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可嘆口氣。她以為那時會是長長久久,就像她曾經(jīng)以為花枝巷永遠(yuǎn)都會像那晚一樣,擁擠熱鬧。沒想到人散去后也是寂寞如斯。
阿六摸了摸她的手,一片冰涼。
“姑娘,我們回去吧。夜深了?!卑⒘鶎⑺L(fēng)上的帷帽套上,輕輕勸道。
“嗯?!毖蓱?yīng)了一聲,對阿六笑了笑:“好久沒有晚上出來走走了,謝謝你?!?p> 此時,花枝巷的沿河的另一側(cè),一排酒樓中有一家不太起眼的店,遠(yuǎn)不如其他家來的熱鬧。
二樓一個臨街的雅間中,秦王端起面前的酒杯,慢慢送入口中。
“爺!奴才將這酒溫下您再喝,這樣的天氣,冷酒喝下去,太傷身子了?!遍L順苦言勸道。
“冷么?不冷啊?!鼻赝跻搽y得有些醉了。
煙花散盡之后,這滿街花燈便更加寂寥。早知如此,還不如當(dāng)初就不曾遇見。年年上元他依然在這里,只是已經(jīng)等不到當(dāng)年的人。
“爺,咱們回去吧!明兒您還要﹍﹍”長順正說著,眼睛卻突然看到橋邊一個曾經(jīng)異常熟悉的身影。
明明穿著大紅的羽毛緞披風(fēng),整個人卻如幽幽谷底的雪白蘭花,從骨子散發(fā)出疏離寂寞。
“怎么了?”長順突然不說話,秦王看了他一眼。
“沒事沒事?!遍L順不著痕跡地微挪了下身子,恰好擋住了橋頭的那個身影:“奴才就是剛剛看到一個新奇的花燈,不由多看了兩眼?!?p> “花燈?”秦王呵呵笑了一聲,手中還有半杯殘酒,慢慢送入口中。
這里的酒釀的越發(fā)差了,一年比一年苦。
芙蓉苑里,太子殿下似笑非笑的聽著周若若幾個人說著抱樸院發(fā)生的事情。
“爺!那個唐姑娘身邊有個野丫頭,力氣好生大!人也粗魯?shù)暮?!您看看,把妾身的手腕都抓青了!”周若若拉開袖子,露出一截雪白皓腕,上套著一對玉鐲,腕間果然有一塊青紫,看著格外惹人憐惜。
“嗯!你受委屈了,賞錦緞十匹,玉器十件?!碧勇唤?jīng)心的說。
“多謝太子爺!”周若若喜不自禁。
另兩名女子正要說話,興兒小步上去,在太子耳邊說了句什么。
太子起身去了院里。
影五單膝跪地,一一匯報。
“花枝巷?”太子重復(fù)了遍。她去花枝巷做什么?看燈么?
“是!”影五硬著頭皮又說了句:“秦王當(dāng)時也在旁邊的酒樓中?!?p> 影五沒有抬頭看太子的臉色,但是那種瞬間烏云壓頂?shù)臍庥肿屗宰髀斆鞯挠旨恿司洌骸安贿^二人沒遇上。”
沒遇上?太子在心里冷笑了兩聲。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去了一個地方,不用想也知道,必是他們當(dāng)年的定情之地,是余情未了還是期待重逢?
芙蓉廳里仍然酒香燈暖,鶯聲燕語。
太子像是沉聲說了句什么,興兒心下一沉。
只是絲竹聲中,眾女子都沒有聽見。
突然“咣當(dāng)”一聲巨響,眾人一驚,只見太子一腳踢翻了身前的桌案,面前的杯盤滾落一地,一片狼藉。
太子厲聲說了句:“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