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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上弦1

第七章

玉上弦1 愚回 5100 2019-11-13 18:15:49

  上官允賢離開了御花園,快速朝承乾宮走去,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回來會給父皇帶來困擾,可她沒想到,這次居然鬧得這么厲害,父皇也將她滿的如此嚴密。

  到了承乾宮后,她發(fā)現(xiàn)承乾宮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個個面色惶恐。

  上官允賢直接走到常德面前,問道:“究竟發(fā)生了何事?你把這幾日所發(fā)生的事情告訴我?!?p>  常德一直遵守上官謙的旨意,不敢說。

  “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

  “當然是公主是主子?!?p>  “既然如此,便把事情說與我聽。不然你是想抗旨嗎?”

  “奴才不敢?!?p>  常德在上官允賢的催促下,把一切都告訴了她。上官允賢聽了事情的始末,差點沒摔在地上,要不是有月靈和碧落,她早就撐不住了。

  她推開月靈和碧落,獨自一人走進了承乾宮。

  在大殿門口,上官允賢還看到了陳長安身邊的貼身侍女書涵。

  看來皇后也在這兒。

  上官允賢剛進大殿書涵就要給她行禮,她朝書涵搖搖頭,書涵才作罷。

  “皇上,此事務(wù)必要瞞的嚴密些,不然依盛安的性子,必定會讓皇上將她送回皇陵。這好不容易才回來,怎能又讓她去皇陵?!?p>  陳長安看著手上的奏折,皺著眉說道。她心里其實是有私心的,上官允賢走了,她的心里也不好過。

  上官謙嘆了口氣說道:“瞞是要瞞的,就是怕瞞不了多久……”

  在大殿的拐角處,上官允賢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深吸一口氣,她不能再讓父皇為難了。

  上官允賢不再猶豫,抬腿走進了大殿,規(guī)規(guī)矩矩的行了一禮:“兒臣參見父皇母后?!?p>  上官謙和陳長安同時心里一驚,這事瞞不住了,現(xiàn)在她怕是什么都知道了。

  “平身吧。”

  上官允賢并未起身,她神情認真的說道:“兒臣都已經(jīng)知道了,這么久以來父皇還費盡心思瞞著兒臣,不想讓兒臣擔心,兒臣多謝父皇。只是,兒臣不想再讓父皇為難……求父皇,將兒臣送回皇陵?!?p>  說罷,上官允賢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上官謙聽了這話,面上一凜:“不可能。”

  陳長安也勸說道:“盛安,這事是沒有商量的余地,你還是回去吧?!?p>  上官允賢搖搖頭:“不,兒臣不走!求父皇將兒臣送回皇陵。兒臣實在不想看著父皇頂著如此大的壓力,還要面對那么多百姓的爭議,兒臣不忍。父皇堅持把兒臣留在皇宮,難道是想把兒臣變成千古罪人嗎?”說著,淚水順著臉龐滑落,“父皇,兒臣明白,父皇很愛母妃,所以才會答應她好好照顧兒臣,但是在皇陵也未必不能得到很好的照顧。而且,兒臣,生來不祥,強制留在這里,也只是徒增災難。其實這幾日以來,兒臣也感受得到父皇對兒臣的用心,兒臣已經(jīng)很滿足了……求父皇將兒臣送回皇陵?!?p>  陳長安要上前扶起上官允賢,上官允賢卻推開了她的手。

  陳長安頗為無奈的說道:“本宮明白,你不想你父皇承受這么大的壓力。可是生來不祥這些,通通都是迷信。但是你為何不換個思路想想,這次要將你送回皇陵一事是孟家起的頭,這孟貴嬪剛被降級,威南將軍就上了奏折,這擺明了是為了針對你。你怎么就這么不開竅呢?回去吧,皇上會把此事處理好的?!?p>  上官謙看著上官允賢跪在地上,那堅定的模樣,像極了木初瓏。突然間想起木初瓏臨終前對自己的囑咐。他已經(jīng)對不起木初瓏了,不能在對不起他們唯一的女兒。

  “朕絕對不會將你送回皇陵,這不僅僅是對你母妃的承諾,這更是朕對自己的承諾。如果朕連自己的女兒都留不住,那朕做這個皇帝還有何用?”

  說著,上官謙伸手將上官允賢扶了起來。

  上官允賢抹掉了眼淚:“既然父皇不同意,那兒臣跪在承乾宮的大殿外,直到你同意為止?!?p>  話音未落,她便直接走了出去。

  陳長安剛想追出去,上官謙便阻止了她:“隨她去吧,讓她徹底明白要把他送回皇陵是不可能的?!?p>  “是。皇上若沒什么事,臣妾先行告退?!?p>  “去吧?!?p>  說著陳長安退出了大殿。

  上官允賢走到門口便直直的跪了下去,剛剛哭過的臉龐因那雙浸過水的眸子顯得越發(fā)動人。

  “求父皇將兒臣送回皇陵?!?p>  月靈和碧落見狀,連忙過去勸她:“公主快起來吧別讓皇上更為難了?!?p>  “是啊,要是娘娘還在,也不會讓公主走的。”

  上官允賢也只是不說話,靜靜的跪在那里。月靈和碧落見勸不動她,也跪了下來。

  陳長安走到門口,剛想過去勸幾句,上官允賢便開口說道:“要是母后是來勸兒臣的,那母后還是請回吧?!?p>  陳長安嘆了口氣,對身邊的侍女書涵說道:“罷了,回宮吧?!?p>  “是?!?p>  這天氣說來奇怪,剛剛還是晴空萬里,轉(zhuǎn)眼就烏云密布。

  常德怕上官允賢跪出病來,也過去勸她,但她依舊神情不改跪在原地,半分動搖的心都不曾有過。

  常德見上官允賢如此,只能進去請示上官謙。

  上官謙嘆了口氣,這脾氣也隨了她母妃,一樣的倔。

  “她要執(zhí)意如此,隨她吧。待會要是下雨了,給她撐把傘,別淋壞了。”

  說罷,他走進了內(nèi)殿。

  常德走到門口,繼續(xù)守著上官允賢。

  不一會兒,果然下起了傾盆大雨,而且一點要停的跡象。上官允賢也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常德只好將傘拿來,撐在上官允賢頭上。

  誰知,她卻開口讓他把傘拿開。

  “把傘拿開,我不需要?!?p>  “公主,萬萬不可,這是皇上的意思?!?p>  “有什么不可的,把傘拿開!”

  “奴才不敢。”

  上官允賢伸手接過傘:“好了,你可以離開了。”

  常德以為上官允賢開竅了,退到一旁。上官允賢接下來的動作讓他膛目結(jié)舌。

  只見上官允賢拿過傘,等常德走開后,將傘扔到一旁。

  常德也無奈了,公主這么倔該如何是好。雨越下越大,上官允賢早已被淋濕,但她始終固執(zhí)的跪在門口,她不知道自己這么做是不是對的,但她別無選擇。

  莫約一個時辰過去了,傾盆大雨轉(zhuǎn)變成小雨,上官允賢跪的面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整個人在雨中有些搖搖晃晃。

  上官允賢只覺得眼前一黑,身子向后倒去……

  當她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素玲殿里,旁邊守著月靈和碧落。這兩人估計守了很久,一個趴在床邊睡著了,另一個靠在床沿睡著了。她覺得有點頭暈,抬頭望向窗戶,漆黑中夾雜些雨聲。

  上官允賢小心翼翼的下了床,披上外套,走向大殿??匆姽殴~擺在一旁,便生了要彈琴的欲望。

  她坐了下來,伸出纖纖玉手撥動琴弦,凝氣深思,琴聲徒然在殿上響起,琴聲委婉卻剛毅,券券而來,又似高山流水,汩汩韻味……

  成軒濕漉漉的走進門,只看到算不上明亮的大殿中,上官允賢坐在琴案前彈琴,未挽髻的長發(fā)披在身后,略顯蒼白的臉在燈光的照耀下越發(fā)楚楚動人。

  他剛從承乾宮回來,今日的事他已經(jīng)知道了,這個傻丫頭,以為回了皇陵就真的沒事了嗎?只怕她前腳回了皇陵,后腳就有人來奪取她的性命。

  當成軒神游之際,上官允賢也彈完了一曲,她站起身,拿了一條方巾遞給成軒。

  “成軒哥哥,快擦擦吧,別待會著了風寒了?!?p>  成軒沒有接過方巾,反問道:“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你就算要求皇上將你送回去,就好好說,淋什么雨?你本來身子就不好,兩歲時還中過毒,這樣多傷身……”

  成軒本想好好和她說,可一開口就忍不住要說說她。

  “好了,成軒哥哥,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別擔心了,我之所以會提那樣的請求,這其中的緣由你比我還清楚吧,我不想讓父皇處于兩難的境界,更不想他因為我背負一些子虛烏有的罪名,成軒哥哥,這些你都明白的。”

  成軒見上官允賢如此固執(zhí),嘆了口氣道:“算了,你長大了,翅膀也硬了,自然不把我的話放在眼里。你快去休息吧,弄壞了身體就不好了。”

  上官允賢還想再說些什么,就被成軒推進了臥房。

  隨后成軒走出大殿,也回了自己的房間。

  上官允賢沒有告訴成軒的是,這一切都是她故意的,今日這出戲,她不僅要斷了那些想害她的人的心思,更是要絕了自己的后路,至此,她已經(jīng)無路可退。

  月靈和碧落在成軒進門的時候就已經(jīng)醒了,兩人估計已經(jīng)全聽到了。

  上官允賢脫了外衣,躺在床上,說道:“碧落你去給我打點熱水,我想泡個澡。”

  碧落行了一禮:“奴婢告退?!?p>  碧落退了出去,關(guān)好門就離開了。月靈急忙忙的向前:”公主,今日您真的太過冒險了,您可要當心自己的身體啊?!?p>  ”我沒事的,我這么做只是想要絕了自己的后路罷了,“她靠在床沿,自嘲的笑了笑,”我既無權(quán)也無勢,只能用這樣的辦法,只是利用了父皇與皇后娘娘。“

  月靈看她這樣,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只能作罷。

  碧落準備好了熱水,上官允賢屏退了宮女,一人泡在浴桶中,不知不覺的竟然睡著了……

  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里有父皇、母妃,還有小時候的她,他們在草坪上玩的很開心,只是她一直看不清母妃的臉。她一個轉(zhuǎn)身,父皇母妃全不見了,她不停的尋找,哭喊著:“父皇母妃,不要丟下允賢,允賢一個人好害怕!父皇母妃……”

  ……

  “不要,父皇母妃,不要,不要丟下允賢……不要……”

  上官允賢面色酡紅,病的迷迷糊糊,嘴里不停的呢喃著。上官謙站在床前,著急的看著太醫(yī)為上官允賢把脈,心里不斷的自責,自己昨日就不該由著她胡來,如今才剛回來就生病了。

  太醫(yī)把完脈,向上官允賢行了一禮,頗為疑惑道:“皇上,公主曾經(jīng)是否中過毒?”

  上官謙皺著眉點點頭。

  “剛剛微臣為公主把脈,發(fā)現(xiàn)公主余毒未清,還有這存在體內(nèi),只是時間一久,又經(jīng)過這次的高燒,以后,公主怕是再無生育能力。”

  上官謙心里一驚,這毒不是當時就解了?怎么還會殘留在體內(nèi)?

  月靈和碧落也是嚇了一跳,公主年紀輕輕,怎么就遇到這樣的事。

  “那盛安有生命危險嗎?”

  “若不好好調(diào)理,會有很大麻煩。皇上放心,微臣一定竭盡全力將公主治好?!?p>  上官謙依舊皺著眉,雖然嘴上不說,但心里一直為上官允賢擔心,不能生育,那就算今后嫁了人,在婆家的地位也不高……罷了,他還養(yǎng)不起自己的女兒嗎?

  “行了,趕緊去抓藥吧。還有,此事千萬要保密?!?p>  “是,微臣告退?!?p>  上官謙看著昏迷的上官允賢,眼里滿是心疼,是他害了自己的女兒啊。

  隨后上官謙也離開了,臨走前還吩咐月靈好好照顧上官允賢。

  上官謙離開后,一個宮女鬼鬼祟祟的從角落走了出來,往任欣苒寢宮雍華殿走去……

  月靈見上官允賢還沒醒,便去熬藥,待房里只剩上官允賢的時候,她緩緩睜開了眼,淚水順著眼角滑落。

  剛剛的話,她都聽到了,天知道她用了多大力氣才控制住自己,不能生育,這對一個女子來說是多大的噩夢……但是這樣也好,自己都保護不了自己,今后也不用讓自己的孩子跟著自己受苦。

  上官謙走了出去,御景卿和成軒都在大殿等候。

  御景卿和成軒見上官謙絲毫沒有要說上官允賢病情的意思,兩人都有些迫不及待,稍稍醞釀了下,竟同時開了口。

  “皇上,公主怎么樣了?”

  “皇上,公主怎么樣了?”

  說完后,兩人又互看了一眼,成軒略顯尷尬,但御景卿神態(tài)自若,好像剛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上官謙看著兩人,成軒是從小看上官允賢長大的,擔心她是正常的,但御景卿才見過她幾次,怎么就如此關(guān)心,平日里,就連自己生病,他都不會開口詢問……難道真的被自己猜中了,他看上了允賢?

  “允賢只是感染了風寒,過幾日就沒事了?!鄙瞎僦t又淡淡的說道,“不是要談案情嗎,隨朕去承乾宮說吧,別打擾了允賢休息?!?p>  見上官謙不愿多說上官允賢的病情,二人也不好多問。

  “是?!?p>  “是。”

  一行人浩浩湯湯的去往承乾宮,到了之后,上官謙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他們?nèi)恕.敵绍巺R報完后,上官謙反問道:“竟有這事?”

  成軒沉著臉,答道:“草民所言,句句屬實?!?p>  上官謙冷笑了一聲:“朕還真是小看了任貴妃和孟貴嬪!你們給朕繼續(xù)查,這事必須查個水落石出!”

  說著,他又話鋒一轉(zhuǎn):“過幾日,朕要與皇后去同道永荷寺祈福,大概會去半個月,朕將你們留在宮中,務(wù)必要保護好允賢。朕走了,她們必定動作還會更多,蛛絲馬跡也多了,這時候是最好的時機?!?p>  “景卿遵旨?!?p>  “微臣遵旨。”

  上官謙望著他們二人離去的背影,心里早已風起云涌。他曾經(jīng)有考慮過,讓御景卿或者成軒其中一個娶上官允賢為妻,他也探過御王府的老王妃凌靜的口風,但是凌靜卻不愿意,他只好作罷,于是便選定了成軒,他從小看著上官允賢長大,應該會對她很好。但是如今,上官允賢不能生育,試問哪個男人會容忍自己的妻子不能生育?

  上官謙重重嘆了口氣,他到底該怎么做才能夠讓他的女兒不受到傷害?

  素玲殿中,上官允賢靠在床頭,喝著月靈熬的藥。絕口不提自己的病情,既然父皇不想讓自己知道,那她就裝作不知道好了。

  藥喝完后,月靈讓上官允賢躺下去,為她掖好被角。

  正當月靈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上官允賢突然伸手拉住了月靈的衣角,撒嬌道:“靈姨,你在這里陪我睡好不好?我一個人睡不著?!?p>  月靈無奈的點點頭:“好吧,那公主一定要睡覺哦。”

  上官允賢乖巧的點點頭。

  “靈姨,我醒了想喝小米粥。”

  “好,靈姨給你做?!?p>  “靈姨,我還想吃酒釀小丸子。”

  “好,靈姨也給你做?!?p>  “靈姨……”

  上官允賢說著說著,便慢慢的睡著了,月靈覺得有些好笑,這孩子都病了,還想著好吃的。

  如此想著,她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給上官允賢準備小米粥去了。在上官允賢生病期間,上官璃也有來看過她一兩次,只是上官璃忙著出嫁事宜,聊的也不是很久,看著上官璃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上官允賢有一些被感染,這幾天來,心情也不錯。

  而上官允賢跪在承乾宮昏倒一事,早在宮中傳開了,有的人說上官允賢是真心實意為上官謙著想,有的人說,上官允賢只是為了博取同情……

  上官允賢不管其他人怎么議論,此時此刻,她只知道自己這步棋走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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