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還有些期待及笄禮的，畢竟現(xiàn)在人是沒有這樣儀式的，可如今的局面，珞雪一點都不想高調(diào)。好希望大家都忘了這事。
可惜日子一天天過去，還是到了霜降這天。朝中大部分有品級的誥命夫人都參加了。玉霜的祖母高氏以及大伯母李氏更是早早進宮。
珞雪身著桃粉色長裙，外披大紅色疊紗對襟褂子，長發(fā)如瀑，如一朵早開的芙蓉花。高氏為珞雪梳頭，太皇太后親自插釵。再沒人有無雙公主這般的待遇。當真是天下無雙。
既然低調(diào)不了，珞雪索性高調(diào)了一把。完全放開靈魂的束縛，霎時間大殿中蘭香四溢，沁人心脾。再看公主時，眾人只覺得人間最美的花都已失色，一笑傾國不外乎如此。
次日再次有大臣建議同意和親之事，且此次人數(shù)比狼族使臣剛到京城時還多。甚至有大臣提出公主有妖相，留在國中恐對國家不利。天子大怒。
但是京中還是開始謠言四起。說無雙公主乃是禍國妖姬，應(yīng)當早日送走。
凌月凌星大急，凌星更是建議珞雪嫁給皇帝容梓恒。太皇太后招珞雪去問話。
“霜兒，你怎么想？”
“外祖母不必擔心，我自有辦法。但是霜兒需要您幫我?！?p> “霜兒，你就真的不想嫁給恒兒么？只要嫁給皇帝，這天下間便再無人敢妄議你?！?p> “您是知道我的?！?p> “哀家知道，你對恒兒并無男女之情?？赡憧偸且奕说?。”
“外祖母，霜兒誰都不想嫁。表哥是親人，不在霜兒的考慮中。其他人不過是看重皮相，并沒有對霜兒的真心。所以我不會依靠嫁人來解決面前的問題。”
“那你要如何？外祖母可以不強求你嫁人，但卻不能坐視你被他人污蔑?！?p> 珞雪說了自己的計劃。
太皇太后驚呼：“霜兒，你知道你這樣做意味著什么嗎？”
“知道，所以請您幫我......”珞雪又說了后面的安排。
太皇太后把珞雪摟在懷里，“孩子，你何必如此。”
珞雪：反正也在這世界待不了多少年了。不如索性做點事。
京城傳言，無雙公主要在皇城前搭臺祭天。屆時皇帝陛下和太皇太后會在皇城上觀看。并邀請各府的大人和夫人參加，百姓以可圍觀。皇城前已經(jīng)開始做準備。并傳聞，廖空大師宣布會來參加。
珞雪在外面一片嘩然時，收到了一封信，一封定國公府送來的離鋒親筆信。珞雪急忙打開觀看，不由內(nèi)心感動。
信上簡單說了離鋒這幾年的經(jīng)歷。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被離鋒找到了能供他修煉的物質(zhì)。是在一處不知名的大墓中，且不知是哪種能量，也找不到實物。因此現(xiàn)在不能離開，只能托人帶了信回來。信中最重要的還是離鋒對珞雪的關(guān)心愛護之意。
離鋒在找尋過程中，一直思考著珞雪身上出現(xiàn)不能收發(fā)自如的問題。天才果然是天才。能憑空研究出絕世功法的人，自然是比珞雪這個小白厲害。還真就被離鋒找出了問題和解決辦法。因此離鋒一穩(wěn)定下來，便寫信給珞雪。告訴她若是有問題，再給他去信。
珞雪大喜，如此便解決了她靈魂運轉(zhuǎn)功法不受控制的情況。馬上嘗試后，發(fā)現(xiàn)果然按照新修改的功法運行，自己可以自由控制靈魂修改身體狀態(tài)，真正做到收發(fā)自如。不必像之前一樣一直自我束縛。
且運行了幾日，都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問題，這次，這套絕世功法才真正完美了。離鋒還給這套功法想了個名字，逍遙心法。這名字起的果然很符合離鋒的性格。珞雪都懷疑，離鋒只會用逍遙二字做名字。
提筆給離鋒回信，這一次說了很多，足足寫了十張紙。特意用與離鋒約定過的寫法書寫。如此，便是旁人看見，也讀不懂。這才把封好的信傳給定國公府，讓他們幫自己把信再送給離鋒。
這么一折騰，很快十月中旬，祭天的日子便到了。
珞雪著一身白色長裙，外罩暗紋黑紗對襟長襖。上半部分梳靈蛇髻，下半部分頭發(fā)披散開。臉上不施脂粉，純凈中透著莊重，如水墨畫的出水芙蓉，華麗而不單調(diào)。靜靜坐在高臺上，讓人不敢褻瀆。
高臺被圍得里三層外三層，里面是各位官員及其夫人家眷，往外是些文人和名流，再往外是些商賈之家，最外面才是百姓。
此次是皇帝批準，太皇太后出面舉辦，公主登臺祭天，官員無不到場。準許百姓來觀看，且還是美名遠揚的無雙公主，自然引來眾多的觀看者。這簡直熱鬧得比元宵燈會人還多。
梓恒特意調(diào)來了京東大營的守衛(wèi)軍協(xié)助禁衛(wèi)軍維持治安，保證全城的安全。雖然他也不知道這次皇祖母和玉霜要搞什么，但還是無條件支持。
時辰到，高臺四周鼓聲響起，雖然是祭祀的鼓點，卻多了些戰(zhàn)鼓的味道，聽得人激情澎湃。
珞雪起身，配合禮部做了個簡單的祭天儀式。下面官員百姓都有些摸不著頭腦，如此簡單的祭天意義何在？雖然明知祭天只是噱頭，但眾人還是不明白為何要舉行這祭天。
儀式結(jié)束，珞雪獨自站于高臺上?！疤斓胤株庩?，女媧造人分了男女。可知這世上獨存一方或失和，都是違逆天地整理的?？晌襾磉@世間走一朝，卻多見陽盛陰衰。雖然我知自己勢單，沒有回天之力，但也不愿看這世間的好女子被限制沉淪在狹小的空間中...”
珞雪話還沒有講完，被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大人高聲打斷?！把?，休得胡言。你媚主，致使陛下到如今都未娶妻。你散布妖法，使城中的好男兒都因你心生動搖，亂了禮法。更引得外族因你要與我天朝刀兵相向。妖女，如今你又想妖言惑眾，便是有陛下和太皇太后護你，我以死明志也要阻止你?！?p> 珞雪咧嘴笑了，笑得好不肆意。就知道會有人跳出來。真好。
梓恒剛要派人下去阻止那言官胡言亂語，太皇太后卻一把拉住他，搖頭讓梓恒稍安勿躁，表示不要派人去打擾下面。
“哦？你要以死明志??？來來來，這臺子的木料足夠硬，你倒是撞??！”
眾人集體石化！那老大人也傻眼了。這什么情況？這套路不對?。?p> 風蕭：淡定！
珞雪繼續(xù)道：“怎么不撞啊？想拿我做筏子，表現(xiàn)自己不畏皇權(quán)，好全了你言官的名聲？真是可笑。你口口聲聲說我是妖女可有證據(jù)？身為朝廷命官，卻聽信撲風捉影的不實之言，還言之鑿鑿的散布謠言。你可真真的給讀書人長臉啊。再說說你剛剛話里對我的指責。首先，我跟我表哥也就是當今陛下，是絕無可能的。這在我看來與亂倫無差。你們可能很多人又要跳出來反駁我。但我先請你們想一想，那些生出癡呆兒或是畸形兒的夫妻，可多為表親？今天教你們個常識，近親結(jié)婚容易生出有問題的孩子?！?p> 珞雪這個雷丟下去，場中一片嘩然。很多人細想后大喊：“原來如此，原來如此?！?p> 有個夫人甚至當場流淚，嗚咽道：“不是我的錯，原來不是我的錯。我當初不想嫁表哥的！不是我想嫁的！”
珞雪面露哀色：“你們看，明明是因為近親結(jié)婚導致的悲劇，卻往往怪到女人身上，說是女子德行有虧，又或者是妖怪附體等等。這些悲劇，可是身為母親想要的？”
頓了一會，見討論的人聲音低下來，珞雪才繼續(xù)說到：“再說說老大人說我散布妖法之事。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本身并沒有什么不對。但凡事都要有限度，并不是喜歡的東西都會是自己的。我常說皮囊不過表相。別人多看我一眼，我不會少根頭發(fā)，我自是不會在意別人是否看著我。但同樣的，別人因這一副皮囊心生動搖也非我之錯，只能說明他們心智不堅。我行走于世間，不傷人，不害人，沒有違反任何一條法規(guī)，何錯之有？若美麗也是錯誤，那我想，這天下間愿意犯這等錯誤的人大有人在。老大人可要把這世間俊美之人，愛美之人都扣上散布妖法的罪名？”
坐在前面的廖空大師開口：“身為皮囊，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不過虛妄。做人重在修心。小友始終看得通透?！?p> 本還有些人想跳出來反駁，見廖空大師開口，都閉嘴不語了。
“最后我再說說和親之事。一個國家的興衰，靠的是王者睿智，百官勤勉，百姓擁護，是一國人的共同努力。而非依靠一個女子或是幾代和親的公主。狼族窺視天朝富足，我生前便?；⒁曧耥?，常有戰(zhàn)事發(fā)生。便是我死后，他們對天朝的窺視也不會中斷。試問，靠犧牲女子換來的短暫和平，你們這些男子不覺羞愧么？再試問，狼族可會真的因為一女子平息戰(zhàn)端？我倒是想問問下面的各位大人，你們可知狼族為何進京？”
珞雪可是清楚的知道，上一世，狼族根本沒有派過什么使團，而至明年突然發(fā)起戰(zhàn)亂。
“我來告訴你們?yōu)槭裁础Ｒ驗樗麄儾暹M天朝的眼線梁家在去年被拔除了。當今陛下勤勉睿智，懲治不法官員，為百姓做實事，天朝上下一心，使得狼族不敢用兵。狼族人口稀少，每個戰(zhàn)士都是部族的寶藏，他們不愿犧牲過大，沒了天朝中的內(nèi)應(yīng)，便不敢輕易發(fā)動戰(zhàn)爭。因此才派了使團來求和。你們以為他們當真是為了我一個區(qū)區(qū)女子？便是公主，也不值得他們這樣做。而有些居心叵測的人，卻散布狼族兇悍，天朝難以抗拒的謠言，妄圖逼我下嫁。此等擾亂軍心之人其心可誅，他們就是敵人的幫兇，當拉出來斬首示眾。”
下面再次嘩然，很多人還看想狼族一行人。狼族果然有人不服氣，“我狼族的勇士以一敵十，豈是你個女子能評判的。小心你出言不遜，吾王將代領(lǐng)狼族勇士踏平這中原?！?p> 大哥玉常當場大怒：“有我在，我看誰敢來！定要讓他有來無回?！?p> 珞雪心中一暖，阻止玉常繼續(xù)說話?！芭?？你們以一當十？你們驍勇善戰(zhàn)這點我承認。畢竟你們生活在環(huán)境惡劣之地，常年要與野獸爭奪獵物，保護部落中的牛羊?？墒?，這并不代表你們就是不可戰(zhàn)勝或是一定比天朝戰(zhàn)士勇猛。你們善用騎兵，并善用彎刀，不過你們信不信，我明日畫張圖紙，讓你們那些戰(zhàn)馬都嚇得瑟瑟發(fā)抖，讓你們的彎刀都成廢鐵。”
“我信！”“我也信！”
珞雪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她是真沒想到有人喊相信。
此時剛剛喊相信的人說到：“我是平州人，今年中了進士留在京中。我的家鄉(xiāng)前年冬季鬧雪災。是公主一封書信救下平州四個受災縣的數(shù)萬百姓，其中就有我。公主畫圖教我們?nèi)绾涡藓拥倘绾胃暮拥?，如何快速遷移高地，如何防瘟疫，如何找食物彌補糧食不足。第一次在大災過后沒有出現(xiàn)瘟疫；第一次沒有人因為雪化后的洪災被沖走；第一次沒有人因為少糧餓死。在我們四縣百姓眼里，公主不但不是妖女，反而是天降的仙女，是我們四縣百姓的恩人?！?p> 另外幾個喊相信的人也喊到，“對，無雙公主是我們的恩人，是仙女。這樣的公主當真天下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