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最是人間初遇
當那點光墜落的時候,世界的無數(shù)個角落。
“警報!警報!磁場出現(xiàn)巨大變化,無法判斷變化緣由!”上百平方米的計算機屏幕上,在一瞬間藍屏,數(shù)據(jù)飛速劃過,工作人員敲打這鍵盤,卻沒有絲毫用處。
另一處秘密的實驗室。
“衛(wèi)星影像傳輸中,請耐心等待,您放心,這個秘密發(fā)射的衛(wèi)星,同時涉及了科技與魔導技術,遠超當今時代,一定能夠......該死,傳輸失敗了!”
某個地下研究所。
“報告長官!那點光正在落向東方,建議迅速與當?shù)胤植柯?lián)系,獲得參與研究的權利......”
神秘團體的聚會上。
“新的時代來了!偉大的預言將要在今天實現(xiàn)!我們所有的付出與努力,在今日結出碩果!那道光,就是預言中的神!”
......
蘇墨愣愣地看著天空。
越來越近。
更近了。
似乎是在朝著這邊墜來。
神識聚集成線,探測的距離被無限拉長,向那邊去延伸,終于他看到了那點光的樣子。
錯愕,隨后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瞬移發(fā)動,蘇墨直接來到屋外,黑與白的靈力糾纏,以他為中心,交錯、輪轉(zhuǎn)、聯(lián)結、然后擴散。
這里作為蘇墨的根據(jù)地,早就被布下了重重陣法,空間隔絕,力量緩沖,二色的靈力構建出的黑白領域,如同增添了中灰的濾鏡。
沒有風,沒有蟲鳴,一切都很寧靜。
大廈頂端的激光,在云層中漸行漸遠,慢慢隱沒,深邃的海洋仿佛倒置的夜空,燈塔在海與天的界限處閃爍,茫茫中,遠航歸來的輪船駛過。
蘇墨抬起頭。
黑與白的靈力,在光中消融,成千上萬條紅色的線,在天空飄散。
時聚時散,如夢似幻。
這是緣之仙道的氣息。
在整個修真界,擁有這條道的屈指可數(shù),能修到這種程度的,只有一個。
西荒帝之女,獨一無二的天仙之體,十年悟道化神,百年渡劫飛升,直到蘇墨離開前,她已經(jīng)準備突破仙君。
現(xiàn)在,那邊幾萬年過去,應該......成功了吧。
光芒逐漸褪去,露出一個模糊的身形,模樣是一個少女,她緩緩從天上落下。
銀白色的長發(fā)披散在后,一身古裝,霓裳羽衣飛揚,如同云霞般縹緲,漫天的紅線化作背景漫開。
恍然兮若雁過塵落,翩然兮若翠羽凌波。
腳尖點在地上,輕柔地,衣擺微微浮動,她站在蘇墨面前。
兩人只有幾米的距離。
世界停止了呼吸。
靈力的旋渦中,所有的色彩都化作顆粒散開,如同時光隧道,被涂抹出亮麗的顏色,留下歲月的剪影。
細數(shù)下來,已經(jīng)有段時間未見。
對于蘇墨來說,這半個月很短,短到一瞬間。
對于修真界來說,這半個月很長,長到幾萬年。
永恒與剎那的定義,在這一刻顯得難以捉摸,如同被藏進交錯的光影,留下斑駁的痕跡。
“好久不見了,師兄。”
她微微笑著,笑得很輕。
笑起來的樣子,一如多年前,如同在訴說著,所有的重逢,都是初見。
“纖月......”蘇墨覺得喉嚨有些干。
一句話還未吐出,他的臉色驀然一變,對面的少女,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
“單人間?!?p> 酒店的柜臺前,蘇墨抱著纖月,將兩百元扔了過去。
接待員楞了一下,隨后狐疑地望向二人。
畢竟看外表,蘇墨絕對不像成年人,而纖月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次洗髓,容貌也早就定格在少女時期,雖然從氣質(zhì)上來說不像是普通人,但還要公事公辦。
“兩位能否出示一下身份......”
“不用了?!?p> 雙目對視,蘇墨的瞳孔如同黑洞般深邃,接待員的眼神逐漸失去亮光。
“明白?!?p> 接待員的聲音異常呆板,機械式的發(fā)音,仿佛失去靈魂。
“那就0613,記住,酒店里從未存在過這個房間,今晚也沒有任何人來過這里。”
聽到對方將自己的話重復了一遍,蘇墨點點頭,拿過房卡,抱著纖月進了電梯。
他皺著眉頭,想要探查對方的識海,但卻被一股力量阻擋在外,那是西荒帝留下的防御禁制,蘇墨也難以破開。
電梯門打開,靈力化出一個隱身的符文,兩人的身形隱沒,避過攝像頭。
來到0613號房間,蘇墨隨手圈出一個陣法,頓時整個房間消失在視線中,變成了墻壁。
蘇墨進了房間,將纖月平放在床上。
雖然看不出具體的傷勢,但也能猜出個大概,畢竟橫渡虛空可不是說笑。
嘆了一口氣,他坐到床邊,按住對方的脈搏。
靈力浮現(xiàn),順著經(jīng)絡輕輕蔓延,過了好一會兒,卻不見起色,他的眉頭鎖得更緊。
對方體內(nèi)的靈脈,似乎遭遇過重創(chuàng),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裂紋。
如果在修真界,這也不是大問題,作為西荒帝的弟子,他很清楚那位師尊的財力,隨便用幾株仙藥就能治好,但現(xiàn)在來說,就有些麻煩。
蘇墨的儲物袋里沒什么東西,纖月似乎也沒有帶儲物道具。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在材料缺乏的情況下,縱使是他,也會覺得棘手。
他無奈地看著對方。
屋內(nèi)的窗簾被風亂卷,燈管灑下暈暈的黃光,纖月平躺在床上,如同童話中陷入長眠的公主,寧靜且安詳。
再度嘆氣,蘇墨輕輕咬破手指,霎時臉色一白,整個人的氣息都弱了幾分。
一滴真血,順著指尖留下。
出來混,遲早都是要還的。
血債要用血償,可情債,又用什么來償?
......
“喂,起床了,老哥!”
門被“哐當哐當”地敲著,蘇墨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睡過覺了,自從到了筑基期,就基本能用打坐代替睡眠,幾千年過去,以至于他都快忘記,睡覺是種什么樣的感覺。
昨晚用真血作藥,算是傷了點元氣,估計要修養(yǎng)些時日。
身體本能的自我保護機制,誘導著蘇墨地每一個細胞,散發(fā)出濃烈的困意。
其實他也沒躺下多久,大概凌晨四點半,纖月的狀況才穩(wěn)定下來,僅管還在昏迷中,但已經(jīng)沒有大礙。
畢竟是仙帝的真血,已經(jīng)能夠與普通的仙藥媲美,如此療效也在預料之中,但什么時候能醒過來,蘇墨就不清楚了,按照修真界的情況來算,一夢數(shù)年都是短的。
他能做的,也只是“盡人事,聽天命”。
將纖月留在酒店后,用化神期的陣法把那里隱藏。
同時又留下了張紙條,以免對方突然醒來,然后滿世界地找自己。
等到辦完這些事,他才回到家中休息。
結果沒過多久,上學的時間就到了,高三的苦難生活,就是起得比雞早。
勉強站起身,打開門,蘇小曉站在門外,雙手掐著腰。
“老哥,上學啦,你要遲到了!”
蘇墨先愣了一瞬,隨后看向床頭邊,藍色的電子鬧鐘,不知道何時被拍得稀爛,只剩一地殘骸。
拿起書包,換上校服,他急匆匆地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