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覆蓋東京的羽毛

　　下午三點。

　　 Saber百無聊賴地看向窗外。

　　繁華的都市，讓她想起久違的故土，如果不列顛未曾崩潰滅亡的話，大概也是這副景象吧。

　　可惜...只是如果而已。

　　“小姐，您的第一份甜點?！?p>　　“謝謝?！?p>　　暫時拋卻悲傷的想法，Saber看著桌上的美食，做出騎士宣誓般莊嚴(yán)神圣的表情。

　　“讓美好之物找到歸宿，這是王的使命。”

　　頭上的呆毛再次抖了兩下。

　　嗯，可以吃了，先從哪部分開始呢......

　　突然。

　　陰影感彌漫的感覺涌上心頭，黑云般壓抑。

　　憎惡、邪異、陰狠......

　　幾乎所有負(fù)面的詞匯，都可以用來形容這種感覺。

　　西洋劍握于手中，在風(fēng)王結(jié)界的作用下，光錯亂地折射，劍身被隱藏。

　　她本能地向來源看去。

　　在與之相對的另一家店中，同樣的櫥窗后，一個穿著基督教圣衣的正太少年，在胸口劃了一個十字。

　　“撒旦保佑。”

　　他低語著，露出猖狂地笑容。

　　纖月將吸管放下，嘆了口氣。

　　“來了呢，茶還沒有喝完，真是壞興致?！?p>　　話音剛落，大片地面被掀起，房頂塌陷，漫天的灰塵與碎塊，將景象迷蒙。

　　轟！

　　轟轟——

　　連綿不絕的巨大爆破聲，伴隨著刺目的火光，人群陷入慌亂。

　　“報警！報警！”

　　“快逃，從那邊走！”

　　尖叫聲、呼救聲、哭喊聲，在恐慌中混雜在一起。

　　這些都是惡魔力量的源泉。

　　“砰”得一聲，兩家店間的裝飾窗，轉(zhuǎn)眼支離破碎。

　　在破碎的瞬間，隱形的西洋劍與匕首相交。

　　火花迸濺。

　　西洋劍被架開，Saber移步閃躲，匕首掃出幽藍(lán)色的光影，桌椅被劈成粉碎。

　　正太的嘴唇翕動，墮落的咒文從瞳孔中浮現(xiàn)。

　　鐮刀虛影從地面凸出，四米長的刀刃，里面摻雜的氣息，哪怕只是一絲，都足夠讓魔鬼瘋狂，讓生靈沉淪。

　　然而，咒文剛剛產(chǎn)生作用后，里面的力量驀然潰散。

　　如同冰雪遇到陽光，融化后一無所有。

　　“咦？”

　　正太停了下來，微微瞇起眼。

　　外表看似平靜，心中卻是驚疑不定。

　　纖月站起身，笑著說：

　　“打擾到別人的放松，可是罪大惡極?！?p>　　天緣傘未曾撐開，她握住傘柄，在地面上輕輕一點。

　　靈力鋪滿、擴散、蔓延。

　　爆炸聲消失，原本應(yīng)該墜落的磚瓦石塊，停留在半空。

　　躁動的世界，轉(zhuǎn)瞬歸于寂靜。

　　明月出幽林，百相俱無音。

　　蘇墨繼續(xù)喝著甜飲。

　　最近幾天，沒有提前接觸Saber，就是等待第三方勢力的出現(xiàn)。

　　依照之前的推斷，美狄亞被某個英靈候補所殺，而且由于死亡時間的問題，對方的目標(biāo)，估計不只是Caster（魔術(shù)師）職階。

　　那么，不排除會對其他在位英靈下手的可能。

　　然而，跟蹤Saber多日，卻未曾發(fā)現(xiàn)對方的身影，本來已經(jīng)打算放棄，誰知柳暗花明。

　　看清纖月的身影，正太輕輕一笑，“真是看走眼了，有這種實力，比那邊的廢物女人強上不少?！?p>　　“你說誰？”Saber怒道。

　　身為王的高傲，使她無法忍受這種侮辱。

　　“這就生氣了？”正太聳了聳肩，“一個次時代幻想產(chǎn)物而已，再受歡迎又怎么樣？”

　　雖然聽不懂對方的意思，但語氣中的輕蔑之意，卻表露無疑。

　　“針對你的發(fā)言，我可以理解為挑釁，”Saber面色如冰，“或者說，這是閣下想要開戰(zhàn)的前兆？”

　　正太瞥了一眼纖月。

　　她退后一步，將天緣傘背在身后，無辜地說：“你們自己處理，我暫時不參與?！?p>　　心中強調(diào)一遍，是暫時。

　　反正有自己和師兄在這里，還有那個主宰...雖然很討厭，但姑且也算有點用處。

　　總之這么多人看著，Saber不可能出事。

　　讓兩人先打一場，判斷一下雙方的實力，也是件好事。

　　對于這種態(tài)度，正太有些訝異，心中生出幾個念頭，隨后露出善意的笑容，在胸口劃了一個十字。

　　“吾主保佑，感謝理解?！彼f道。

　　天使虛影展開雙翼，黑色的羽毛落下，伴隨著羽毛的，是空間的切換。

　　但用切換來形容，恐怕不太合適，應(yīng)該說是覆蓋。

　　原本的空間并沒有消失，而是如同量子狀態(tài)般疊加，某種詭異的規(guī)則充斥其中。

　　默默地，蘇墨眼中一抹暗金閃爍，天玄瞳開始解析。

　　戰(zhàn)場已經(jīng)變成甜品店外的街道，卻空無一人。

　　不只是這里，空間的覆蓋區(qū)域，已經(jīng)蔓延到整個東京都市圈。

　　所有地方，暗鴉般的羽毛，沾染著頹唐與瘋狂的氣息，從天而降。

　　“對軍寶具？”

　　 Saber的眼神逐漸凝重。

　　正太輕輕一笑，沒有回應(yīng)。

　　下一刻，迅雷一般，他猛地出手。

　　匕首劃出漆黑的裂紋，如同割裂布帛般，輕而易舉地將空間碾碎。

　　這一刻，他失去了形體。

　　整個東京都市圈，數(shù)萬根羽毛，每一根都是他的化身。

　　被覆蓋的現(xiàn)實中，上百種慌亂，每一種都是他的食餌。

　　 Saber的圣劍掃過，物理層面的力量直接失效，附帶的神圣氣息被某種力量抵消。

　　“切茜婭。”

　　惡魔在低語。

　　刺破蒼穹的藍(lán)色十字架，在亞瑟王眼中放大，來自靈魂的刺痛感，伴隨著狂躁與憎惡。

　　蘇墨又喝了一點甜飲。

　　又是一種與仙道截然不同的體系。

　　切茜婭，九大墮天使之一，并非出自《圣經(jīng)》，而是現(xiàn)代幻想的產(chǎn)物。

　　盡管未曾背叛上帝，但她代表的卻是人性中最邪惡的一面，擁有著足以掀翻世界的力量。

　　 Saber緩緩呼吸著，那顆屬于紅龍的心臟跳動，魔力不斷循環(huán)再生。

　　即使憑借著A級的魔抗，面對藍(lán)色十字架，也仍舊感受到窒息的壓抑。

　　這是遠(yuǎn)超大魔術(shù)的力量。

　　王的血液在身體中流淌，伴隨著魔力涌入四肢百骸。

　　所有的羽毛再靠近的瞬間，頃刻融化，帶著熾熱的殺意，匕首再次與圣劍碰撞。

　　在交鋒的端口，蘇墨能看到法則的旋渦。

　　雖然很隱蔽，利用方式也相當(dāng)粗陋，但雙方絕對都算觸及了門檻。

　　如果都不使用最終底牌，恐怕會是異常持久戰(zhàn)。

　　做出這樣的判斷后，蘇墨向纖月點頭，示意可以出手。

　　然而——

　　下一秒發(fā)生的事，卻有些超出常理。

　　魔力的波動洶涌澎拜，而且雖然同為魔力，卻與型月世界截然不同。

　　殺死美狄亞的那個家伙......

　　出手了！

　　對方仍舊沒有現(xiàn)出真身。

　　出現(xiàn)的一連串的強化法術(shù)。

　　足足二十七個BUFF疊加，作用在正太身上。

　　圣劍的攻擊被無視，匕首即將刺入Saber的胸腔。

　　“夠了?！崩w月開口。

　　言出法隨。

　　匕首再也無法前進(jìn)一點。

　　正太迅速退后，異象消失，漫天的羽毛歸于虛無，覆蓋的空間撤離。

　　街道上再次傳來慌亂的叫喊。

　　仿佛救苦救難的圣者，他悲傷地嘆息著。

　　“我就知道，有您幾位在，今天的計劃就肯定會以失敗告終……”

　　正太微微躬身，遺憾地說：“恕我無禮，先行告退一步。”

　　從雙足開始，身體的每一寸，化作羽毛飄飛。

　　“哦，對了，還有最后一件事……”

　　他看向纖月，再次露出猖狂的笑意：“這位小姐，你的靈魂...我看上了。”

　　空間波動，他即將被空氣同化。

　　但令他驚慌的事情發(fā)生了！

　　空間凝固，歲月仿佛停止。

　　他再也無法行動一步，哪怕是一個關(guān)節(jié)，哪怕是一塊肌肉，都徹底僵硬。

　　蘇墨將最后的甜飲喝完，留下一個空空的杯子。

　　他從座位上站起身。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慢慢走到正太身前。

　　緩緩掏出槍，又緩緩上好子彈。

　　然后將槍口頂住正太的額頭。

　　生死道意流轉(zhuǎn)。

　　蘇墨微微一笑，謙和的聲音，如同在問候多年未見的老友。

　　“剛剛那句話，我沒聽清，能否請閣下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