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八面臉微微抽搐,苦著臉道:“我這斂魂瓶從來沒有吸收過這么多靈魂,怕不行??!”
桃酒似笑非笑道:“不試試怎么知道不行,這些怪物要撲過來嘍!”
逢八面咬著牙再次打開瓶蓋,陰風襲來,周圍的靈魂化為齏粉擠進斂魂瓶,一時狂風大作,風沙四起,莊笙以手遮面透過指縫見到無數(shù)的青衣婦人猙獰著破碎,這密密麻麻的靈魂中還有想掙扎著向四人撲來的,在躍起的半空中被無情地吸進了瓶里。
足足吸了半盞茶的功夫,終于將這些莫名其妙出現(xiàn)的靈魂全部吸盡。逢八面吐了口氣,剛把瓶蓋蓋上只聽“咯啦”一聲輕微的裂響,他臉色鐵青地發(fā)現(xiàn)斂魂瓶瓶底裂開了一道逢。
“這……”莊笙有些歉意地看著逢八面,若不是為了吸收這么多靈魂,斂魂瓶也不會開裂。說到底也是為了救大家。
“沒……沒關(guān)系,東西壞就壞了,只是這片沙漠詭異,再出現(xiàn)同樣的狀況,我也無能為力了!”逢八面疼的肝顫,可事已至此,只能認栽。
沙漠忽然劇烈晃動,莊笙一個不穩(wěn)摔倒在地,手中的火種也脫了手,向遠處滾去。黑袍人曾說過火種在才能點燃神燈,點燃神燈才能救出娘親,這火種就是娘親的命??!她想也不想朝火種撲了過去……
桃酒眼見莊笙朝一處巨大的流沙滾過去,眼里直冒火,這傻丫頭在做什么,她看不見前面形成的漩渦嗎,還敢朝那連撲帶滾,生怕自己死不成嗎?他一邊憤怒地想著,一邊朝莊笙飛過去。至于逢八面和烏洛蘭實在沒精力管他們,只能自求多福了。
莊笙硌得渾身酸疼才在劇烈的顛簸中夠到那只火種,她剛暗自慶幸,就察覺身邊沙子飛快地向下滑落,頓時腳下一空,人也跟著朝下墜去。
她的手突然被另一只溫暖干燥的手攥緊,一個人從身后環(huán)抱住她,失重感令她有一瞬的恍惚,緊接著仰面摔倒,雖然有人肉墊,依然被摔得頭暈眼花。
莊笙緩了好一陣才勉強爬起,朝身下一看,桃酒雙目緊閉躺在鋪了薄薄一層沙的巖石地上。她眼尖的發(fā)現(xiàn)桃酒微微顫動的睫毛和嘴角幾不可見的弧度,知道他必定是沒事的。裝!你就裝吧!她起身拍拍滿頭的沙子,故意將沙子撒的桃酒滿臉。
“阿嚏!”桃酒憋不住打了個響亮的噴嚏,他跳起身不依道:“你就這么對待你的救命恩人嗎?”
“反正債多不壓身,你都救我?guī)状瘟?,估計以后也少不了,不如該怎么樣就怎么樣,以后你遇到困難,我一次還清!”
桃酒聽到一次還清時,沒來由的煩躁,他希望莊笙欠他的,欠的越多越好,欠的永遠還不完最好。
“地好像不震了!”莊笙回想從落在地底開始,地面就停止震動,上面的流沙也不再落下?!皩α?,逢團長和烏洛蘭呢?”莊笙這才發(fā)現(xiàn)地底只有他們二人,另兩人不知所蹤。
“我見你那么笨,被流沙卷入,哪有功夫管他們,放心,那個逢八面精的很,不會讓自己和烏洛蘭吃虧,你先管好自己吧。”
總是說她笨,她哪有那么笨,當初在將軍府讀書時,夫子還曾遺憾她是女子,若為男子將來必定出類拔萃。
莊笙搖了搖頭收起亂七八糟的心思,四下打量周圍。這是一處洞穴,說它是天然形成吧,結(jié)構(gòu)呈規(guī)規(guī)矩矩的鐘鼎狀,拱形天花板,平整的四方地,實在不像大自然力量所能夠打磨出,說它是人工斧鑿而成,仔細摸了摸青崗巖表面,沒有一道人力鑿出的劃痕,光滑好似鏡面。莊笙百思不得其解,天下真有如此鬼斧神工之力?莊笙越打量越覺得這洞古怪,可是哪里古怪又說不上來。
抬頭看看洞頂僅有一人寬的孔隙,上面覆蓋著不知多少米深的沙子,剛才二人就是從那摔進洞里。除了剛才二人落地帶進的一點細沙,洞頂上的沙子像是被什么無形的隔斷阻擋堆積在上面。
洞里沒有多余的物件,除了東南角一個極其少見的方形井口,桃酒正站在井口邊向里看去。
“你在看什么?”莊生見桃酒看的認真,好奇地湊過去問道,一伸頭,井底一塊平整的石板,竟然是口枯井。
“你看那是什么?”桃酒手指著一處,皺著眉頭死死盯著井底??汕f笙左看右看,除了一塊大石板還是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這也不怪她,井底離井口有十幾米的距離,真有什么細微點,憑她的視力也發(fā)現(xiàn)不了。
咦!莊笙突然覺得腦子被注入一片清涼,瞬間想到方才一直覺得這個洞有古怪又形容不出來是為什么了。在沒有日光月光燈光的封閉空間,她竟然能清晰的看到周圍,甚至這么深的井底也能看清下面的石板。那么光源從哪發(fā)出?她只覺得身上的汗毛一根根立了起來,這地不合常理的讓人汗毛直豎。
桃酒指著井底青石板正中一個小小的篆體“水”,想讓莊笙幫著想想到底什么意思,結(jié)果半天沒動靜,他疑惑地抬頭,卻見這傻丫頭正拼命搓著自己的手臂。
“冷?”這里是比沙漠涼爽,可也沒到冷的地步吧。
莊笙想搓平乍起的汗毛,緩解詭異的氣氛,突然被桃酒問冷不冷,腦子有點轉(zhuǎn)不過來,竟然稀里糊涂地點了下頭。
桃酒懷疑是自己體質(zhì)不同人類,感覺不到冷,頓時有些懊惱自己不夠細心,他脫下雪白的外袍,罩住莊笙的身體,在脖頸處替她攏了攏衣服又問:“現(xiàn)在呢?”
桃酒身體的余溫還在外袍上,驟然被包緊,暖暖的溫度從衣服表面滲透進每一寸肌膚,剛才的不安瞬間被撫平,立起的雞皮疙瘩也順了下去。莊笙剛想道謝,忽然發(fā)現(xiàn)桃酒去掉白色外袍,里面的中衣竟然是粉色的。她想起當初桃酒剛修化人形時就喜歡穿粉衣,后來因為她一句話換成白衣,原來還內(nèi)有乾坤啊。
莊笙憋笑憋得臉部抽搐,桃酒以為她還冷,準備連中衣也脫了替她披上。莊笙趕緊強壓下笑意阻止道:“夠了夠了,不用脫了,我不冷!”
“不冷你抖什么!”
“喂,我說小桃子,你要喜歡穿粉衣就穿粉衣,別顧忌我說的話!”
“……”
莊笙見桃酒生氣了,趕緊哄道:“我不是看你喜歡粉色嗎,你……”桃酒的臉更青了?!澳鞘裁矗皇悄阆矚g是我喜歡總行了吧,我是女子,所以喜歡粉色行了吧!”桃酒的臉成豬肝色。他覺得莊笙從小就有一種把天聊死的能力。
見自己越說桃酒越氣,莊笙住了嘴,轉(zhuǎn)移話題,高聲問道:“桃酒,你剛才讓我看什么?”接著手搭涼棚,故意很認真地朝井底看著。
“別看了,你那眼睛讓你看也看不見,井底青石板上刻著一個水字。不知是何用意!”桃酒知道莊笙想岔開話題,也就坡下驢接了她的話。
水,一口枯井沒有水卻刻著水,是為什么呢?莊笙突然靈光一閃。她問道:“小桃子,我的水被旱魃靈魂用光了,你那還有水嗎?”
從懷中取出一個青瓷小瓶,桃酒遞給她:“省著點用?!边@些瓊漿都飽含日月精華,珍稀異常,非普通的水相提并論,桃酒平日也舍不得用。
莊笙拔了瓶蓋將瓶里的水倒進井里,見水少了一半,心疼的桃酒直齜牙,這時井底有了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