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元帥回來了?!睜I外是熟悉的身影。
“回來了!”
“回來就好?!?p> 余楚擎和何瑞祥兩人幾步走到營帳口,看著昔日光潔的同伴此時衣衫襤褸的,心中都不是滋味。不過余楚擎還是有分寸,先請王翰進營帳詳談再為他接風洗塵。
王翰先是咕嘟嘟喝了一大碗水,再“砰”地將個黑布袋擲在桌上。道:“不出元帥所料,晉軍中大部分都是北戎的人,此事有詐。我觀他們軍營少說也有兩千個灶,一灶十人,那便是至少兩萬人啊……”
“什么,兩萬人!”何瑞祥拍桌大驚,“混賬東西,這群賣國賊……”
“而且他們駐軍在中條山下,我懷疑他們想等到我們破城而入,火速上山,耗死我們。如此一來唯有等其他地區(qū)的援助了?!蓖鹾泊鸬?。
“若是如此,不妨我們耗死他們,他們有沒有后援,咱們后臺硬有什么可怕的?”何瑞祥硬氣回應。
“不可,垣曲是山西的南大門,如果長此以往下去,恐怕其他地區(qū)也會淪陷。莫非,他們是想跟我們硬耗時間,等我們的人來到時他們已有勝算攻下其他城池……如今消息已斷,我們必須盡快突破封鎖圈?!庇喑娉烈鞯溃蝗凰粗鹾矄柕溃骸澳氵@布里藏的是什么寶貝,還不露出來給兄弟們瞧瞧?”
王翰遂打開布袋,三人面面相覷的看著布袋里的東西。
就在此刻帳外突然穿來突兀的報告聲音:
“報——”
“講!”
“京城督師到?!?p> 三人一頭霧水,督師?沒有收到文書提及此事啊,不過既然官大一級,三人還是慌忙出帳迎接。旦見帳外駿馬氣勢雄壯,鬢毛光潔。上有一少年郎,面若冠玉,眉眼溫和,他勾唇淺笑:“余將軍,晚輩來了?!?p> 王翰和何瑞祥相視無言,這俊俏公子不像是軍營出身,難道是京城里哪家貴公子派出來體驗生活的?可這一上來便是督師,這也太過兒戲。
余楚擎有些晃神,這仙姿玉貌恍若神仙郎君。那容貌他再熟悉不過,只是仙人無論瞧上多少次,還是會驚艷?!岸綆熯h道而來,還請入營歇息?!卑ィ剂晳T了,這太子殿下說不準又憋了一肚子壞水,還頂著個督師名號。不過還好寒仙沒有……
“爹!俺也來啦!”真是說曹操曹操到,讓余楚擎頭疼的小崽子出現(xiàn)在陳列清身后,朝他開心的揮著爪子。
王翰此時有些眉目了,這余將軍的二公子他倒是識得,能讓這位京城霸王服服帖帖的跟在身后的,恐怕只有皇城中的那位混世魔王了吧……瞧這相貌,方才只是覺得形貌不凡,此時細細觀察果真有些像皇帝陛下。
“還請督師跟二公子入帳?!庇喑鎵合滦闹信鹩?。待到余寒仙屁顛屁顛地像只小狗一樣的從他身邊經(jīng)過時,余楚擎大拳錘向余寒仙,壓低聲音:“狗崽子你來做什么!”
“娘讓人家來的啦……”余寒仙眨巴眨巴自己的小狗眼睛。
營帳內(nèi)響起三聲咽口水的聲音,余家二公子,果然生猛。
我待到其余四人坐定之后,問道:“元帥,此時戰(zhàn)況如何?”
余楚擎同王翰對視一眼后道:“回督師,此時敵眾我寡,且敵軍駐扎在山腳之下,恐為聲東擊西之計,我等認為攻城不宜拖延,只是數(shù)量懸殊,不敢貿(mào)然行動?!?p> “好一個聲東擊西,賊寇未免太過狠毒。以同胞之血拖延時間,倒也不怕被后人詬病。他們目前在什么位置?”我側(cè)頭詢問。
“督師請看?!蓖鹾猜動嵦衷谧腊干系牡貓D比劃。“我軍此時在城西大門外,他們在東南腳下駐軍。”
我望著詳盡的地圖沉思:“的確,想入澤州不得不走這里,且山脈相連,掉軍困難,果真易受難攻。若是繞道,恐怕他們也會立刻攻上,前后夾擊更是難纏。這布局之人滴水不漏,倒不像是北戎的人。”
“北戎?他們怎敢!當初信誓旦旦同我朝建立友誼休戰(zhàn)百年,這還不到二十年怎么可就反悔了。這是失信!失信!”何瑞祥拍著大腿罵著。
王翰倒是沒有立即說話,只是皺眉,他似乎有些猶豫:“下官斗膽請教督師可有什么看法?”這些天他呆在垣曲,也想過這些問題,若真是北戎那些個游牧人,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這么多士兵運來的。
“倒有些眉目,此人做事謹慎小心,善掩人耳目。看指揮使似乎并不意外,王大人是否已經(jīng)提前知曉?”我從洪衛(wèi)司得來的消息怎可輕易透露,我果然性子太急說話透風。
“下官曾假裝北戎老漢入城,那將領操著一口流利方言,此時下官便已斷定晉軍僅僅是個表象,內(nèi)里另有其人!但是經(jīng)督師一分析,再結(jié)合卑職在城中所探,也覺得這幕后黑手恐不是北戎。北戎應該也是被利用了……這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啊。”王翰連連搖頭。
我道:“恐怕北戎內(nèi)部又起紛爭了,這戰(zhàn)役對他們是吃力不討好。平反賊寇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一旦我朝派陜、豫、冀三面包抄,解決他們不是難事。再以此為由北上進攻,他們甚至有可能失去自己的地盤。由此看來,想必是另一方勢力在里面引導,而且……”
四人齊刷刷地看著我,但我不敢繼續(xù)推理了。
“很大可能是里應外合?!蔽覠o奈地說了出來。從消息被隱瞞不報、太守被殺、引人入境,這一步步看下來,若不是有內(nèi)應,是不可能的!且每一步被發(fā)現(xiàn)的風險也非常大,他們躲過了暗衛(wèi)、衛(wèi)所,甚至連洪衛(wèi)司這樣無孔不入的機構都被蒙騙,這手眼通天的本事,僅憑一人完成不了。必定是有組織有預謀的!恐怕已經(jīng)形成一黨,首領更是在身居要職。
“此事我已報上朝廷,不必擔心。如今之計是盡快破城,事不宜遲今晚我們?nèi)氤?!”我斬釘截鐵地宣布。
這決定把鎮(zhèn)定的王翰都驚得猶如五雷轟頂,他緊張地眨幾下眼睛,問道:“督師帶了多少人馬?”
“一將一士?!蔽液陀嗪上嘁曇恍?。
余楚擎爽朗大笑:“好,既然督師有把握,吩咐下去,今晚破城!”
“你說,敵軍什么時候來啊……”哨兵站在營口疲倦地左顧右盼。
“敵軍……”旁邊的小卒訝異又忽然哽塞。
“怎么了?”哨兵回過頭剎那間也頓住聲音,他死前的上一刻看到了友軍脖頸噴濺的血和倒映出他面容的長刀。
殺戮并未因為有新鮮血液的熏染而停止,反而如同推動磨盤的伊始,還需要越來越豐富的內(nèi)容灌入。匹匹駿馬成列奔入原本風平浪靜的軍營,刀光劍影間伴有生命的消逝,不分陣營。
在拼殺間隙有一列小隊直搗中營,兩人并排為首,一人腰懸佩劍,一人手執(zhí)長矛。
“不必跟著了。中營將帥由指揮使和本將對付,你們按計劃行事?!焙稳鹣榛仡^簡短干練地說道。此二人正是身著主帥盔甲的王翰和何瑞祥。只見一彪形大漢提著長槍站在中營口。
何瑞祥率先沖上去,“唰”的一聲,二人槍矛相交尖銳之聲劃破長空,鐵器交鋒,紅光乍現(xiàn)。來往之間大漢渾身磅礴之氣頓起,何瑞祥也不甘示弱。
“中原之士,竟也如此善戰(zhàn)!哈哈,見子如此,實為吾幸!”大漢被逼單膝半軟入地,內(nèi)心雖有些駭然但面色不但不改反而露出喝彩之意。
可這在何瑞祥眼中卻有些取笑之意,此人被壓制還有如此反應,必定是沒將他放在心上。他加重壓制在長槍上的力量,狂笑:“哈哈哈,將死之人其言也善,想必這便是上天送給你的禮物吧。”他俯近大漢,輕佻笑道:“元帥,待吾為你取他項上人頭!”
大漢聞言以腳襲擊其大腿,閃身跳起來,后跨幾大步,豎立長槍喝道:“那躲得如此遠之閑雜人也配稱為元帥?堂堂大洪王朝不過如此,竟立此等鼠膽之輩為帥,子不如來吾陣營,少說也能封來個頭領。如何!”
“呵,不如何。北夷就是北夷!”何瑞祥不顧大漢面色鐵青,沖近將其長槍挑起,跳上去就是一擊。大漢胸前盔甲被劃破,隱隱有紅色滲出。
“小子,吾勸你文明點!吾最厭煩你們中原之子張口閉口北戎北夷的了!”大漢眸間怒氣炸裂,接過從空中墜落的長槍,橫掃一槍刺穿何瑞祥的肩膀。
不待何瑞祥低頭查看傷口,大漢又是沖前猛刺,何瑞祥踉蹌后退幾步,提矛相擋。邊退邊慌忙察看,內(nèi)心暗暗罵娘,督師這賊小子布置的地方怎么這么遠!
“小子,莫要分心,你那狗屁元帥說不定早就被吾的兄弟們砍掉腦袋了?!贝鬂h越攻何瑞祥身上的創(chuàng)口就越多,他似乎覺得何瑞祥此時分心了沒什么意思,便如同戲耍他一般,左一槍右一槍的在何瑞祥身上刺窟窿。何瑞祥氣息越來越不穩(wěn)定,提矛的手也開始微微顫抖。
“呵。還不知道今日被砍掉腦袋的人是誰呢?”何瑞祥雖氣息不穩(wěn)卻仍舊面色淡然。
這更加激怒了大漢,他不再似之前的兒戲,開始大力挑刺。
上天啊,救救他吧,督師啊,再這樣下去他老何今日估計還沒碰到督師就命喪黃泉了。
“何參將,撿起來趴下!“一道清冷聲音從何瑞祥左側(cè)傳來,何瑞祥感到腳下觸碰到了一個什么堅硬物體。他一手阻擋大漢,半蹲下迅速撿起地上的物體,原來是一個盾牌。
“后會無期?!焙稳鹣楸е芘票愦蛄藥讉€滾遠離滿臉茫然的大漢。
“什么!”大漢驚呼,卻發(fā)現(xiàn)此時自己被圍了起來,四面楚歌,插翅難飛。
“放箭。”又是方才那道聲音,一聲令下萬箭齊發(fā)。陣中之人自是幸命難保。
“嘖嘖,可惜了。若你是大洪人,我們定會成為朋友?!凹晖:蠓畔露芘频暮稳鹣榭粗乖诘厣系哪窃僖膊粫又舜鬼锵У?。
陳浮華
京城有二混世魔王,雖形貌昳麗,家底豐厚,但性格頑劣。京中女子紛紛道:“我可以我可以!真的一滴都沒有了!紅豆收藏都給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