人做飯有不同的講究,像我媽就喜歡把雞蛋包一整塊,你就喜歡拆散開,我知道肯定不是杜大爺做的,因為我又不是沒在他那里吃過,他最喜歡放醬油炒了?!?p> “那萬一醬油用完了呢?”
楊非再次搖頭,笑意盈盈說道:“杜大爺燒菜全靠一手好醬,海鮮醬油、豆瓣醬、辣醬、生抽,他做的菜以口味濃厚出名,怎么可能用完,就算一樣用完了,他也能變著法用別的補上?!?p> 補充道:“而且,最大的問題不是出在杜大爺身上?!?p> “那問題出在哪?”沈溪好奇問道。
“出在這份飯上,還記得嗎,那年初中考試考砸了,我不敢回家,就躲到你家去,你給我做蛋炒飯,從那天起,只要我偷偷去你家,你就給我做蛋炒飯,這份味道,我永遠都忘不了?!睏罘秋柡钋榈恼f道,忽然覺得沈溪好美,最美的時候就是她死不承認的樣子,假裝鎮(zhèn)定實則慌張,膽小又可愛。
“好吧,就是我炒的,算你有點本事?!鄙蛳姓J了,問道:“好吃嗎?”
“嗯,好吃?!?p> “好吃還這么敷衍?!?p> “哪有,這碗就是全天下最好吃的蛋炒飯,我不想多說,因為我只想快點把它吃完,可是我又不能很快把它吃完,因為下一次就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遲到了,蒼天,為什么要這么折磨我,啊……”
楊非一起哄,沈溪噗嗤一聲就笑了。
忽然地,淡淡地,她就坐在床的邊緣,低下頭看鞋子,悄然說道:“只要你想吃,我就給你做?!?p> “那行,我肯定吃窮你!”
忽然看到沈溪側(cè)面被火燎過的痕跡,楊非伸手從那一塊上撫過,沈溪為之一顫,卻沒有抽離,窗外的月光像細沙一樣灑進來,美極了。
這一刻,除了彼此,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你這縷頭發(fā)是被火燎了下的吧?笨死了。”楊非開玩笑似的問沈溪:“不知道餐館用的火比較大嗎?你以為在你家里?。 ?p> 沈溪淡淡笑著:“不就一縷頭發(fā)嗎,燒壞了還能再長?!?p> “可我心疼!”楊非認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