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李琿
五里巷。
本因為和妻女在家中用晚飯的許習社早兩個時辰出現(xiàn)在了這里,并用過了飯。
李氏早早坐在窗前點燈繡花,燭光映在她的臉上,將這個上了年紀的女人襯出幾分小女兒的姿態(tài)來,舉案齊眉,日子甜蜜。
就是沒什么名分。
李氏手指點在布上,心頭作梗,她和許習社青梅竹馬,無奈胡氏父母作媒。
前幾年胡氏生下死胎,元氣大傷,她父兄鬧上上來,許習社那個軟貨就不敢提合離的事情了。
嘆只嘆,她還有琿兒在,離不開這個人。
李氏抬手摸過摻雜不復青春的額紋,心下悠悠,琿兒已經(jīng)那么大了,她不得不開始行動,只是可惜了那個胡氏。
東廂,美人和好兒在身旁的許習社是更不想走了,打定主意要彌補她們娘倆人。
他匆匆催走了小廝給家里的夫人報信,又進門來教李琿寫字。
寫到一半,看著紙上初見初見橫折的“許”字,他雙眼貼切望著小兒子,心上贊嘆這不愧是自己的種。
李琿抬起頭來,滿眼盛著仰慕,“父親,我為何不能姓許,琿兒的幾個同窗都夸贊許家,孩兒也是許家人,為何孩兒要姓李不姓許?!?p> 許習社放下筆去,注視著這張稚子天真的面龐,他當然是會讓琿兒認祖歸宗,但不是現(xiàn)在。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間,許習社摸過李琿的頭,“那不應該你娘愛惜你,想讓你隨他姓?!?p> 李琿卻道:“娘根本不懂。”
許習社緩爽朗大笑:“你才幾歲?……這樣吧,我同你娘商量去,她要是同意,我就帶你去認祖宗?!?p> 李琿忙著拍手:“好唉!好唉!……那爹你趕快去?!?p> 許習社由著小兒子推出了房門,走入李氏的屋子,李氏見他來,也小心起來為這個男人解下衣去,兩人之間的距離親密無間,對視之中,心心相印。
男的想往下親,李氏卻是調(diào)情的中好手,她貼上身去,纖纖手指卻擋在了男人唇邊。
許習社堅定擁著她道:“今晚我留下來,陪你們娘倆?!?p> 李氏看起來很高興,揚眉吐氣問他:“真的?”
許習社愛慣了她這副耀武揚威又懂事體貼的模樣。
二人一步一挪,很快進了床幃,背翻紅浪,好不快活。
不過一碗茶的功夫,外頭就徹底黑了,二人點了盞燈,似野鴛鴦一般依偎在一起。
李氏扶著他的肩,挨近了說道:“原先我是不怕的,畢竟當年我為了許郎就是這樣過來的??勺蛉眨q兒開始問我,問我怎么不帶他和你住到一起去,哪有在天涯和海角兩處各自呆的夫妻?!?p> 許習社摸著她的頭發(fā),又聽李氏道:“外室我都是做得的,但為母則剛,你難道要讓李琿一直隨我在外受著別人的閑言碎語嗎?你家那兩個女娃哪一個那撐得起門楣,大的那個是個傻的,小的那個是個野的,混在中間是個軟的?!?p> “我不能對不起她。”許習社摸過李氏的下巴,“我也不能對不起你,你要是進了我們家,可得受她家人的氣哩。許氏外頭叫名頭說著好聽,實際傳到我這代,逢年過節(jié)去送禮都沒幾個人看得起我許九郎,且不說她身體這幾年更不好了,萬一一氣之下人沒了,豈不是讓你背了罪孽。”
李氏趴在他身上掉著眼淚,目光卻游移著,她總覺得,年華一去,除了琿兒,她就什么都沒有了。
胡氏不過仗著有娘家人,她卻背后空無一人,只剩下琿兒,為了琿兒,胡氏就不能早點離開嗎?
等日后琿兒大了,閑話指不定更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