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名字，選擇跳過
“你覺得我像是開玩笑么？”魏子規(guī)冷著臉，提醒她他不與她計較，她就不要再得寸進(jìn)尺，“不要以為你拿我娘當(dāng)擋箭牌我就拿你無可奈何，我要想處置你多的是辦法叫你死得不明不白。”
珍珠醞釀了一下情緒，扯開了嗓子嚎嚎大哭，聲音之大，別說轅座上的小廝，仿若隔著兩條街外的鬧市都能聽到。
魏子規(guī)撩開簾子，果真見馬車所到之處，路人不禁指指點點交頭接耳，估計是在議論發(fā)生了什么，魏子規(guī)命令道：“不許哭！”
珍珠道：“你都要害死我了，我這么一個舉目無親的孤兒，反正日后也不會有人給我哭墳，我當(dāng)然要先自己給自己哭?！闭f罷嚎得更起勁。
魏子規(guī)伸手捂住她的嘴，珍珠抓住他的手狠咬了一口。
魏子規(guī)縮回自己的手，見手上一排清晰的牙印，他瞪著她道：“瘋婆子?！?p> 珍珠擦干眼淚鼻涕，隨他怎么說。想嚇唬她，姑奶奶她是嚇大的。
馬車在一間酒樓停下。
珍珠有聽過這間酒樓，晉城最貴的岳秀莊，老板好像是位貌美的寡婦，夫家姓秦，人稱秦娘子。
魏子規(guī)對珍珠道：“去幫我買幾顆棗子?！?p> 珍珠朝他伸手。
魏子規(guī)問：“什么？”
“銀子啊?！辟I東西不用銀子啊，還是他以為報他名號刷他的臉可以免單。
魏子規(guī)道：“沒有?！?p> 他是要她先墊付還是故意整她：“少爺，你覺得堂堂魏府公子花丫鬟的銀子好意思么？”
魏子規(guī)笑道：“好意思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往時出門都是阿九去賬房支銀子，你把他使喚走了，自然是你代替他妥當(dāng)?shù)奶幚砗梦页鲂械拇笮∈乱?，沒帶銀子是你沒設(shè)想周全。”
珍珠不想和他辯，她跳下馬車，想著等回了魏府她一定要去賬房報銷雙倍的錢。
珍珠去買棗，因為和小販討價還價，所以花了點時間，她回到酒樓報了魏子規(guī)的名字，店小二引她去了二樓包廂。
魏子規(guī)見她捧了一手：“我記得我沒叫你買這么多?！?p> 珍珠把棗都扔桌上，沒包裝袋真是不方便：“夫人也喜歡吃，帶回去給夫人的?！?p> 魏子規(guī)道：“你倒還算有心?！?p> “我說過的對我好的我銘記在心，對我不好的……”瞥了他一眼，免費(fèi)贈了他一個虛偽的笑容讓他自己體會。
樓下傳來了吵鬧聲，珍珠八卦的抓起一顆棗子跑到走道看。
樓下有一錦衣男子和一衣衫襤褸的小乞丐在爭執(zhí)，相互拉扯，珍珠聽了一小段爭吵的內(nèi)容，約莫推敲出七八分，就是錦衣男說那小乞丐偷了他的一副名貴字畫，小乞丐則不承認(rèn)。
二樓包廂里的客人都被吵架聲引出來了，這般哪還能做生意，伙計去請了老板出面。秦娘子便讓伙計去請衙差來。
珍珠心想著那小乞丐不像是賊，要偷東西也該偷那男的腰間上的錢袋，偷畫又不好轉(zhuǎn)手，還容易被識穿是贓物，他偷來干什么。
只是請了官府的人來，來的若是青天在世不敬羅衣的就還好，若不是，這無權(quán)無勢無人脈的貧苦大眾終究是弱勢的一方，得吃虧。
她旁邊站的兩個男人嘰里呱啦的說著不知是地方方言還是外語，反正就是她聽不懂的話。
魏子規(guī)喚來隨行的小廝，吩咐了幾句。
小廝點頭下樓又和徐娘子嘀咕。
接著就見徐娘子把那錦衣公子和小乞丐都請到了角落，也不懂說了什么，沒多久就見那錦衣公子怒氣沖沖的走了，主角走了圍觀的群眾自然就散了。
珍珠跟著魏子規(guī)回了廂房，好奇問：“少爺少爺，你剛才說了什么？”
魏子規(guī)道：“我為什么要告訴你?！彼@語氣仿若方才的針鋒相對都是誤會。
“說嘛，說了又不會掉你一塊肉，還能重新塑造你高大的光輝形象?！?p> 魏子規(guī)不理她。
珍珠嘟囔道：“一個大男人度量比我還小?！?p> 魏子規(guī)看著她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根本就不像丫鬟。我娘對你好得太不尋常，甚至還把府里的賬務(wù)交由你來處理。”
珍珠坐下，托著腮冷靜的回道：“少爺覺得丫鬟該是什么樣？唯唯諾諾目不識?。烤鸵驗槲易R文斷字，多才多藝，美貌與智慧并重，就覺得我不像丫鬟？那是與生俱來的氣質(zhì)，掩蓋不住我也沒辦法?！?p> 魏子規(guī)道：“你不必混淆視聽，我娘知道你的來歷是吧。”
“我真的就只是個丫鬟，我若有什么了不得的來歷，少爺你覺得你還能這樣把我使喚來使喚去的么。我無父無母，來晉城就為了有條活路。夫人收留了我還對我很好，不管你信不信，我從未存過歹心?！闭渲槟抗馓故帲詈竽蔷涫钦娴?。
咚咚咚，珍珠聽到敲門聲，中斷了話題。
她站回魏子規(guī)身后，尊卑有別，她這個仆人不能坐，也不懂要站多久。
秦娘子親自端了飯菜來，一進(jìn)內(nèi)便笑瞇瞇的道：“剛才可多虧你了，好在你懂高燕話，知道是那張三公子自己把畫藏了起來，不然也不知道要鬧到什么時候?！?p> 魏子規(guī)道：“我先前聽說張府三公子在賭館輸了一筆銀子，估計是偷了府中的字畫抵債，又不好明著做就想到賊喊捉賊這一招。只是做事太不小心，竟被隔壁的人瞧見他把畫塞進(jìn)了花瓶里。怕且他一走，賭館的人便要去房里取畫了。”
秦娘子玩笑道：“我看我得把這里所有能藏東西的物件都收了，不然都學(xué)他這樣，我還要不要做生意了?！鼻啬镒又牢鹤右?guī)喝不得酒，就上了茶和湯。
魏子規(guī)提醒道：“顧姨，這幾日你小心些?！?p> 秦娘子知道他是擔(dān)心張三公子會來鬧事，讓他放心：“不過是個庶子。全晉城誰不知，張府是張夫人話事，她最是不待見那兩個庶子了。今日的事傳回張府，張夫人必然好好教訓(xùn)一頓，他也沒功夫來尋我麻煩。”
秦娘子抬頭，看見了珍珠。
魏子規(guī)十分簡單的介紹了她，連名字都節(jié)省時間的選擇跳過了：“府里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