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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眠之國繁星下

Two 繁華的甬道

無眠之國繁星下 永不在線君哦 4796 2020-01-15 23:50:31

 ?。ㄉ弦徽卤还鈽s屏蔽,可能有什么詞或字被誤讀....修改申請中,新讀者這里漏一章。最近出國出差,時間太緊,更新較慢,謝謝理解支持?。?p>  傍晚的涼風拂過陸家嘴CBD的熙攘街心,人行綠燈閃爍的時候,馮景熹才邁開步子走上斑馬線。

  他已很久沒有回到過城市。

  似乎街燈、車流、人群和這一切交織在一起的噪聲都讓他感覺陌生不適。尤其在馬路中心,周遭的行人急促跳躍的面孔如電子樂的極速快板;豪華車呼嘯而過閃著刺目的車燈,地鐵里涌出來四處魚貫的人,他幾乎要伸出手擋在眼前,卻只是用力拉起了帽衫的防風帽檐。

  日與夜的繁忙交替,物換星移的惶惑過濾在空氣中,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拼接的,填充的,映射的,這一秒與下一秒并不能如序銜接,真實的存在變得虛浮飄渺。

  2014年的浦東已與10年前他來過時萬象更新。她如今好像一個未來之城赫然佇立于浦西對岸,時光剎那之間,已將自己彼岸的世界變成過去式。好幾條過江通道仿佛交錯的時間隧道,讓人們穿梭在曾經與將來的各種犄角里,難以掌控自己的境域。

  浦東高樓縫隙中的風格外的大,從高空俯沖而下,好像欲減弱地面上極速發(fā)展的一切靠近天空的速度。

  這一瞬所有行人的衣裾被掀翻起來,幾個高中女生在竭力捂住校服裙擺。薛亦辰與她們擦身對過時,忽然一個女生驚呼起來,一輛賽車單車從非機動車道岔出,駛過斑馬線躍上行人道。

  車子騎得極快,但車上的人裝扮很醒目,一襲黑色運動裝,黑色頭盔,灰藍色SD娃娃一樣的假發(fā),高邦球鞋,背上背的滑板包上寫著,Keep Out Danger,危險勿近。

  他錯愕間,那個驚呼的女孩大聲的喊出一個名字:

  “穆陸源”。

  其他幾個女生也跟著一起“Wow”。雀躍激動,絲毫不顧及旁人的反應。薛亦辰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她們不是被嚇著了,而是為騎車過去的那個男孩兒尖叫。

  馮景熹忽然覺得,自己需要重新適應都市生活。

  也確實如此,他在國金附近繞了好幾個圈,才找到麗思卡爾頓酒店的大堂,當門童平靜冷漠地凝視著他外衣里的破洞T恤和麻質長褲時,他的新電話響起來。

  “到了嗎?上來吧,頂層?!?p>  關在藍的語調清脆婉轉,那是一個心理醫(yī)生才有的聲線。

  他跟隨指引從一部極奢電梯轉入另一部極奢電梯,之后才來到一間燈光比星空更暗的餐廳。這個rooftop四周的玻璃外整片都市的燈火,如燃燒的巖漿一般照亮了夜空,坐在這里,微風拂過,燈火如煙。

  關在藍坐在一個窗邊,輕輕向他招手。她的短發(fā)已留成過肩長發(fā),穿一件丁香色斜肩的Dior禮服,很美。

  馮景熹低頭看看自己的裝束,摘掉帽子,徑直走過去。

  “近期不走了?”關在藍問。

  “有一家新雜志組建,會留下幫忙一段日子?!瘪T景熹答。

  “安定一陣子吧?!标P在藍給他叫好了菜輕聲地說,她知道他不喜歡點菜。

  他沉靜地望著她,默認這種默契。

  “走了那么多地方,會不會累?”

  他望著她,笑而不答。

  “昨天伯父打過電話給我。”她不經意的告訴他。

  “這兩個月在非洲,沒怎么聯系他們。”

  關在藍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她望著眼前這個男人,還是那么英俊,也還是一如既往的陰郁。

  她想起他第一次走進她診室的模樣,也是這樣,仿佛一片頹藍色的野湖,罕無人跡,寂謐無聲。面對交流,只有不斷引導,他才會表達。眼睛如一泓秋水,明亮有光又靜止不動,沒有人知道他的心神在哪里停泊。

  那時,她是實習助理,他是她導師的病人?,F在,她已是主治醫(yī)師,他還是她的病人,并沒有多少變化,他們的關系也沒有變化。變幻的好像永遠只是外面這個世界,而且,這個世界與他鏈接的方式也是秘而不宣的。失語,失憶,社交恐懼,都只是他拒絕一切的一個借口。他所罹患的是更加嚴重的不治病癥。

  馮景熹與她四目相對的時候,她能看到他的瞳孔深處還是凝滯的。她渴望的那道光,從來沒有來過。

  “聽說你去了蘇丹,還有敘利亞?”關在藍問道。

  “嗯,兩周前。”他漫不經心。

  “敘利亞內戰(zhàn)的照片,有多出彩?比安危都重要。”

  “不必擔心。”

  “無證攝影記者,你已經長期人間蒸發(fā),專門停留危險地域,偶爾會不會在意旁人的感受?”

  薛亦辰聽出她的話音,不再說話。他低下頭喝了一口waitress送來的調酒,小姑娘用漂亮的英文說出酒名,PlantersPunch。酒精很烈,他覺得瞬間周身溫暖起來,剛剛從地鐵口出來吹進身體的寒意化開了。

  那些在野外的夜里,他有時也會用酒取暖。

  馮景熹此時的腦海里,還是一片荒瘠干渴的沙漠,那些人徘徊寄居在饑荒與戰(zhàn)火邊界,骯臟不堪,衣不遮體,枯瘦如材;女人麻木的松開自己懷里的嬰兒尸體;有孩子瞪著空洞虛弱的巨大瞳孔長久地注視著他,骯臟的小臉上有蒼蠅在爬行,直到臉上慢慢失去生命的跡象。

  其實,今天如果不是與關在藍有約,他不會進入這樣繁華的地帶,他一直是離群索居的那類人。他去地球的任何地方,唯一懼怕人煙如沸的城市中心。

  吃飯間隙,關在藍取了一只碳烤生蠔放入他的餐盤,然后用吃生蠔的小匙指了指遠處一棟大廈的燈光。

  “今晚,那里才有全上海最好吃的空降澳洲牡蠣?!?p>  馮景熹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那不過是淹沒在璀璨夜色中的小小一隅。這城市,夜里點燃,白天熄滅,那些涌動浮游的燈火,沒有人可以看得清楚。

  關在藍說,“今天是凱撒集團的10周年慶典,在上??偛颗e行?!?p>  “嗯。”

  她說著忽然一臉神秘的從Dior手袋里抽出一則紫色的精致信封,在馮景熹眼前晃了晃,就像個歡快的小丫頭。

  “凱撒19周年晚宴的貴賓函,昨天專員送到我的診室里的哦?!?p>  馮景熹無動于衷地望著窗外,東方之珠在他的目光里也會變成一尊紀念碑。

  “我只缺個男伴?!?p>  “你缺的是個醫(yī)學博士,不是你的病人?!彼稹?p>  “醫(yī)學博士,都沒你長得體面?!?p>  他嗅出端倪,不作聲,但是已開啟應對防御。

  她看得出來,但她從不氣餒。

  “你應該陪我赴約?!?p>  “我常常無條件,無時間地點限制,答應你的要求?!?p>  他驚訝的抬眼看她一眼。

  “這也該是你報答的時候了?!彼龔娬{。

  他垂下眼睛,不再看她。

  “要不我叫你真名吧?反正你也回國了,也畢業(yè)了。”她今天是認真的,出殺手锏了。

  他再次抬眼的時候,那種表情,只有關在藍能受用。

  “答應我了?”

  “你別動傻念頭,我今天穿成這樣。你瞧,Mex把我所有的衣服都送洗了。這是在洗衣機里拿出來的最后幸存。”其實他說話時,低沉的聲音很好聽。

  不過,現在這個世上,大概只有兩個人會讓他說出這樣長的句子。一個是他叫Mex的馮景熹,一個就是關在藍。

  關在藍誓在把這一生所有的耐心都用在這個病人身上。

  “我穿得體面就夠了。畢小姐只重品質,不屑包裝?!?p>  他斜她一眼。

  “況且,現在我就去樓下拿一套收身西服你肯穿嗎?你肯嗎?”

  他無言,她太了解他。

  “只是陪陪我,讓我這條裙子沒白穿,總可以吧?”關在藍鍥而不舍,這大概是治療自閉患者的法寶。

  “這間餐廳里,你最美,沒有白穿。”還是有一點值得安慰,她的病人不存在智力和視力問題。

  不過他并不是在夸獎她,他甚至沒有正眼欣賞過她。

  關在藍最后推出柔軟內功,開始利誘,她知道他還需要個臺階。

  “空運過來的貝隆生蠔會把你吃回懷春期,真的?!标P在藍心馳神往的望著他。

  “......”

  “你還會吃到最棒的點心,比如凡爾賽馬卡龍。”

  “......”

  “你會喝到絕對的好酒,聽說換了一個全歐最專業(yè)的供應酒商?!?p>  “......”

  “你會看到明星,美女如云?!?p>  “......”

  “你會......”

  “好,我去。我們走吧?!?p>  馮景熹知道擰不過她,也知道繼續(xù)下去也不會有什么好結局。他說完,徑自帶上帽子,轉身離開座位。關在藍現在心滿意足地披上大衣跟在他后面。一個行走如飛,一個婀娜多姿,兩人中間隔了整整的5米距離。

  如此不搭的兩個人步進電梯之后,那位門童仍然故作鎮(zhèn)靜,只是掩飾不住眼中的驚奇。怎么這樣不合時宜的男人能帶走如此美麗的女人?

  關在藍走出電梯的時候向那位門童回眸一盼,解讀別人的思想那是她的職業(yè)。然后她故意伸出手臂挽住薛亦辰的胳膊,留給這個門童和這部高冷的電梯一對難以忘懷的背影。

  

永不在線君哦

努力修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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