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蓮等了半天沒動靜,很是失落,正想走開。
“咣當(dāng)”一聲,艾蓮回頭只見朱焱沖了出來,看看朱焱身后,房門緊閉。很是奇怪:在學(xué)校時候,每次下雪都激動的像狗熊見到蜂蜜一樣興奮的男生,怎么忽然對打雪仗不感興趣了呢?
“就你自己嗎?他們不去嗎?”
朱焱忙解釋道。
“他們說要找車間老師傅研究一下出粉時如何逐級過篩問題,不想去了?!?p> 艾蓮很是佩服,稱贊道:“他們真愛鉆研,我一看那么多設(shè)備,那么多通道,那么多目一層層的過粉篩,我頭就大了,女人真不該學(xué)理科,更不該學(xué)機(jī)械?!?p> 朱焱不解,問。
“那你當(dāng)初為什么報咱們這個機(jī)械加工專業(yè)?”
“不是我自己報的!”
艾蓮很是委屈。
“我報的是師范學(xué)校,我的理想是當(dāng)一名鄉(xiāng)村女教師,是我爸爸背著我,私自給改的志愿,我有什么辦法?”
停了艾蓮的話,朱焱若有所思,同情地看著艾蓮。
艾蓮甩了甩頭,長長的頭發(fā)飄散起來,不開心的事兒仿佛隨著發(fā)梢的甩動而消散了。
“不提這事兒了,反正也沒用了,我們?nèi)ツ睦锎蜓┱蹋俊?p> 朱焱想了想,說。
“如果是夏天,可以去京娘湖玩玩,但是現(xiàn)在大雪封路不安全。跟我走吧,我知道附近不遠(yuǎn)處的山腳下有一片平地,哪里的雪景應(yīng)該不錯。你老家不是沒有山嗎?你可以看看雪后的山景。”
艾蓮很興奮。
“雪山景色!好。”
艾蓮跟著朱焱,走出大院,一邊走一邊問。
“京娘湖?名字感覺很熟悉呢,好像在哪里看過的?!?p> 朱焱提醒她。
“有一個京劇名字叫《趙匡胤千里送京娘》”
“哦~”
艾蓮恍然大悟。
“對了,對了!《警世通言》!《警世通言》里有一篇《千里送京娘》的故事,寫的是宋太祖趙匡胤沒做皇帝年青的時候,路過太原的清幽觀,救了被強盜囚禁于暗室的苦命女子趙京娘,并且為免使京娘再次遇險,并與京娘結(jié)為兄妹,千里護(hù)送京娘回家的故事?!?p> 腳下的路,前方的田野,遠(yuǎn)方的山,到處白茫茫的一片,白色、白色、天地之間除了白色沒有一絲絲其他顏色。在雪后初晴的太陽的照射下,閃耀著白茫茫的光芒,艾蓮覺得眼睛不適應(yīng),有點兒刺痛,不由得皺了皺眉毛,閉了閉眼睛,想緩解一下這不舒服的感覺。
朱焱倒退著走在前面,透過兩只黑黝黝的鏡片看著艾蓮,天地之間除了自己和艾蓮,沒人人影,碧藍(lán)碧藍(lán)的天上沒有一只飛鳥,蒼茫潔白的大地上甚至連只饑餓野兔都沒用,只有自己和艾蓮的腳步踩在雪地上,發(fā)出的咯吱咯咯吱聲。
艾蓮穿著紅色的棉服外套,披散在后背的發(fā)梢,隨著微風(fēng)俏皮地舞動著。朱焱只覺得小腹一熱,竟然有一種莫名的沖動,忙喊了一聲分散心神。
“艾蓮?”
朱焱喊了一聲,問艾蓮。
“你看看我?像不像流氓?”
“嗯?”
艾蓮答應(yīng)著,把目光從遠(yuǎn)處的連綿的白皚皚的太行山脈上收回來,看著面前的朱焱:一身黑衣的朱焱突兀在白茫茫的天地間,臉上戴著一副漆黑的墨鏡,看不到眼鏡片后面的眼睛是怎樣眼神,艾蓮忽然覺得氣氛有點兒怪異。
朱焱看了艾蓮十幾秒鐘,笑了,摘下墨鏡,遞給艾蓮,示意她戴上。
“在雪地上玩一定要戴墨鏡,這是常識。否則時間長了,會得雪盲癥的?!?p> 艾蓮也曾經(jīng)從一本書上看到過,好像是說雪地對日光的反射率極高,可達(dá)到將近95%,直視雪地正如同直視陽光,由于這種癥狀常在登高山、雪地和極地探險者上發(fā)生,因此稱作雪盲癥。艾蓮本以為出來游玩一小會兒沒有問題,沒想到雪后初晴的陽光如此強烈,才這么短時間眼睛就有點兒不舒服了。
艾蓮戴上墨鏡,眼睛果然立刻舒服了很多。艾蓮忍不住噗嗤笑了。
“眼睛是人的窗戶這話果然沒錯昂!窗玻璃都很脆弱,人多視網(wǎng)膜就像窗玻璃一樣呢。哈哈!”
朱焱看著艾蓮的小巴掌臉上,戴著自己這個碩大的墨鏡,幾乎遮住了一半的臉,臉上除了墨鏡,就只剩下不停翕動的粉嘟嘟的小嘴巴。
朱焱忽然覺得很餓,看著艾蓮的小嘴巴,就像看到了一塊紅亮亮的誘人的紅燒肉,朱焱咽了下下口水,喉結(jié)上下動了動。
忽然,前面?zhèn)鱽怼皣W嘩嘩”的流水聲,原來一條水泥砌的水渠橫在前面,遠(yuǎn)遠(yuǎn)地因為水泥渠邊沿上落滿積雪,和大地融為一體,沒有被他們發(fā)現(xiàn)。水渠有一米多寬,向左右兩邊綿延伸展出去。
艾蓮站在水渠邊猶豫著,水泥的渠沿很光滑,上門還覆蓋著厚厚的積雪,她不敢確定自己能跨過去,她抬頭看著朱焱。
“要不咱們回去吧?”
朱焱率先一步跨過了水渠,站去水渠那邊,向她伸出手。
“來,我拉你過來!”
艾蓮抓住朱焱的手,抬起一只腳,試探著站上水渠邊沿,腳底跐溜一下,朱焱忙手里使勁托住艾蓮手穩(wěn)住了她。
艾蓮的腳差點兒掉到水里,慌忙收回腿,無奈地松開朱焱的手,搖搖頭。
“算了吧,回去吧?!?p> 朱焱一步跨過水渠,從艾蓮身后抱住了她,還沒等艾蓮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被朱焱抱過了水渠。艾蓮只覺得自己的胸部好像被鐵通箍住一般,喘不過氣來,腳一落地,忙掰開朱焱的手,兩人都覺得很尷尬,半天都沒說話。
朱焱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話。
“前兩天你爸爸來學(xué)校找陳浩了。”
“你說什么?我爸爸來學(xué)校了?我怎么不知道?”
艾蓮驚訝地看著朱焱,懷疑他被雪盲癥燒壞的不是視網(wǎng)膜,而是燒壞了腦膜。
朱焱直直地看著艾蓮,眼神堅定。
“來文安市的車上,陳浩說的?!?p> 艾蓮心里忽然產(chǎn)生了一種不祥的預(yù)感,北風(fēng)吹來陣陣寒意,艾蓮打了個哆嗦。
“他來干么?怎么沒見我就回去了?”
艾蓮像是問朱焱,又像是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