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慕春心事
一場令人發(fā)指而又異常艱難曲折的掃盲速成班,就此拉開序幕。姜玄作為授課人,杯中白水換了一杯又一杯。
半個時辰后,李千葉蛾眉舒展,宣布已通曉規(guī)則,可入場一戰(zhàn)。
緊接著過了約莫十多分鐘,曼家姐妹告知一切盡在掌控中。
不多時,秀兒豪氣沖天,大言欲大殺四方,必將所向披靡。
一個時辰后...程處默、尉遲寶林時而恍然大悟,時而迷惑不堪,時而大徹大悟。期間,各色表情粉墨登場,變幻無窮。
“這么難呀...”慕春和柔娘皆貨真價實的文盲,二人換了座位,一左一右挨著姜玄,小聲抱怨著。
“你們看我玩,回頭教你們?!苯蕉驼Z,縫補著兩顆早已千瘡百孔的心。
......
姜玄記得有一本書上鄭重其事地提到過,男人千萬不要招惹兩種看似弱不禁風(fēng)的動物,一種是螞蟻,另一種是女人。
大家對于斗地主的熱情,顯然超乎姜玄預(yù)料,他對于此道的熟練程度,眾人自然拍馬難及。每每開一局,他都能化腐朽為神奇,大有力挽狂瀾的沖天氣概。
眾人心懷不滿,借機發(fā)作,對決隨之換了更加刺激的飲酒環(huán)節(jié)。這樣以來,姜玄的先天優(yōu)勢消失殆盡。
雙胞胎姐妹看似仙女下凡,嬌美柔弱,實則酒量驚人。李千葉更比軍中木蘭,巾幗不讓須眉。
酒至半酣,為了助興,曼安搖身一變,秀發(fā)高挽,衣袂飄飄,撫琴高歌,高雅婉轉(zhuǎn)的琴聲在房間內(nèi)回旋,讓姜玄充分領(lǐng)略了天籟之音的無窮魅力。
夜幕漸漸深沉,襯托得繁星越來越璀璨。姜玄安頓好眾人以后,獨自漫步在庭院中,黑暗中一抹人影徑直靠近他,“我似乎什么都不會?!?p> “你心事重重就是為了這個?”姜玄訝然望著她。
慕春默默一笑,銀色的月光下,她的神情有些黯淡,“我原本不羨慕她們的,可我連最簡單的飯后游戲都學(xué)不會。”
是的,夏日一樣絢爛的慕春,第一次接觸長安城頂級門閥里走出來的小娘子們,慕春發(fā)現(xiàn)和她們的距離之遙遠,甚至超出了她最極限的想象。
“誠然,你和她們之間確實存在一些天然屏障,但并不是無法改變?!苯窟^她的手,二人掌心相對,“對別人來說,你的存在或許有沒有都一樣,但對我來說,真的不一樣。”
慕春感受到了掌心的溫度,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恢復(fù)常態(tài),淡淡一笑,“哪里不一樣?”
“我們的人生并沒有定格在某一個瞬間,我在成長,你也在成長,我們以后會見到更多的人,經(jīng)歷更多的事,到那時你就不會有現(xiàn)在這樣的想法了。”
慕春笑了,笑的很放肆,宛如暗夜中熊熊燃燒的烈火蓮花。
......
翌日。
姜玄起來時,天色已經(jīng)灰亮,空氣中漂浮著絲絲縷縷的霧氣,吹在臉上的風(fēng)冰冷刺骨,但有助于緩解昨夜飲酒造成的困乏不適。
“我以為我會是起的最早的一個?!崩钋~正好洗漱完畢,剛出西廂房就看見庭院里發(fā)愣的姜玄,這讓她很驚訝。
李千葉年僅十四,但身材頗為高挑,比姜玄足足高出十公分左右,接近一米七的樣子。姜玄自沉寂中回過神來,嘴角泛起絲絲淺笑,“我的想法跟你一樣。”
李千葉默默地觀察著一襲白袍的姜玄,他的溫文爾雅很難讓人聯(lián)想到殺人這個詞,但他的眼神似流瀉著無邊憂郁的深淵,“你在煉鋼?有打造好的兵器嗎?”
“有呀,我?guī)闳タ?。”姜玄昨日已知曉千葉是大唐名將李勣的千金,對于她不愛紅妝愛舞劍的癖好自然能理解。
李千葉清冷的眸子瞬間變得明亮起來,興致勃勃地跟隨姜玄前往中院。到了議事廳后姜玄從墻壁取下懸掛著的一口寶劍遞給她,“很鋒利的,小心點?!?p> “我家中可不止一把寶劍呢。”李千葉孩子氣的瞪著姜玄,隨即拔劍出鞘,頓時寒光乍泄,劍身帶著一種深沉的青光。
李千葉后退幾步,身形靈活而沉穩(wěn)的舞起劍來,屋子里時不時傳出陣陣銀鈴般的笑聲,此劍長約三尺,光看表象就很不錯,剛?cè)岵?、寒光逼人、鋒利無比、紋飾巧致。
十四歲的千葉面龐還稚嫩的很,但偏偏給人一種英姿颯爽的錯覺,姜玄笑了笑,“前日府上比武,用同樣材質(zhì)的刀與大唐現(xiàn)有的鋼劍相擊,刀完好無損,劍幾近破碎。”
“如此鋒利嗎?”李千葉驚嘆一聲,柔荑輕撫劍身。
姜玄點點頭,“府上工匠正在不斷摸索鐵料配比,以后產(chǎn)出的鋼會比現(xiàn)在更優(yōu)質(zhì)?!?p> “你會送我一把劍嗎?”李千葉唇邊劃過一抹微笑,她抬起頭凝視著姜玄,“等你煉出更好的鋼時。”
“沒什么不可以?!苯柭柤?,應(yīng)承下來。
李千葉凝望著姜玄同樣稚嫩但精致漂亮到不似人間的臉龐,心中小鹿亂撞,兩頰一片緋紅,連忙低下頭,換了個話題,“昆侖神山到底在哪里呀?”
“嗯...離天最近的地方?!苯D出一個短促的笑。
李千葉稚嫩的臉上溢出懷疑之色,“騙人,你給別人也是這么說的。”
“這是真的,一直往西走,就能到。”姜玄無語,他的話根本無法澆滅她的好奇。
“還說不是騙我?!崩钋~急于想往他荒唐無稽的說辭中注入一絲現(xiàn)實,“阿耶說往西走全是大漠。”
姜玄挑了挑眉,“西面,并不是只有大漠,還有高原。”
“山海經(jīng)我讀過,但從沒有人能找到昆侖山到底在哪里,你自昆侖走出,或許是真的。”李千葉長舒一口氣,壓下心頭無數(shù)好奇。
“走了,不要這么好奇?!?p> 姜玄笑了笑,可內(nèi)心一點不覺得好笑。當(dāng)初為了編造跟腳,痛下決心又如釋重負般的說了自己,說了馬鈴薯,說了師門秘聞,話里行間甚至還生出些許悲壯的意味。
他回想自己來自昆侖的說辭,就如一片辭藻華麗的美文,有幾個核心段落編造的相當(dāng)有文采,后來回味之余,不禁感慨系之,怦然心動。
但現(xiàn)在看來這種信手拈來的說辭,漏洞百出,并未完完全全、干干凈凈地鎖定一個可靠而又不容易引起誤解的出處。最引人遐想的便是山海經(jīng)中關(guān)于昆侖的注解,無他,太過神秘。
如今,姜玄只能捏著鼻子認下自己就是神話之地走出的人了,不管別人信不信,他已經(jīng)信了。
![](https://ccstatic-1252317822.file.myqcloud.com/portraitimg/2018-07-19/5b501e89be044.jpg)
姜小滿的貓
求收藏,求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