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邊微微透亮。窗簾阻隔微光,不甚明亮的房間靜謐美好。
一早醒來的安禮躺在床上還有些發(fā)懵,緩慢運轉思維終于回想起昨天發(fā)生了啥,從被子里伸出手來摸了摸頭上的紗布,后知后覺覺得昨天有點丟人。
不是有點丟人,是特別丟人。
還好楊一沒看到自己的丑態(tài)。慶幸之余又覺得失望,他怎么都不回頭看我一眼呢,安禮喪氣地耷拉下眼皮。
眼睛一閉困意襲來,壓過混亂的思緒,又緩緩睡去。
“叮鈴鈴,叮鈴鈴……”
池半海興沖沖跑出教室,不一會又垂頭喪氣回來,坐在位置上就嚷嚷安禮咋沒來呢安禮呢。左前方的邵孫轉過身來嘲笑道:“咋地,你一下課就沖是想去看安妹妹???”
“你亂起外號干啥???”池半海往椅子上一屁股左下去,瞪著他。
“這是愛稱??!你不覺得那個安禮臉白人還小,柔柔弱弱就像書里那葬花的林黛玉么!小胳膊小腿的”邵孫邊扒拉著池半海桌上的紙袋邊解釋道。
池半海不贊同。昨天他可是覺得安禮堅強得很,消毒上藥疼得汗都出來了眼淚一滴也沒流。這樣的安禮他可不覺得像林妹妹。池半海想著,正要替安禮出聲反駁,就見趴著的前桌楊一猛地一拱桌子,煩躁開口:“吵死了?!?p> 然后歸于平靜,似乎是又睡著了。
突然跑操曲響了起來,大聲刺耳。邵孫歪著眼睛看向楊一,卻發(fā)現(xiàn)楊一一動不動……
我說話難道比跑操曲吵嗎?邵孫覺得自己受傷了。
邵孫站起身來開始脫外套,跑步穿外套還不得熱死。一甩將外套甩在趴著睡覺的楊一頭上。想了想又把池半海的外套一起蓋上去。然后推了推楊一,衣服里傳來悶悶的聲音:“我不去?!?p> “知道你不去,給你蓋衣服你睡安穩(wěn)點?!鄙蹖O笑道。
池半海還在那看著紙袋唉聲嘆氣,“我等下跑完步再去找找安禮給她送小蛋糕吃。”池半海一早就特意去家附近的糕點屋排隊買了自己特別喜歡的小蛋糕,想著給安禮嘗嘗。
清新的奶香甜甜的味道,在這一小片散發(fā)開來有些誘人。
邵孫嘲笑他幾聲,兩人一起下樓準備跑操。
耳邊是震耳欲聾的跑操曲和呼號聲,安禮掏掏耳朵走在空無一人的教室有些意興闌珊。早上睡過了,還好班主任體諒她受了傷沒有在意,讓她收拾收拾注意安全過來上課就是。
安禮趴在走廊欄桿上,看著操場上密密麻麻一圈一圈在跑步的人,覺得自己仿佛也在跑步,看別人跑自己也覺得累。
還好我不用跑。安禮這樣想著又活過來,打算進教室背一下書去復習功課。
鬼使神差地踏進教室的腳拐了個彎,往隔壁走去。
看著靜悄悄的教室,安禮有些小興奮,兩手貼在窗戶上,趴著臉光明正大看楊一的座位。
嘖嘖那黑色水杯多么清冷,選擇性忽略了上面的藍胖子。嘖嘖這一團校服多么干凈潔白,選擇性忽略了一道道黑的藍的筆水。
安禮越看越滿意,嘴角止不住上揚一副癡漢笑。
突然校服外套里抬起一顆頭。
楊一也不是神人,在這震耳激昂的歌曲里也沒法睡著,誰曾想一抬頭就看見一張有些變形的臉。
慘不忍睹。
安禮看著衣服里的頭嚇了一跳,楊一看著玻璃上貼著的臉嚇了一跳。你看我我看你,尷尬的氣氛讓安禮放下手后退一步,打算裝作若無其事就開跑。
楊一一把撥開衣服站起來,推開窗。
看了看安禮額頭上的紗布,輕輕問道:“安禮?”
兩個字就讓安禮止了逃跑的念頭,迷迷糊糊點點頭。
“你等一下啊。”說著楊一轉身往后桌桌面上翻了翻似乎是在找什么,然后彎下腰抬手伸向后桌的桌肚里拿出一個小紙袋。安禮看著,想著個子高真好啊換成自己怕是腿翹起來都夠不到。
“給你的。”楊一從窗口把紙袋遞出來。
“啊?”安禮腦袋仿佛灌了漿糊,不明白楊一怎么就突然和自己說話了??粗切揲L的手,咬咬唇伸出手,食指有意無意碰到了楊一的手。
哦吼吼碰到了碰到了。安禮腦子里有個得逞后的小人在仰天大笑,但面上還是不動聲色,微紅著臉淡定說了聲謝謝。
矜持地轉過身走路發(fā)現(xiàn)連臂都不會擺了,僵硬地走回教室。坐在位置上打開紙袋,是一些精巧的小蛋糕。
安禮對著小蛋糕懊惱,剛剛該多說點話的,怎么就說了個謝謝就走了呢。即使安禮不喜歡吃甜品,即使吃過早飯了,安禮還是一口一口慢慢把小蛋糕吃完。這是楊一遞給她的呢。
安禮吃完習慣性舔了下食指。
突然想起什么,慢慢紅了臉。
然后又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