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你帶這個女人給我滾出去,滾...”
張?zhí)旆迤拮淤M媚扯破嗓子的喊叫,讓敢怒不敢言的張?zhí)旆搴苄⌒牡淖o在雅雯的身前,前一會兒還是平靜安寧的家人朋友圍坐一起的家庭氛圍,隨著姍姍的上學(xué)離開,一瞬間就變成了戰(zhàn)火紛飛。
因少年夭折而不適合在家中祭奠的傳統(tǒng)觀念,并沒有阻止軒軒的遺像陳列在客廳,在這樣的氛圍之下,加上突然而來的家庭爭端,使這個看似布置的很溫馨的三居室,一瞬間便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中。
“女士,我是一位心理咨詢師,我并不是來給你們家找麻煩的,相反我是來...”
“你是來給我們家解決問題的是吧?好啊,我們家現(xiàn)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先把這個不知好歹的慫貨解決了,你給我解決呀,解決呀,乳臭未干多管閑事的臭娘們兒?!?p> 雅雯想從張?zhí)旆宓纳砗笤囍叱鰜斫忉專碰┫霊{借自己的專業(yè)知識讓此時的一切歸于平靜,可是雅雯此時也只能是想,因為雅雯的高學(xué)歷,在這個現(xiàn)實的當(dāng)口顯得是那么的無能為力。
費媚很不客氣的打斷了雅雯的善意,與此同時,費媚還給雅雯拋出一個替這個家清理門戶的‘要求’,雅雯二十多歲,在她和父母一起的家里,雅雯一直以來就是個乖乖女,父母感情生活也很和諧,雅雯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陣戰(zhàn)。
雅雯哪知道一個家里還可以有這樣的一幕,雅雯此時束手無策。
雅雯語塞了。
“報告我已經(jīng)撕了,我們以后好好過日子好不好?咱們現(xiàn)在不要鬧了好不好?”
張?zhí)旆蹇雌拮咏泻巴曛螅藭r正坐在沙發(fā)上喘著粗氣,便小心翼翼的想用一己之力求和。
“好啊,過啊,來來來,這女的你過來,你過來呀...”
費媚雖然已經(jīng)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可從長相、打扮和保養(yǎng)程度上來說,絕對可以稱之為風(fēng)韻猶存的成熟女人,其由里到外散發(fā)出來的誘人氣質(zhì)和女性魅力,任何男人都做不到無動于衷。
在費媚身上,雅雯看不出絲毫從過去鄉(xiāng)村里帶出來的任何痕跡。
面對張?zhí)旆宓氖竞?,費媚不知為何卻將話題轉(zhuǎn)移到了雅雯的身上,一聲聲帶著濃厚挑釁意味的‘你過來’,讓雅雯有點不知所措?yún)s不得不過去。
雅雯一邊心里默念‘加油’給自己鼓氣,一邊向費媚慢慢走去。
“坐下,既然你想管閑論事,那我們就聊聊...”
這個十幾二十年前從農(nóng)村里走出來叫費媚的女人,不管每句話的語速和音調(diào)如何,其味道之中總是充滿挑釁和攻擊性,雅雯無法理解,自己一個陌生女人的來訪,自己一個為了解決問題的來訪,為什么在費媚眼里會充滿敵意。
雅雯覺得費媚針對自己的敵對程度,比她針對她的丈夫的決絕程度來的都要猛烈,雅雯疑惑不解。
看雅雯小心翼翼的落座后,坐在雅雯一側(cè)距離雅雯大概七八十厘米外的費媚,一邊隨意的跟佝僂著身子站在主臥門口的張?zhí)旆逭f:“給你的女客人倒杯水來?!币贿厪牟鑾紫鲁閷侠锬贸鲆粋€陳舊的相冊。
只見費媚輕輕的打開相冊,突然微笑的指著一張少女泛黃的彩色照片說:“姑娘,你看看這照片,好看嗎?”
費媚這樣天上地下、猶如夏日天氣的語氣和表情變化,讓雅雯實在是有點不適應(yīng),雅雯都懷疑是不是自己有什么心理問題,為什么這家人都是這么的讓人難以理解和不好琢磨。
“好看,雖然穿著很樸素,可這是一種天然的美,好看,是姐你嗎?”雅雯努力的控制著自己的緊張問費媚道。
費媚在回憶之中平和的點了點頭說:“對,是我,那個時候我比姍姍也大不了幾歲,應(yīng)該是十九二十歲的樣子吧,這是剛剛從老家來到這里打工時照的”
當(dāng)聽到費媚這么溫和的說話時,雅雯的緊張不知為何的緩解了很多。
“哦,那個時候我估計也就是三四歲的樣子,呵呵?!毖碰┯锰捉醯姆绞絿L試著附和道。
費媚善意的白了雅雯一眼說:“肯定啊,比起我們這些人來說,你現(xiàn)在依然還是很小,這世上的有些事,是你們這些城里長大的孩子永遠都無法理解和體會的,你管不了我們家這些事的?!?p> “姐,我來你家不是想管什么閑事,我是想通過我的努力,讓姍姍未來和我一樣不需要再體驗和姐類似的那些苦楚。”雅雯很誠心的解釋道。
費媚聽得雅雯的解釋后,先是舉頭面無表情的白了不遠處的張?zhí)旆逡谎郏S即又苦笑的說:“唉,我的軒軒走了,我的心其實也已經(jīng)死了,我知道他這個慫貨一直懷疑我,事到如今,攤開了說清楚其實也無所謂了。
我是大概二十年前來到這個城市打工的,是村里一起長大的小姐妹介紹我過來的,那時她們跟我說省城里可好啦,看著她們一個個穿著很漂亮的衣服,當(dāng)時的我真的是羨慕死了,于是我就不顧一切的跟她們來到了這里。
那時候的工作雖然是晝伏夜行的性質(zhì),可當(dāng)時的我還是很開心,以前從來沒有喝過酒的我,從那時才知道自己的酒量是那么的厲害,介于此,單位每個月的賣酒業(yè)績我總是最好的,比我那些先我一年來的小姐妹們的業(yè)績要好很多。
那時候的我還很單純,根本不知道保護自己,更不知道女人之間嫉妒起來是多么的可怕,我的那些小姐妹們看我掙錢越來越多,表面上一個個的都在替我高興,背地里她們...”
費媚說到這里的時候,嘴巴突然繃得緊緊的,臉頰、眼簾以及嘴角都在不停的抽搐著,看費媚這異樣的神態(tài),張?zhí)旆寮泵ψ哌^來說:“老婆,你...”
費媚舉手一擺,示意‘不要管我’,就這樣過了大概十幾秒鐘的時候,費媚終于又開口說道:“人真的是太可怕了...,狗想咬你的時候,它會很兇的提示你,可是她們想要害我的時候,卻是笑瞇瞇的,姑娘,你體驗過那種可怕嗎?”
至始至終,費媚一滴眼淚都沒有流,可她那種平靜的讓人膽顫的表情,實在是比開始她的咆哮和撒野來的都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