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口子當(dāng)中的男店主,端著我要的東西走到了我面前。
“看的出來,你是專門借酒消愁來的?!蹦侵心昴腥朔畔挛尹c(diǎn)的東西之后,小聲對我說,“誰都年輕過,只要不吐到這里就行。”他露出微笑,又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就走開了。
他的顧慮屬實(shí)沒有多余。如果他并沒有向做這樣提醒,我或許真的會因?yàn)橹活欀婚T心思的喝酒,而忽略了自己到了一定程度會噴出來的事實(shí)———真到了那個時候,我想我是無法迅速從店里跑到外面來吐的。我早已想好今天大醉一場的,所以,吐也是計(jì)劃之中的事情。
桌上的吃食我一筷子沒動,酒卻喝掉了一半。這時男店主又走到了我身旁,遞給我一支煙,然后勸我說,少喝這種劣質(zhì)的白酒,對身體一點(diǎn)好處都沒有。喝到這種程度已經(jīng)差不多了,再沒有必要繼續(xù)喝下去。
我在心里對自己說,我怎么可能聽進(jìn)去他對我的好言相勸。我怎么可能聽的進(jìn)去。根本就不可能。
因?yàn)闆]有吃一口東西的緣故,我胃里這時變得極其的難受。我想,可能是要快吐了。
我假裝很清醒的走出了店門,在外面點(diǎn)燃了一支煙抽著。我很清楚,一邊抽著煙再一邊吸點(diǎn)冷空氣,用不了多久就會有嘔吐感。
我之所以這樣,是因?yàn)樽约捍_實(shí)是有點(diǎn)難受了,如若不把這種不詳?shù)念A(yù)感解決掉,我剩下的那半瓶酒肯定會喝的不順利,出洋相肯定是在所難免的。
為了使自己的形象在旁人面前完好無損,我找了一條漆黑且無人的小道,走了進(jìn)去。蹲在盡頭的一個三輪車旁邊。上有明亮的皎月,下有皚皚的白雪。在這樣的美景之下,我想就算是廣寒仙境里的嫦娥也會體諒我此時的心情———我對此樁婚事是何等的用心良苦。不料,換來的卻是和往常一模一樣的陳詞濫調(diào)。不合適,時常讓我感覺到這個社會是太過于公平。因而導(dǎo)致,人只想得到完美的東西,而接受不了一點(diǎn)殘缺。
我殘缺在哪里?比起那個三心二意只知道玩弄別人情感的人,我究竟比他差了些什么?不不,我并不比他差在哪里,是那個大嘴李攪渾了我和春麗的這樁婚事。要不是因?yàn)樗?,春麗到現(xiàn)在還是對我好感猶存的......
我感到胃里翻江倒海,便把手指頭塞到喉嚨中,一陣擺弄手指之后,吐出來的只有一些酸水。
突然之間,我感覺好受了許多。便決定回去,再繼續(xù)喝下去。喝到不省人事也好,爛醉如泥也罷!總之,我不想清醒的度過這個夜晚。清醒,有時候比腦子麻木時的疼痛更使人痛苦。
我站起身來,擦了擦嘴邊的酒漬,剛一轉(zhuǎn)身就不知道被誰從我頭上一酒瓶子,然后緊接著又從我的腹部踢了一腳。
我捂著頭,立馬就倒在了地上。緊接著那個身影又對我一頓拳打腳踢,我睜開眼睛想看清楚那個人是誰,卻不曾想被額頭上流出來的血液遮住了眼簾。只是模糊的看到,那個身影很健碩,身材也很高大。
他見我無力還擊,又向我踹了幾腳之后,就轉(zhuǎn)身走了。我擦了擦眼睛,借著明亮的月光,只看見他穿著一身黑,頭兩邊的頭發(fā)剃的很短,中間的稍微長一點(diǎn)。
我在雪地上躺了大概有五分鐘的時間,就起身盤著腿坐在地上,掏出煙吸了起來?!斑@個人會是張智慧的那個同學(xué)嗎?”我在心里問自己。我覺的這沒有多大可能,那事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就算他依舊對我懷恨在心,也根本不可能找到這里。那會是誰呢?我低垂著頭,不禁的一直在想這個問題。而這時頭上的血液,早已凝固在了我的額頭以及臉頰上。我以為它們會順著我的臉頰流到地面上,順帶著給這潔白的霜雪增添些新彩。結(jié)果卻是,雪地沒有增加新彩,我的面頰卻有些僵硬。
我用雪清洗了面頰,然后用手將頭發(fā)向下使勁的梳理。我的傷口并不在額頭,但離額頭也不遠(yuǎn),如果不用頭發(fā)做掩蓋,傷口就會一眼被人看出來。
走出小道以后,我已經(jīng)清醒的差不多了,醉意離我而去,頭卻是越來越痛,肚子也在不停的咕咕叫。
“阿文!”我馬上要走進(jìn)麻辣燙館時,一個聲音從背后叫住了我。
我轉(zhuǎn)身回過頭,看見表哥和張風(fēng)來從遠(yuǎn)處向我走過來。
“你干嘛去?”表哥走近我說。
“我吃點(diǎn)東西。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我有點(diǎn)驚訝的說。
“剛下車沒多久?!北砀缁卮?,“你這是怎么了?和人在雪地里比武去了嗎?身上怎么這么臟?”
“沒有?!蔽业皖^說,“前面喝了些酒,出來上廁所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p> “一跤能摔成這樣?”表哥看來是不相信我說的話。
“那就摔了兩跤么?!睆堬L(fēng)來突然說,“冬天摔倒很正常?!?p> “有沒有摔到哪兒?”表哥看著我說。
“沒有。”我搖著頭回答。
恰到這時,表哥說他們還沒有吃飯,就叫我跟他們一起去,他以前經(jīng)常去的那家飯莊吃飯。我讓他們和我在這兒湊合著吃點(diǎn),可表哥和張風(fēng)來還是拉著我,去了那家檔次在我們這里算是第一的飯莊。
“怎么會一個人在那里喝酒?”服務(wù)員給我們倒茶的時候,表哥問我說。
“你們都在外面,這邊也沒有什么人能一起喝酒,只能自己一個人喝了?!蔽一卮稹?p> “沈文豪不是在家里?”
“他前天就和他的同學(xué)拉著一車牛去了廣東。說牛到了那里,會賣上一個不錯的價錢?!?p> “他哪個同學(xué)?”
“蠻牛?!?p> 表哥陷入了回憶,仰著頭思索著,似乎一時并沒有從他的記憶中,搜索到蠻牛這個人。
“哎呀!就是那個小學(xué)時,能一挑二的那個蠻牛?!睆堬L(fēng)來似乎也是剛想起來,“你忘了,我們倆小時候還和他干過架,差點(diǎn)都打不過他。”
“哦!”表哥張著嘴巴,這會兒才想了起來,“我記得那小子從小就跟皮條似的,誰都不服。打架從來都不按規(guī)矩來。我覺得他戰(zhàn)斗力不怎么樣,就是急了就像狗一樣亂咬人。那一次打架的時候,我記得要不是因?yàn)樗?,我根本就想不起用磚頭對付他?!?p> “他這人,你不那樣做,是制服不了他的?!闭f完此話后,張風(fēng)來便揮手叫服務(wù)員提來一件酒。
“我記得,從那以后,那小子就再也不敢招惹我們了,見著我們,低著頭假裝沒看見,活像個龜孫子。真沒想到那小子,現(xiàn)在還做起了生意,比我們還混的好。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北砀缧χ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