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瓜栽下去,許亦初就多了只眼睛在屋后面的地里,第二日就忙活著扦插竹竿,搭了一個棚。
黃瓜是攀援藤本,沒等幾日就跟打了激素一樣往上爬,但是苜蓿苗還是矮矮壯壯,許亦初嫌棄地看著它,這個味道怪怪的,怎么還有人喜歡吃。
不過世人口味大抵都是千奇百怪的,就拿原來的野菜來說,有人厭惡有人喜歡。
蘇白蘭像是發(fā)了神經(jīng)一樣,每日都往這邊跑,說是許興文在外面做了活計,手頭就寬裕了些,想起來葛韻書肚子里還有兩個金孫,忙不迭過來等著帶孫子。
許亦初有些鄙夷蘇白蘭,自從她夢見過蘇白蘭打自己之后,見到蘇白蘭時都心頭堵得慌,唯有在她的黃瓜藤下,才覺得安靜一些。
“韻書啊,這是我給我孫子買的衣裳,外人總說要穿舊的,我就覺得窮的,有新衣裳為何不穿新的?!碧K白蘭倒是和善了很多,不過話里話外都透出一股顯擺勁。
就是那種小人得志時的炫耀。
讓許亦初心中很反感。
“你現(xiàn)在七八個月了,可不能亂動,本來就是兩個,怎么能到處走來走去?”蘇白蘭一張嘴絮絮叨叨。
許亦初看著她眼睛都要看不見,心中驀然想起許亦初那雙深潭死水的眼眸,她覺得自己喘不過氣來,就想往屋后走。
“死丫頭,你去哪里?”蘇白蘭吊著嗓子,“你嫂子挺著肚子,你不伺候著,自己慣會躲清閑?!?p> 許亦初嘴角一歪,沒有機會蘇白蘭的話。
“韻書,要我說,這丫頭在這里只會亂你的事,我今兒把她帶回去,省的你分心?!碧K白蘭趁著機會就對葛韻書說道。
許亦初看著她的樣子,不知道蘇白蘭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你瞪我做什么?!你這個喪門星!”蘇白蘭撇了一眼許亦初,看到許亦初盯著她,心頭火氣就上來了,張口就罵。
“娘?!备痦崟D難出聲,“娘你這個鐲子看上去成色很好,花了不少錢吧?!?p> 葛韻書也聽不得蘇白蘭整日念叨,趕緊轉(zhuǎn)移了話題。
蘇白蘭眉毛一挑:“那是自然,我可是在如意首飾鋪買的,里面的東西都是頂頂好的?!?p> 聽了蘇白蘭的話,葛韻書皺起了眉頭,如意首飾鋪里面的東西可不便宜,她婆婆怎么會有這么多錢去買首飾?再說了她平日里摳摳搜搜,多喝一碗水都不成,現(xiàn)在居然去了如意首飾鋪買了東西。
她隱約覺得事情不對勁,就算是許興文出門做事,也決計負擔(dān)不起。
“娘,你告訴我,你的銀錢哪里來的?”
葛韻書眉頭緊鎖,說出來的話也有些生硬。
蘇白蘭一愣,臉色有點微微尷尬,隨即就火了:“你管我哪里來的,橫豎沒有殺人放火,我給我孫子買東西,什么時候輪到你做主了?”
還沒說兩句,蘇白蘭就恢復(fù)了原來的模樣。
許亦初輕笑了一聲:“你是沒有殺人放火,但若是欠了賭債,別來這里哭?!币膊还芴K白蘭齜牙咧嘴,徑直出了門。
葛韻書看著許亦初的背影,不免有種預(yù)感,讓她心驚肉跳:“娘,你老實跟我說,你的銀錢哪里來的?”
蘇白蘭還以為葛韻書是要打聽她怎么發(fā)財,臉色瞬間就變了:“這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娘……”
“你別說了,就許你們能有錢,我這個老太婆就不能賺錢了?”蘇白蘭急赤白咧地打斷葛韻書的話,然后將小衣裳甩到凳子上,“真是不識好歹!”
說完就氣沖沖走了。
葛韻書看著凳子上的衣裳,陷入了沉思。
葛韻書在吃飯的時候把這個事兒同徐兆年講了一遍,徐兆年也苦著一張臉,一臉的不明白。
倒是許亦初笑了笑,說道:“她借了白家五兩銀子。”
“什么?!”葛韻書一驚,驚魂未定地看著=許亦初。
許亦初淡然地吃飯:“早就借了的,不過是打著我的幌子借的?!?p> 她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只是淡淡的說話,葛韻書心頭一緊,趕忙拉住許亦初的手:“亦初,你放心,明兒我就去娘那兒說她。”
說著也是氣憤:“這像個什么道理,打著姑娘的旗號去借錢,這不是壞姑娘的名聲嗎?”
說著她用手推了推許兆年:“你明兒先去白家賠個禮,將事情說清楚了。大人的事兒萬不能扯上亦初?!痹S兆年也明白葛韻書的意思,心里直怪自己這個娘太沒有分寸,好容易日子好起來,偏偏四處生些幺蛾子。
“沒什么,反正我與她母女之情也盡了?!?p> 許亦初淡淡回答,似乎真的沒有將蘇白蘭的所作所為放在心上。
葛韻書眼睛一跳,想說些什么,最后什么也沒有說出來,只是長長嘆了口氣:“亦初,別怕,你還有我們呢?!?p> 最后,葛韻書悶悶的說。
許兆年在兩人臉上看了一回,又想起自己母親的事,雖然他是她兄長,孝道乃是人倫,可是真讓他站在蘇白蘭的立場上說許亦初,他還是有些做不到。
因為許亦初,自己的日子才好起來的。
許兆年心頭想著,蘇白蘭不疼愛許亦初,那自己就加倍對她好。
許亦初倒未置可否,她對于蘇白蘭的所作所為一點也不吃驚,畢竟是那么大一筆錢,沒有人不心動。
況且,年利2分的好事,不是回回都碰得上的。
若是蘇白蘭善良一點,只要一點,也不會要白家送上門的錢。
可惜。
許亦初的眸子在夜里閃著光亮,可惜蘇白蘭貪心不足。
等著吧,兔子急了也是要咬人的。
蘇白蘭暢快地活了很多個日子,晚上許興文回來的時候,她正高興試著錦繡莊的衣裳。
“你瞧我這身衣裳可好看?”蘇白蘭喜滋滋問道。
許興文沒有回答她的話,蘇白蘭眼睛一瞪,就準(zhǔn)備發(fā)火,就聽得外面?zhèn)鱽砼榕榈那瞄T聲。
“許家嬸子,你在不在?”
蘇白蘭聽到聲音,好忙放下手中的東西去開門,來人正是白家二房的媳婦關(guān)敏
“侄媳婦,這么晚了有什么事?”蘇白蘭笑著問,現(xiàn)在她看見白家的人,就覺得是見了財神爺。
也多虧白家告訴她這個發(fā)財?shù)拈T道,自己才能過上滋潤的生活。
白家人神情嚴(yán)肅:“許家嬸子,我娘讓我來問,啥時候還錢?”
蘇白蘭一愣,趕忙拉著關(guān)敏進門,堆出笑臉道:“侄媳婦,你瞧現(xiàn)在行情很不錯,現(xiàn)在把本兒拿回來不是斷了財路嗎?”
關(guān)敏皺著眉頭:“我娘說,如意票號沒有放這種出來,她去如意票號問了,如意票號從未做這個。”
蘇白蘭一愣,好忙去摸身上的那張單子。
“怎么可能?我身上還有如意票號的單子呢?!?p> 哆哆嗦嗦好一會才把單子打開,一看完前面的字,蘇白蘭雙眼發(fā)昏,隨即就暈死過去。
哪里是如意,上面白紙黑字寫著如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