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被蘇郡生的怒喝驚了一下,然后就痛哭流涕了起來,哭得像個女人似的:“都是姚碧春那個女人害了我!都是那個女人害了我!我早就想不干了,可她威脅我,我只能繼續(xù)干下去……”
“你知道姚碧春背后那個人是誰嗎?”
“我不知道,”男人眼淚橫飛道,“我只聽楊本提過他叫大掌柜,至于他姓什么叫什么我不知道。”
“每回姚碧春點外送食物的時候,都是楊本來的吧?寒食散就藏在楊本提來的食盒里,對嗎?”
“對……”
“果然……”蘇郡生松了一口氣,點點頭,“你們是用這種辦法在交易。那你還知道別的誰參與了此事嗎?”
“我知道除了我之外,還有一些酒樓和飯館的掌柜參與其中。但我不知道具體的名字,姚碧春也不會告訴我?!?p> “那么是你自己走著去衙門還是我綁著你去?”
男人哽咽道:“我不想坐牢……”
“為時已晚!”
拿上燭臺,四人往樓下走去。蘇郡生和二掌柜在前,合合和那女人在后。諾大的潘家酒樓靜得像身處在海底龍宮一樣,四人的腳步聲透出回聲,聽起來格外刺耳。微弱的蠟燭光只能照見腳邊的那點位置,其余地方全是黑漆漆的,一點也看不見。
走到通往二樓的樓梯口時,合合忽然聽到了一聲細微卻緊張的箭嘯聲。自從經(jīng)歷了上次的事情后,她對這種聲音異常地敏感。哪怕只有一點響動,她也能分辨出來。所以,當黑暗中忽然傳來這么一點聲音時,她第一反應(yīng)就是去推倒前面的蘇郡生和二掌柜。因為她直覺殺手來了,殺手想殺二掌柜,就像上次殺楊本一樣!
前面兩人被推倒了,與此同時,一聲沉悶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好像有什么東西插進了木頭里。也就在這時,一片黑暗籠罩了下來,因為她去推前面兩人時,手里的燭臺掉在了地上,蠟燭順著樓梯滾落了下去,滅了。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涌了上來!
二掌柜和二掌柜的情婦已經(jīng)嚇得全身僵硬,趴在地上不敢動了。合合朝蘇郡生那邊稍微移動了一下,貼著他耳朵道:“在對面……”
蘇郡生從欄桿縫隙間看了一眼,點點頭:“是在那邊……你看住他們倆,我過去……”說罷,他忽然躍起,翻過欄桿,縱身跳了下去!
緊接著又是一聲箭嘯聲,好像是沖著蘇郡生去的。蘇郡生明顯躲開了,輕巧地落在了一樓的桌子上。停頓了片刻后,他跳向了另外一張桌子,就這么一張桌子一張桌子地跳躍到了對面樓梯口,然后三蹦兩蹦地上了樓。合合心想,腿長就好?。?p> 這時候,合合的眼睛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黑暗。今晚是有月光的,而且月光是從對面窗欞上照射進來的,所以相比之下,對面的光線要足一些。她看見蘇郡生已經(jīng)和那個弓箭手打了起來,正打得難分難解。
“??!”身旁的女人忽然發(fā)出了一聲短促的尖叫,手指向了左邊。
合合轉(zhuǎn)頭一看,竟有個黑影貓著腰從左邊走廊悄悄過來。想偷襲,門兒都沒有!她抓起身邊那支燭臺就沖了過去。當,當,當,當,一連朝黑影的刀上劈了四五下。哇,這燭臺夠結(jié)實的,劈了這么多下居然沒斷,回頭一定要問問是什么牌子的!
“許合合,二掌柜要跑!”對面的蘇郡生大喊了一聲。
“收到!”合合飛起來一腳,正中那黑影的心口。黑影往后一倒,直接翻出了欄桿,摔下了二樓。這時,她又轉(zhuǎn)身奔向了準備開溜的二掌柜。她朝著二掌柜的屁股就是一腳,拖過來又踹了一腳:“都什么時候還來添亂!還嫌我不夠忙???你再跑試試,再跑我卸了你兩條腿!你——”她轉(zhuǎn)身指著那女人道:“給我盯著他!他要跑了,你也脫不了干系,懂嗎?”
女人像搗蒜似的點著頭:“知道!知道!”
忽然,合合看見斜對面有個人正朝蘇郡生拉弓。她順手就把手里的燭臺甩了過去。燭臺擊中了那人,那人翻出欄桿也摔在了一樓桌子上。
“許合合,背后!”
合合一回頭,一片刀子就朝她臉上橫拉了過來。她仰面躲開,再一個旋風(fēng)般的后踢腿,將那人踹倒在地上。這時,不知哪里響起了一陣長長的口哨聲。她正感疑惑時,被踹倒的人迅速爬了起來,迅速地消失在了黑暗中。她想去追,蘇郡生喊道:“不要追了!”
蘇郡生趕了回來,氣喘得很厲害。合合問他:“那個弓箭手呢?”
“跑了?!?p> “是因為剛才那聲口哨嗎?”
蘇郡生點點頭:“應(yīng)該是。那可能是他們撤退的一個暗號?!?p> “可惡!”合合不服氣地跺了一下腳。
“現(xiàn)下最要緊的是把二掌柜送到開封府去!這個地方不能久待!”
“行!”
很快,兩人將二掌柜送到了開封府。已經(jīng)睡下的江大人聞訊后,立刻起床趕來了。冷長尋趕來時,蘇郡生已經(jīng)把事情的經(jīng)過都說完了。江大人決定連夜審問二掌柜,命人先將二掌柜押到大牢,再去知會推官楊成青。二掌柜被押走后,江大人一臉嚴肅地對冷長尋道:“這件事比我們想象的還嚴重!”
冷長尋問:“到底是怎么回事?”
“剛才郡生去潘家酒樓找二掌柜賈緒,遭遇了弓箭手和他的同伙的偷襲。好在郡生和這位許姑娘及時擊退了那幫人,否則賈緒就沒法帶回來了!賈緒已承認他牽涉姚碧春售賣寒食散一案,另外,本城還有二十多個掌柜也牽涉其中。這背后有個叫大掌柜的幕后主謀。但除了一個代號外,我們對他的其他事情一概沒有了解。冷巡檢,你有沒有覺得自己的偵破方向出了錯?也許蔣二娘跟這件事根本沒有關(guān)系?”
冷長尋流露了一絲固執(zhí)的表情:“在事情還沒有水落石出之前,我不認為蔣二娘是沒嫌疑的。有一件事情我還沒來得及向大人稟報。那就是楊本死的時候,這個女人在場!”他手一指,指向了合合。
江大人略感驚訝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