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小蟲姐妹的課程還在進行,程婷沉不住氣了。
第二一早來給祖母請安,剛說了兩句話,小蟲和程暉姐妹也都來了。
程婷看著小蟲和兩個妹妹親親密密笑語盈盈的樣子,心里很是別扭。這兩丫頭明明是跟我一起長大的,跟我卻從來沒跟小蟲這般親密。
心里嫉妒又別扭,臉上表情極不自然。
程老太太看到眼里,心里嘆了一聲,這孩子,別的倒好,可是遇到點事兒,就變毛變色的,還得歷練哪!
還是應該讓她跟宋嬤嬤學學,跟大家在一起,經(jīng)歷事兒多些。
于是就說:“婷兒,你這兩天身子要是沒事兒了,跟她們幾個去上課吧。雖然有些規(guī)矩你學過,但也可以去溫習一下嘛。
這樣的嬤嬤,請的人家兒多,說不定在咱們家里教不了多久。再者說,你知道的比妹妹們多,她們有學不明白的,你也可以指點一二?!?p> “是。祖母?!辨媒銉河辛伺_階下,答應了。
……
上課時間到,程婷端正的坐在那兒,田家和鄭家姐妹說說笑笑的也進了屋。
程婷首先在人群中看到鄭初晴,她本打算淡定的看一眼就轉開,以示自己不重視。但她一看,就很難移開眼睛了。
鄭初晴今天穿了一件淡紫色煙綢的小襖,沒有織花,也沒有繡花,窄袖,下面細折夾裙。頭上也只插了兩只銀制雕細花的釵,雕的是玉蘭花樣,朵朵花瓣飽滿,姿態(tài)逼真。
素面,但那皮膚雪白細膩,吹彈可破。一只手拿著一把折扇,另一只半搭著件毛領子披風,打那兒一站,說不出的一股風流之意。
程婷看了半天,小蟲都開始說笑了,她才反應過來,趕緊站起來,與大家見禮。
心里卻很是惱怒鄭初晴:什么天兒啊還拿個扇子?!
裝模作樣!
她今天一早細細的選出來的這件:深紫色織牡丹花寬袖儒裙,頭上搭配紫色石榴石的首飾。
穿戴好后,仔細的照過鏡子!
這個顏色顯得她面色紅潤,眼睛有神。
寬袖,收著腰身,顯得身材玲瓏有致。
下面裙子細細散開,剛剛蓋過腳面,露出小巧的繡花鞋,顯得個子高。
首飾與衣裳相呼應,顯得有品味。
真是一點死角也不見……
怎么到了這會兒,就感覺自己的精心對鄭初晴的無意,而沒有勝著呢?
那幾個女孩子不知道她心思,都與她見禮,說著客氣話。
她也回禮,問候完了,不由得沖鄭初晴一笑:“初晴姐姐拿的是是扇子?“
鄭初晴說”是,程晴妹妹讓我父親題字的?!罢f罷給了程晴。
程晴高興的打開,細細的看著,點著頭,滿意的不行。
田家的如娟才十二歲,十分的活潑,看到程婷頭上戴的首飾,不由得很是驚奇:“程二姐姐頭上的首飾真好看,紫色的寶貝石呢!我都沒有見過,哦?!姐姐,是不是很好看?”
滿臉的羨慕拉著田如慧讓她認同。
田如慧認真的看了看,也點點頭:“嗯。真好看?!?p> 田家雖然日子過得不錯,但到底是普通人家。平時給女兒們置辦首飾,也都金的銀的,頂多帶點小珍珠。
像這種帶寶石或者琺瑯鑲嵌之類的,家里是不會置辦的,不懂怕被坑,還感覺貴又不劃算,不如金的銀的,隨時可以溶了再打。
所以田家小妹都叫不上來石頭的名字,只說是寶貝石。
程婷矜持的一笑:“是嗎?這件平時我戴的比較少,今天感覺和衣裳很配罷了?!?p> 說罷,還偷眼掃了一眼鄭初晴,只見她面部淡淡柔和,沒說也沒笑,也沒刻意回避,站在姐妹中,也看著程婷。
小蟲聽罷湊了過來,仔細看看:“嗯,不錯。和衣裳是挺配的,二姐姐是會打扮。嗯……我記得我也好像也有這樣的首飾?!?p> 程婷聽罷心里很氣,這個丫頭,什么都有你的事兒!
真是不知所謂。
她決定不理小蟲,而是轉頭對鄭初晴說:“鄭二姐姐頭上的銀釵也好生精致?!?p> 再精致也是銀的,跟我這“寶貝石”差得遠呢!
鄭初晴淡淡笑著,“謝謝程二妹妹夸獎?!?p> 鄭芳菲笑道:“這是二叔設計好,委托師傅給我們姐妹定制的,大家都有,只是花樣不同。”
小蟲又仔細的去看了看鄭初晴的首飾,點點頭:“對對!我也有。我的是菊花呢?!彼凉M意的笑著。
程婷心里在咆哮:你什么都有!你最能!行了吧?!
忍了口氣:“這位宋嬤嬤,是京城里有名的教導嬤嬤,很難請的,我爹爹也是托了不少人,宋師傅才能到家來。有這樣的好機會,你們要珍惜,多學學,有不明白的要及時問?!?p> 她擺出了付主人的姿態(tài),用了一種我家的利益讓你們白得的施恩般的語調。
雖然說的話沒什么不對,但是態(tài)度讓人比較難接受。
鄭初晴還是那副表情,答道:“是該如此?!?p> 田如慧膽子大,心思又細,平日里愛說愛笑,看到程婷一付大家占她便宜的樣子,心中不悅,于是用胳膊擠擠小蟲,眨眨眼睛:“我們占了小蟲的光嘍!”
小蟲斜眼看她,“那你打算怎么謝我?”
田如慧說:“除了那套瓷器之外的任何東西,小蟲隨便拿!”
她舅舅給了她一套非常精美的瓷仕女,一套六個,姿態(tài)各異,色彩炫麗,非常精美。是舅舅去景德鎮(zhèn)帶回來的。東西不貴但京城非常少見,她愛若珍寶。
小蟲看到也很喜歡,總想磨著要過來。
但田如慧卻不肯答應。
小蟲想用東西換,她也不答應。
小蟲哼了一聲:“早晚你欠我個大人情,然后雙手奉上!”
田家如慧哈哈笑出聲,“頭可斷,血可流,瓷器不能給!”
小蟲就去呵她癢,兩個人鬧做一團。
程家婷姐兒想讓她們知道得著自家恩惠的樓,不知道歪哪去了。
給她氣的,這幾個俗人,哪有一點大家小姐的樣子?這邊死命管人家要東西,那邊就厚臉皮不肯給。
這不就是小門小戶的做派么。
“小蟲,一會兒宋師傅就要來了,你這么鬧成什么樣子?規(guī)矩可別白學?!彼p聲呵斥。
兩個人聽完不打鬧了,但還在嘀咕著笑。
宋師傅進來時輕輕咳嗽一聲。
大家趕緊行禮:“師傅。”
宋嬤嬤輕輕點頭,“各位小姐請坐吧。“
今天上午上的上茶道課,大家把準備好的茶具拿出來。
嬤嬤先講了幾種茶葉的特色,最后選出一種,今天教大家泡。
她拿出自己的茶具,一邊做,一邊講解。
說的又慢又仔細,茶具擺放,功能,使用,水注入茶的溫度,泡茶的時間“大約是數(shù)到三十下的時候,就可以把茶倒出來了?!钡鹊取?p> 說的很是詳盡,接下來幾位姑娘就開始做。
程婷把自己的茶具拿出來,然后環(huán)視一圈兒,看大家的茶具。
她的是一套細瓷牡丹花的,雪白的胎質,器型大方。
上面的花,細膩精致,花瓣層次感強,顏色也很好,應該是套不錯的茶具。尤其配今天的裙子,十分的出彩兒。
她本來很得意,轉頭看鄭初晴,只見鄭初晴拿出一套陶制的茶具,略粗的陶面,藍青色的釉色,古樸的造型。
鄭初晴的手,白而纖長,擺弄著這些茶具,對比強烈,讓人移不開眼。
程婷剎時感覺自己的這一套茶具,尋常又俗氣,心里就又開始失落發(fā)虛。
小蟲的茶具是她爹爹不知道從哪里抄來的,壺,杯,都是竹子節(jié)的造型,上面的圖案也是竹子,看器形,看光澤,也是套上好的茶具。
只是,小蟲更喜歡一個南瓜形狀的茶壺,就把原來配套的竹節(jié)壺扔一邊。
但這個南瓜茶壺和茶漏什么的并不合適,擺起來很是搞笑,但她也不在乎。
宋師傅仔細看著女孩子們操作,看到小蟲笑了一下,想說她,后來想想算了,最后再說吧。
一會兒又聽到小蟲在:“一二三”的數(shù)數(shù),愣了一下才明白,小蟲是在數(shù)泡茶的時間。
這下宋嬤嬤差點笑出聲,強忍著笑說:“程三小姐,這個數(shù)要在心里數(shù),不要念出來。”
其它幾個女孩子聽到都笑起來。
程婷操作了一番,聽到宋嬤嬤說,又轉頭看小蟲,只見那丫頭津津有味的擺弄著茶具,也不知道對不對,但整個人得意洋洋的,很是起勁兒。
看了一眼又轉頭去看鄭初晴。感覺鄭初晴手執(zhí)茶壺茶杯的樣子,是那么優(yōu)雅。茶具和她的衣裳還有發(fā)型是那么相得益彰,她動作流暢,根本不用去想,那么自然而然。
弄的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手也沒了準頭,回頭做茶時,不小心碰倒了杯子,又著急去扶,弄得叮叮當當?shù)捻懥藥紫拢樁夹呒t了。
其實大家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根本沒注意到她。
宋師傅見識太多了,一下子就知道程家這位二小姐想的是什么。
她下座轉了一圈兒,看看大家的動作??吹接袊乐劐e的,就親自指點一下。
過了一會兒,大家都泡完了。宋師傅上了座,分別點評了一下。
“程家二小姐以前是學習過的,所以她的動作比較熟練,程序也沒問題,只是不夠用心。心思發(fā)散,弄出聲響后有些慌亂了,你下去再體會一下,真正體會這里的樂趣了,那一刻,你的注意力就會集中在這里?!?p> 二姐心里虛了一下,臉有些紅:“是,師傅,我記住了?!?p> “嗯?!?p> “鄭初晴姑娘以前應該是經(jīng)常泡茶的,有自己獨特的做法,并沒嚴格按照茶道程序,嗯,建議你可以嘗試一下我教的節(jié)奏。如果你嘗試后無意改,這樣也罷?!?p> “是,師傅。初晴是習慣了,一上手,不自覺的照舊了。下次按師傅教的程序,程序記得的。”
“好?!?p> “鄭家三小姐程序和動作應該說沒大的問題,就是顯得急躁,咱們是品茶,不是渴了,呵呵,不要急?!?p> “哎,知道了?!编嵎挤撇缓靡馑嫉男α艘幌?。
“程三小姐,之所以我們在學習茶道,而不是在屋里沏杯茶喝,就是因為,這是一種梳理心情的技法,也是一種交際的形式。
大家在一起,觀器,審茶,制茶,品茶,相互之間交流,是一種享受的過程。
剛才我說過,這不僅僅是渴了喝水那么簡單。這其中,器是首當其沖的。還沒有看到茶的時候,器具先擺出來,會吸引人的目光。
器具各有得的特色,有名師的大作,也有尋常但自己的喜歡。您這套竹節(jié)茶具本來不錯,很是風雅。可您偏偏要用這么個南瓜茶壺,風格明顯的是不搭的。
您看,這個壺頂著那么一個茶漏,滑稽好笑……”宋師傅笑了起來。
其它幾個姑娘都笑。
小蟲也笑,“原本我瞧著這個茶壺好看,師傅說了,我就換下來?!?p> “嗯,您的動作程序沒什么大問題。手也比較穩(wěn)當。只記得認真對待這件事,并且享受過程,就好了?!?p> “程家四小姐五小姐,應該也是學過。動作沒有問題,只是稍顯拘謹刻板,把氣沉下來,讓個個動作變得流暢自然,就完美了?!?p> “是?!苯忝脗z答應。
“田家?guī)孜恍〗?,以前可能沒接觸過,所以動作有些亂?!?p> 田家二小姐說“是,是師傅。程序我還有些記不住。放了一半茶葉,才想起來要用這個勺。”
“茶匙。”
“哦,對對,茶匙。然后我就有些亂了?!?p> “你們呢,過于在乎記程序了,所以才會亂了步驟。但你想想看,在家里沏茶應該怎么樣呢?肯定是燒水,拿出茶壺,茶杯,茶葉,把茶葉放到壺里,洗一洗,然后泡茶,把茶倒在杯子,喝下去。對不對?”
田家小姐連連點頭,宋師傅說“這就是了,只不過,咱們每個步驟都有要用的器具,這樣伸展開來,人溶入進去,得到享受,知道嗎?其實只要你記得總的泡茶程序,就好了?!?p> “是,以前接觸的少,用過兩次就記住了?!?p> 下午下課時,嬤嬤本來想跟程二姐兒再說幾句,可是看到程家二姐對鄭初晴嫉妒,對其它人無視,對小蟲瞧不上加不耐煩。
知道她的個性大概如是,今天已經(jīng)說過她了,再說恐怕會引起她心里不舒服,慢慢來吧。
接下來的課程宋嬤嬤發(fā)現(xiàn),這幾個姑娘學習認真,進步飛快。
小蟲每天接待這幾位上課的姑娘,一切瑣事都她來管,經(jīng)宋嬤嬤一指點,每天的事情都羅列清楚,井井有條。
程婷,宋嬤嬤跟她私下溝通了一下,她也沉下心來,在嘗試怎么樣跟其它同齡姑娘正常相處。
鄭初晴一行一動更加規(guī)范了,顯現(xiàn)了一種獨特又高貴的氣質,回到家,連鄭進都不由得暗自點頭。
對于管家算賬,田家姑慧姑娘表現(xiàn)出了天分。課余,大家有不明白的,倒來問她了。
而程晴和程暉,更是在跟幾個姑娘接觸中變得開朗,愛說笑,沒過去那么拘謹了。程家三爺也是跟老婆夸了半天。
……
長興侯劉云和賀家離和的長女定親了!
賀豐浦從西山回到自己家,她清瘦了一些,比過去沉穩(wěn)了。
回到家,也只在自己屋里,并不出門。
定了這么門好親,也沒見她張揚。
在她失勢時落井下石的親戚,她面對時也沒有頤指氣使,就是那樣淡然的梳理著自己的嫁妝。
劉云悄悄的來了一趟,看著一身錦衣,笑顏如花的賀豐浦。
他心里又是激動又是感恩,上天,終究是眷顧自己的,人生還是得以圓滿。
賀豐浦看著劉云,心里也有幾分的感動。雖然從沒對這個男人動心,但是他,始終對自己這樣好,且在危難的時候,伸了手。
劉云低聲跟她商量:“我想盡快迎表妹進門,今天來,就是想跟表妹商量一下。我是續(xù)弦,身份又有些敏感。表妹有前次磨難……
我想著,咱們倆家是不是就悄悄的把親事辦了?影響力小一點?除了這個,其它的都不會讓表妹吃虧。
我家的聘禮,比我頭次成親只多不少。家里的芙蓉軒,是我親自盯著重裝的,家具擺件,也都是我親自挑選的。只是婚禮方面,我怕表妹感覺委屈,特意來跟你商量?!?p> 賀豐浦溫柔的說:“表哥,您想的周到,我高興還來不及,哪有什么委屈的?這一切都聽您的。下聘什么的,也悄悄的辦了,我的嫁妝……”她臉一紅。
劉云心里美美的:“家里過日子一切應用,我都準備好了,而且不止一套,表妹進門,如果不滿表哥準備的,就統(tǒng)統(tǒng)選新的。
你的嫁妝,置辦些你自己喜歡的東西就好。你的以后,都由表哥負責了,管包你榮華富貴一生。你會比京城所有的貴婦女子,穿戴的都要好?!彼裤街?p> 賀豐浦低頭淺笑:“嗯。能有表哥這樣的丈夫,穿戴得什么樣,我心里也是甜的?!甭曇羟牟豢陕?。
但劉云心狂跳,臉通紅,恨不得一下子把她抱在懷里,傻傻的笑著。
劉云走后,賀豐浦跟自己的母親說了劉云的意思,母親很是欣慰。
然后,她帶著微笑回了房間。
坐在鏡前看著自己,一動不動,慢慢的,微笑收了起來。沉著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嬤嬤過來,一面輕輕的幫她摘首飾,松頭發(fā),一面看著她的臉色,輕輕的問:“小姐,侯爺可是說了什么?”
她不作聲,坐了半天。
頭發(fā)都收拾好,散披到后背了,她才淡淡的笑了一下:“能說什么?無非就是娶我這樣一個女人,不好大張旗鼓,想悄悄兒的把婚事辦了唄?!?p> 說完,她自己摘了耳環(huán),扔在桌上。
嬤嬤小心的勸:“小姐,這事兒您別放在心上。您是身在其中,有時會想不明白??墒悄胂耄绻前⒕〗阌龅侥@事兒,她如何做您才感覺好呢?”
阿晶是她的閨中好友,她在西山的時候,還帶了東西去看。可是,她卻受不了阿晶那種悲天憫人的嘴臉!
不過,嬤嬤說的也沒錯,劉云這樣的安排也是為了穩(wěn)妥,但她心里卻不舒服!
最后,她輕嘆一聲“總之,是我的命不好。”
……
“她的命真好!你以后,別再跟她別苗頭了?!备锪硪粋€院子,賀豐浦的二叔正在跟自己最疼愛庶女談話。
這個女兒自幼跟賀豐浦不合,就是感覺家里對兩個人差別太大。
而且賀豐浦離和后,原本她剛剛有些眉目的一門好親卻黃了,她把這個歸罪于賀豐浦,一直對她冷言譏諷。
聽到她爹說這個,她不出聲。
她爹又對她說“呵,都這樣了,她都能翻了身,以后,還不知道有什么好事呢!”
“做個填房,還有嫡女嫡子,有什么的?!”她不服氣。
“填房也要看給誰填!對方是長興侯府!“
劉云對她的心思,府里的幾個主子,都知道的。
這么多年,東西送了多少?
這府里,誰沒沾到光?
可這個,輕易不能說出口。
”她也在家呆不了幾天了,你不要去招惹她。沒好處只有可能有壞處的事,不能做,聽到?jīng)]?”
庶女不高興的答應了。
……
賀豐浦和她二叔,同時的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