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猛地瞳孔明亮許多,不是吧不是吧就因為別人長的好看就這么區(qū)別對待!但我又只能奄奄看著。
???“什么叫‘我怎知你在’?本督腦袋又無天眼,如何知道你在偷窺?”
????宜諭州睥視著我,譏笑:“也對?!?p> ???“什么東東!什么叫‘也對’!你跟蹤我多久了?你這個死變態(tài)是不是一直在跟著!”他憑什么又用鼻子瞧人又用這么賤的語氣同本高貴無敵美少年講話。
???“一直。”宜諭州簡短回應。
???“什……”完了完了那我各種被訓斥被罵被打的樣子全被他觀看了!
????宜諭州:“這是我的任務阿?!?p> ????我:“我怎么不知道?”
????宜:“我以為你知道?”
????我:“那你師弟殺了青折你知道嗎?”
????宜:“他告訴你的時候我在?!?p> ????王波怒起,用手指著宜諭州顫顫抖抖,半天說不出來一個字。余楚擎又將他掰回座位,好言相勸。
????我:“他為什么殺青折?”
????這是宜諭州第一次看起來這么局促不安,他的手竟然因為緊張微微擺動了!也許只有我才知道這輕微的擺動在他內心中意味著多么深重的爭斗。“不知,但是……”宜諭州深吸一口氣,放下千斤頂般:“他不會害你的?!?p> ????“可是他害了吾兄長!”王波泫然欲泣。
????宜諭州走動至王翰的面前,腳步微頓后并未停下行至桌案前:“塵埃尚未落定,王大人不必如此傷心。這中間也許有隱情是我們所不知道的?!彼麖澭捌鹆耸裁词者M袖口。
????“的確。督師大人也曾說只有六成的把握,是下官魯莽?!?p> ????看到這我不免有些觸動,國家國家,國永遠在家之前,單論這點我不如他王波。若這事發(fā)生在我身上,我早就沖出軍營和那個傳聞中很可怕的人決一死戰(zhàn)了。
????“諸位,這些都是過眼云煙,覆水難收,現在糾結也不會起死回生。但自古‘多算勝,少算不勝,而況于無算乎’,必須做出更周全的籌備?!辈焕⑹墙涷灣渥愕拇髮④娪喑?,將問題重新帶回正軌。他又詢問:“各位大人都有什么看法?”
????我見他們都在沉思,于是便將自己的想法說出:“現下本督想到兩點,其一是他想以目前晉軍首領被斬后群龍無首引得我軍前往,再以他法將軍心大漲的我軍士氣大挫,不僅可以引得我軍內部人心惶惶質疑上層,還可以等疲憊之后來個亂而取之?!闭媸呛靡徽小袄T之,亂而取之”。
????此時已經恢復理智的王波點頭以示贊同:“正是。還有一點,如若真實現督師上面的預想,他再明示所有人此消息為督師所傳,以及督師的真實身份,這將會極大影響督師在朝中軍中的地位?!?p> 王波此話正正提醒了我,與父皇之前教導的也一樣,若我再記不住便學習先人在肌體刻上“謹言慎行”罷了。原來我的身份要被苛刻到此等程度。
“其實我一直不明白一點,為什么陛下和督師要都要親臨戰(zhàn)場?”余楚擎皺皺眉小聲說。
沒有人回答他,盡管他也沒有想要得到回復。
我到底為何出現在此?我原以為父皇是想讓我鍛煉一番并且立下軍功,但當他出現時我的想法就出現了裂隙。再加上最近經歷了各種古怪之事,我是真的越來越搞不清楚了。
當然,這也不是最關鍵的事情,眼下最關鍵還是軍情。
“其二便是他沒有撒謊?!闭f到這里我愧疚擔憂地偷偷看了看王波的神情,他對我擺擺手表示沒事,我又繼續(xù)分析道:“若我們以為青折死后群龍無首,輕易進攻則將……”
“則將改變原來的作戰(zhàn)計劃!”
這里絕對沒錯,無論是哪種分析他的最終目的都是在催促我們提前發(fā)動戰(zhàn)爭。難道他們晉陽內部糧食供應不足?這不可能,時間拖得越久只會是逼得千里迢迢異地作戰(zhàn)的我軍軍糧不足。
所以這讓時何之賭上我前程都不惜改變的那個計劃究竟是什么!
看著對面的王波不禁讓我想起一個故事,一個滅絕人性的故事。
我正經向王波發(fā)問:“王大人,本督想問你……你們之前打算如何攻打晉陽?”
余楚擎和王波目目相覷,支支吾吾誰也沒有先說出第一句話??吹竭@里我心底一沉,不寒而栗?!澳銈兪遣皇谴蛩阈Х轮遣蜁x陽?!?p> 果不其然,王波緊張得撕咬著自己的下唇,余楚擎眼神飄忽不定,就連宜諭州都把身體背過去了,那我已經知道事情大致了。
《東周列國志》:“將晉水上流壩斷,使水不歸于晉川,勢必盡注新渠,方今春雨將降,山水必大發(fā),俟水至之日,決堤灌城,城中之人,皆為魚鱉矣?!?p> 這種只為勝利而完全不顧百姓死活的方式,是真真的泯滅人性。因為房屋糧食均被水淹沒,被困城中的百姓最后甚至“食子”。
“為什么要用這種辦法?為什么?”我再次想起自己被逼觀看王瀚死時候的慘狀以及自己被時何之一刀刀剜肉時的絕望。一下子情緒涌上腦門忍不住拍桌怒懟。因為我體驗過,死亡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等待死亡和圍觀死亡。這還挺諷刺的,教會我珍惜生命的居然是時何之。
“快。而且……”
這是宜諭州背過身后說出的第一句話。
“而且什么?”我迫切的想知道想了解我父皇究竟在想什么,天下蒼生難道比不過一個速戰(zhàn)速決嗎?
余楚擎這時竟慢吞吞蹦出一句:“陛下這些年挺難的,你多體諒體諒他?!?p> 縱然觀望世間眾生,誰人又能一身輕。
我竭力說道:“可這并不該是陛下不顧蒼生做出的決定。王大人你不也不認同嗎?”我現在特別想有一個和我有認同感的人,王波就是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是王波卻與他之前在我面前時所表現的焦急全然不同,他否認了,他搖頭他低頭他不敢與我對視。我不敢置信地向后退一步,只淡淡聽到一句:“君令不可違?!?p> “可即便君指錯道路你們也要向前走嗎?”我向他們發(fā)問。
清脆的一聲“啪”響在我臉上,左半邊臉火辣辣地疼。
“大將軍!”
“你……”
王波和宜諭州都驚呼出聲。而我錯愕地一動不動盯著那只手,那雙布滿老繭的手屬于余楚擎。
余楚擎眼中的蒼老是我從未見到的,他指著我大罵道:“你這孩子,簡直是大逆不道!”
那個過去唯一在皇城指著我罵的人好像比以前衰老了,什么時候他的頭發(fā)變得這般枯燥還又少又白,手上都是老繭和傷口。余楚擎往后一挺抓著胡凳上:“你父皇這些年為了你為了你那早逝的生身母親,履行那狗屁一樣不再娶的誓言,不惜與朝廷重臣相對抗,關系僵硬。鐘娘娘雖然心標婉淑,但畢竟為他國血統(tǒng),我朝是不可能讓她誕下子嗣的。一旦將來陛下……怎能讓她一個外族之人掌權。這會成為全天下之笑柄啊!真的罪過罪過啊……”
我咬緊牙關,低著頭不敢去看那雙布滿滄桑和悔恨的眼。本想替母妃辯解幾句,但余叔講的實在無過。也許真實情況比他這短短幾句要嚴重得多,畢竟都能讓他這忠心老將發(fā)出如此之悲鳴。
次日清早,待我起時果覺神清氣爽,那醫(yī)官當真并未騙我。外面是正在操練的士兵,必然是昨日半夜我?guī)淼南⒆層喑姹陡袎毫r刻戒備。
“老大!老大!”
余寒仙邊跑邊喊朝我沖撞來,忽然一道黑影擋在我身前,輕輕用力便摁住余寒仙毛茸茸的頭發(fā),余寒仙用盡全身力氣凈是抓了一團空氣。宜諭州淡淡說句:“他身上傷未痊愈?!甭牭竭@句余寒仙明顯才渾身僵硬停了下來,我看見他向后退步把頭揚起來確認清楚抓他的人是誰后直接跑到我身后,這娃兒,不會怕宜諭州吧。雖然一般情況下我多少也是有一點怕這貨的。
“你倆最近有什么過節(jié)?”我感覺余寒仙的爪子一直在扒拉著我的袖口。
余寒仙偷瞄著并小聲說:“他看起來真的令人害怕?!?p> 這時宜諭州朝著他走了一小步同時身體向前傾,于是我明顯感覺到余寒仙身體往后劇烈后仰了下。
“嗯?就這么怕我?我有這么可怕?”宜諭州似乎很詫異。
媽耶,我一直以為那是他自己故意走的冷淡風格,不是吧不是吧這個哥該不會不知道自己看起來很兇惡吧?總覺得時何之的氣質應該與宜諭州相互交換。不過這還不是最神奇的,最神奇的是余寒仙竟然贊同的點了點頭,這娃兒還真是被嚇得一懵一懵的。
“就是……唔……你……你眼白好多哦?!庇嗪擅黠@看起來沒有剛才那么懼怕了,開始一點一點向尋常時期的風騷靠近,我愿稱之為嘴欠。
“那我盡量以后不瞪你。”他說完伸手揉了揉余寒仙的頭。
而本人則楞在原地靜靜吹著清晨的冷風,順提一句還很無語。今天怎么一覺醒來世界都不一樣了,那宜諭州以前不是雷打不動堅持自我啊。
就在我在風中凌亂時忽然有人朝我跌跌撞撞跑過來,跪在地上:“稟告督師!王大人不見了!”
“哪個王大人?”
“都指揮使王波王大人!”士兵明顯很慌張聲音上去不接下氣。
“那會不會是王大人出營了?”我問道。
士兵卻否定的搖搖頭,他說確認過王大人并未申報出營,昨日大將軍連夜下令要求加緊巡邏不得任何人出營,除非有大將軍的親筆書。
他說的確有道理,向來保守的王波一定會遵守規(guī)矩而不是偷偷溜出去。不會是時何之將他擄走吧!這個王八蛋!
我去到王波所在營帳,里面果真空無一人??磥硎峭械膹埼纳竭€未歸來,而王波確實不在。
“是臨時決定的。”宜諭州拿著一封書信遞給我。如他所說書信很新,拆開后上面所寫的時間果真也是今日,是寫給他母親的,主要是一些思念之情,只字未提王翰王海的事。家書尚在,說明他暫時不會離開,至少也不是今天。
果真,我又發(fā)現他攤開的書籍上有水滲濕還未干的痕跡,春季氣溫仍舊很低,從他這片水漬的濕潤程度判斷也許他離開的時間只有一個時辰。
除了時何之我想不出其他的任何人能做出這樣的事,來去無蹤。看來他果真與王氏家族有什么恩怨情仇。
他帶走的是三個百年不遇智謀過人的思略賢才。假如,他仨人并未被殺,再被那會蠱惑人心的時何之說服成為他麾下政客……
這實在不妙!這個時何之怎么能做出這種違背倫理的下作手段!
世事無常,再嘆無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