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聞言嘆息一聲說道：“你們的氣節(jié)本閣十分佩服，但你們手段本閣卻并不敢茍同！”
“天下正道在于萬民安康，萬民安康則天下必然會走正道，并非你們這種因一己之私而行那謀逆之舉，造成天下板蕩，百姓罹難！”
劉金哈哈大笑道：“狄閣老，您老人家是天下名臣，更曾受李唐官位，難道在您的心中天下正道不如百姓安康？”
狄仁杰搖了搖頭，失望的說道：“本閣原以為你身為越王的高級幕僚會有什么驚人的見解呢，原來不過如此，還有你們這樣做只會讓天下人更加厭惡復(fù)興李唐，因為你們根本就不清楚現(xiàn)在的百姓需要的是什么！”
劉金剛要說話，旁邊的虎敬暉突然吃驚的問道：“大人，您……您說他是越王的幕僚？難道他就是……”
“不錯，他就是劉金，正是當初在土窯被劫的劉金。”狄仁杰說道。
虎敬暉皺眉說道：“不對??！大人，他根本就不可能是劉金，劉金長得不是這個模樣！”
狄仁杰微微一笑道：“敬暉，你審了他那么久，難道就沒發(fā)現(xiàn)他一直帶著人皮面具嗎？”
虎敬暉聞言頓時愕然，這一點他還真沒發(fā)現(xiàn)，當然了，是故意沒發(fā)現(xiàn)，還是真沒發(fā)現(xiàn)，那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劉金沉聲說道：“狄閣老，我自認為掩蓋的非常好，而且身份更是十分的隱蔽，行蹤又未曾暴露，又未曾露出任何的破綻，您是怎么發(fā)現(xiàn)我真實身份的？”
狄仁杰聞言微微一笑道：“你自認為天衣無縫，但是在本閣看來卻是漏洞百出?！?p> “哦，愿聞其詳！”劉金拱手說道。
“從你的話中就有許多的破綻?！?p> “你曾經(jīng)說過，三年之前，越王幕僚劉金前來幽州找你勸你在幽州起兵，共同復(fù)興李唐，但三年前你是幽州刺史，而且還是剛剛當上幽州刺史。幽州刺史只掌民，不掌軍，邊軍桀驁，更有元徽那等悍將，你怎么可能起的了事？劉金是越王的高級幕僚，用一份名單使得天下人人心惶惶，這等情況他會考慮不到？這是破綻之一?！?p> “破綻之二，你說你十年之前參加過越王的襄陽賞花大會，但那時的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越州縣令，而襄陽大會的與會者不是手握一方軍政大權(quán)的元老重臣、開國郡公，就是李唐宗室、軍中悍將、天下名臣，而你竟然說越王請你參會，真是令人發(fā)笑！”狄仁杰笑瞇瞇的說道。
劉金聞言咬了咬牙說道：“你說的不錯，是我失算了，但這并不能證明我就是劉金！”
狄仁杰又笑道：“不錯，但是你在與我講述的時候，卻能詳細的知道襄陽大會的情形，如果說有一個沒有資格參加大會，卻能說出會議情景的人，這個人會是誰呢？只能是越王的記室、幕僚，也是越王逆黨的唯一幸存者——劉金。”
“或許這樣推斷你有些不服，那我告訴你，在你從山洞中逃出來的那一刻，我就已經(jīng)派狄春前往神都去取的庫檔，我細查之下，發(fā)現(xiàn)你竟然在越州做過縣令，后又調(diào)到越王府中做了一年的長史，一年后，你因病告假還鄉(xiāng)，再加上我剛才所說的，兩者一對比，我就立即判斷出，你就是劉金！”
劉金聞言無可奈何的長嘆一聲，頗有一種“非戰(zhàn)之罪”的感覺，隨后他說道：“想不到我精心編纂的一番說辭，到了你那里竟然如此的不堪一擊?！?p> 狄仁杰微微一笑道：“當然了，你還犯有更為明顯的錯誤，方謙指出的那幾個疑點我就不再重復(fù)了……”
劉金聞言一怔，打斷狄仁杰的話后說道：“還有明顯的錯誤？哪里有？”
狄仁杰神秘一笑道：“你當日為了彰顯自己的威武不屈，錚錚鐵骨，所以在大堂之上，眾目睽睽之下脫下了衣服，但你身上的刀疤及傷痕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尤其是你的后背之上有一塊一尺見方的大傷口，前胸、兩肋皆有密密麻麻的鞭痕和刀傷，這些赫然正是千牛衛(wèi)的七星鞭和肋排刀留下的疤痕！”
“若我所料不錯的話，你的大腿之上絕對有千牛衛(wèi)所用的木驢留下的疤痕。”
狄仁杰說完之后，方謙伸手一抓，一陣勁氣沖向劉金的褲管，褲管應(yīng)聲而裂，露出了大腿上的兩個碗口大的疤痕，從側(cè)面驗證了狄仁杰的話。
虎敬暉驚叫一聲，然后連退兩步說道：“真的是你，你竟然真的是劉金！當初的傷口我怎么就發(fā)現(xiàn)呢！”
說完之后，虎敬暉狠狠的瞪了方謙一眼，仿佛是因為當日他是為了防備方謙才未曾留意劉金后背上的傷的。
方謙見狀，非常無語的摸了摸鼻子，感覺虎敬暉這一招實在是笨拙無比，簡直就是欲蓋彌彰。
看來狄仁杰對他的懷疑始終都未曾消除過，好在自己早就已經(jīng)和虎敬暉密謀好了。
“對了，在告訴你一點，你們精心策劃好了一切，為了讓你合理的出現(xiàn)，你們不惜放棄小蓮子山的基地，但有一點你們算錯了，你說你被關(guān)押了三年之久，但我曾經(jīng)撫摸過山洞的墻壁，按照墻壁上泥土的濕度及新舊程度計算，那個山洞最多不超過兩年。”
“就連敬暉，都能根據(jù)墻壁泥土的濕度以及鋪路石子磨損的程度，判斷出方謙屋內(nèi)的兩條暗道修建的時間不一樣，我自然更能判斷出山洞開鑿的時間?！?p> “敬暉，你說對嗎？”狄仁杰意味深長的問道。
虎敬暉心中咯噔一下，他明白那晚方謙給他說的話都是真的，狄仁杰從來都沒有拋出過對他的懷疑！
雖然虎敬暉心中有些擔憂，但他仍然面色喜悅的說道：“大人，您真是料事如神，卑職是萬分佩服?。 ?p> 狄仁杰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隨后又說道：“劉金念在你尚有一念之仁，沒有殘殺無辜的百姓的份上，只要你交出名單，我必保你無恙！”
劉金笑了笑說道：“大人，要說的我剛才都說了，要我交出名單肯定是不可能的，現(xiàn)在我只想說最后一句話，我是劉金，但我更是方謙！”
梓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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