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發(fā)酵

　　此時。

　　有位看起來二十來歲的男青年走了過來，然后在盧安生與林妍漁感到錯愕的目光，彎腰九十度鞠躬，“抱歉！！”

　　盧安生有些懵，“這，這是咋了？”

　　林妍漁隱約猜到些什么，“懷疑安生老師刷票的人，是你手底下的漫畫家？”

　　男青年猶豫片刻，隨即點了點頭，道：“是這樣的，秋道人老師覺得《龍貓》的數(shù)據(jù)漲幅太大，很有問題，也來找我問過，我哪會正在跟手里另外那位漫畫家談劇情的事情，所以沒有及時處理，回復他先等等，我會去運營部查查原因?！?p>　　接著說道：“我完全不知道他居然會舉報《龍貓》，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在自己作品的評論區(qū)，發(fā)評論并且置頂……”

　　林妍漁微蹙雙眉，看著男青年認真道：“面包，你就是這樣管理你手里的漫畫家的嗎？”

　　面包略顯窘迫，隨即認真說道：“秋道人老師的作品自從發(fā)布之處，便長期霸占榜單的前五名，極有可能在完本之際，成為我們網(wǎng)站的黃金漫畫家……”

　　林妍漁嚴肅說道：“夠了，僅憑這些成績，他就能夠恣意妄為，懷疑數(shù)據(jù)在短時間內(nèi)，出現(xiàn)較大漲幅的漫畫家，屬于刷票行為？”

　　她拍了下桌子，“如果這樣的話，為什么他不去懷疑《萊因哈特》？是不敢還是沒有資本？”

　　面包說不出話。

　　林妍漁深吸口氣，壓抑心里的怒氣，耐心道：“面包，我知道你剛剛成為正式編輯沒多長時間，需要時間去理解這個崗位與經(jīng)驗?？墒悄阋靼?，編輯是掌控漫畫家，而不是讓漫畫家來掌控編輯。”

　　她接著說道：“不然的話，你們之間的關系，就會很復雜。尤其是我們這類做線上漫畫的編輯，你也知道線上漫畫十分注重曝光度，不然再好的作品，等到讀者發(fā)現(xiàn)它的時候，可能作者已經(jīng)撐不下去了?！?p>　　面包隱約明白林妍漁所要說明的東西，但是卻又很模糊，抓不住那道靈光。

　　盧安生忽然說道：“妍姐，你說得太分散了?！?p>　　他接著說道：“這樣說吧，編輯與漫畫家的關系，就像是批改考卷的老師與考生，老師發(fā)現(xiàn)錯誤的地方，會畫叉，然后給出正確的答案，讓考生自行理解?！?p>　　盧安生看向面包，道：“編輯就是批改老師，他審閱‘考生’的試卷，有誤的地方，會直接提出來，不過，編輯還要忙些，他還需要糾正‘考生’自身帶來的問題?！?p>　　盧安生沉聲說道：“那位秋道人老師的作品數(shù)據(jù)卻是很好，我也曾看過他的作品，畫風很棒，會講故事，收獲很多讀者。但是我覺得人品方面可能需要編輯你去教教。我或許說得重了，但是總比他得罪其他漫畫家的時候，可要輕很多?！?p>　　盧安生已經(jīng)說得很直白了。

　　面包也明白了兩人所要說明的意思，面色變幻，最終低聲道：“我會跟秋道人老師提這件事情，但是老師的地位擺在那里，我只是剛剛轉(zhuǎn)正的編輯……”

　　林妍漁無奈道：“前面說得完全沒有理解啊?！?p>　　她接著說道：“編輯是關卡，漫畫家是闖關卡的勇者，如果你想放過勇者，那么就設置極其簡單的關卡，如果你想難倒他，那么就設置讓他永遠過不了關的關卡?！?p>　　林妍漁認真說道：“世上不可能有十全十美的人與事，漫畫家自然也是如此，漫畫當中或多或少會有瑕疵，只不過你認為可接受，如果你要教訓他的話，那么就可以利用這些瑕疵，讓他改稿?！?p>　　面包明悟，不過畏縮道：“這樣的話，我們不是得罪秋道人老師了嗎？萬一人家不跟我們續(xù)簽了呢？”

　　林妍漁說道：“如果在網(wǎng)站開站之初，這或許會是個比較困難的問題，但是，以目前網(wǎng)站的流量漲幅，其實你完全可以把「二次元」當做靠山?！?p>　　兩人談了挺長時間的，大多數(shù)時間是林妍漁在說，面包在聽，最終有種受教的感覺。

　　回去后，也不知道會不會成功讓秋道人老師停止‘妄想癥’的操作。

　　……

　　運營部調(diào)研出來的數(shù)據(jù)，也是發(fā)到了林妍漁的手機。

　　林妍漁沒有選擇立刻公布出去，“我突然有個想法。”

　　盧安生問道：“怎么說？”

　　林妍漁說道：“娛樂圈不是有句話，說‘黑粉也是粉’，既然如此，我們應該也可以這么做?！?p>　　盧安生眉頭微蹙，“妍姐的意思是……”

　　林妍漁說道：“先讓事態(tài)發(fā)酵會，待到差不多的時候，我會把數(shù)據(jù)公布出來，好好給那些懷疑老師刷票的人來個大耳光子。”

　　盧安生看著林妍漁，心想妍姐什么時候有這種惡趣味了？

　　林妍漁接著說道：“其實，這樣也能夠讓《龍貓》的數(shù)據(jù)，繼續(xù)往上增漲。剛剛運營部發(fā)過來的數(shù)據(jù)，我發(fā)現(xiàn)最近的漲幅有所下降，推薦位的安排，我這邊也差不多了，所以撤了推薦之后，數(shù)據(jù)差不多就會漲停，很難繼續(xù)往上漲?！?p>　　林妍漁打字回復運營部的同事，“所以，這件事情對我們來說，或許不見得是壞事?！?p>　　盧安生說道：“我不懂這些，就看妍姐你的操作了?！?p>　　他忽然想起些什么，“對了，我下午有事，我先走了。還有關于新作的事情，我正在想，如果有頭緒了，會跟你說的。”

　　林妍漁點了點頭。

　　……

　　盧安生其實下午沒什么事，只是越秋水上午給他發(fā)了「薇薇」信息，說是他安排的任務有結(jié)果了，叫他過去看看。

　　上午發(fā)生被人質(zhì)疑刷票的事情，下午正好想外出采風，散散心，所以也算是湊巧，過去看看越秋水的新作。

　　回到家，盧安生準備好畫板與工具，吃過午飯之后，玩了會手機，看到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就背著背包出門。

　　盧安生的記憶力很好，就算沒有「記憶回溯」的能力，只要走過一次的路線，就能夠記得七七八八。

　　所以他走到熟悉的貓咖門前，推門而入，發(fā)現(xiàn)那位身穿員工服飾的婦女，正在打掃吧臺的衛(wèi)生，反觀越秋水卻是不見蹤影。

　　盧安生對婦人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然后熟門熟路的走到員工休息室，隨即便看到正在畫桌前畫畫的越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