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李洛非難得的心情不錯,在吃過午飯后,他算準(zhǔn)了時間,慢吞吞的晃到小飯店內(nèi)。
沒生意的老板懶散的趴在柜臺上,一見到李洛非進(jìn)門,那雙賤兮兮的眼神就一直注視著他看。
李洛非懶得會理他,沖老板翻了一個白眼。
他四處掃視一圈,看見坐在靠窗位置的夏爾,穿著一身便裝,正盯著窗外春日的余暉。
他看著夏爾發(fā)呆的側(cè)臉,一時忘記了出聲,而柜臺里的老板卻如幽靈一般,飄蕩到他的身邊,露出了討人厭的笑容,帶著一臉的耐人尋味。
李洛非回過了神,他垂下頭,慢悠悠的走到夏爾的桌前。
“麻煩了。”夏爾見他來了,面上露出了笑容,起身客氣的招呼道。
李洛非點(diǎn)了點(diǎn)頭,拉開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兩人一時間有些沉默,李洛非掃了一眼對面也入座的夏爾,看她面色略帶緊張,他側(cè)身靠向椅背,扭過頭盯著門口。
正等待間,一旁的老板走過來,蘇菲不在,他親自端來了兩杯水,放在兩人面前的桌面上。
老板見夏爾似乎還有著擔(dān)心,笑著出聲寬慰道:
“放心吧小姑娘,都跟他們都說好了?!?p> “謝謝老板了!”夏爾聽到老板的話終于放下心來,她捧過水杯,學(xué)著李洛非的模樣,也鄭重的盯著門口。
老板笑了笑,正欲轉(zhuǎn)身離開,門口卻進(jìn)來一人。
來人留著一頭梳理的整整齊齊的棕色頭發(fā),一雙偏灰的眼睛下,是鷹鉤似的鼻子,他身材干瘦,個子不高還略帶佝僂,一身正裝,從面相看也就中年左右,普普通通的氣質(zhì),如同路人一般,明明穿著名貴的服裝,卻令人下意識的把他忽略掉。
那人見到坐在窗口處的兩人先是一愣,立刻便面色緊張的小跑過來,他深深低下頭,顯得更加矮小。
“真真真,真是不好意思,我我我,讓兩位大人,久——等了?!?p> 一開口,卻是個結(jié)巴。
夏爾顯然沒有想到,眼前的黑幫人士,跟自己想象中的大壞蛋形象差別如此之大,呆愣了一下,不知如何應(yīng)對。
“你你你,你是誰?”李洛非調(diào)整了下坐姿,笑了笑,略帶惡意的學(xué)著他的口吻,調(diào)侃道。
他也是第一次見到眼前的這人。
“抱抱抱歉,大人,忘了忘了自我介紹,在,下甘·德比爾,是是是是?!苯Y(jié)巴一時卡克了。
“他是這片城區(qū)的老大,我們這的人都?xì)w他管,說話比誰都管用,你叫他甘比就行?!崩习鍘退f了出來,沖著不像黑幫人士的甘比擠擠眼。
甘比有些尷尬的笑著,向李洛非他們點(diǎn)點(diǎn)頭,不在說話,夏爾卻突然開口。
“甘比先生,昨天已經(jīng)讓老板幫忙跟您溝通過了,我想您應(yīng)該知道我找您的原因,希望請您不要為難那個孩子。”她看著站立在桌旁的甘德比爾,輕聲禮貌的對他說道。
“還有錢包里的那些錢,可以算我資助給他的還款么?”
“夏,夏爾小姐,您,您不——必這,這么客氣,我我肯定不會為難他的。”甘比聽到夏爾的話,趕緊解釋道。
“您,有,有所不知,諾,諾蘭的錢,我早,早就說免掉了。是他,他自己太,太,太倔,一定要,要還清,他又,又沒別的辦法?!备时冉辜钡恼f道,變得更結(jié)巴了。
“他,他的錢,我——都存著,在,在金行,他的戶,戶,戶頭里!您要——不信,可,可以查的?!?p> 夏爾沒有想到,聽到的會是這樣一番回答,她看著眼前甘比一臉的焦急和誠懇,把目光投向了李洛非。
李洛非在聽完甘比的話后,緊緊的鎖起了眉頭,他沉思片刻,看向了老板。
老板見此時李洛非望向他,表情有些尷尬。
“額,竟然是這樣,那既然溝通清楚了,不如就宣布這件事情已經(jīng)算解決完了吧?”他說道。
“等一下!”
李洛非卻出言制止住老板,他看了看弓著腰背的甘比,說道:
“如果只是錢的事,我可以認(rèn)可你的說法,但是我還聽人說過,諾蘭經(jīng)常被你的人毒打?!彼f完,轉(zhuǎn)過來,抬頭看著老板,等著他的解釋。
“我是聽卡彭他們,有次晚上喝酒的時候說的,親口說的,卡彭是跟他很久的手下,李少爺你別扯上我,我這有家有女的?!崩习鍥_李洛非舉起手,做投降狀,說道。
“還有這,這回事!卡,卡彭這個,這個!”甘比得知老板的消息,面色瞬間變得漲紅,想要罵粗口,卻又顧忌到身前坐著的兩個人。
“我,我一,一直把諾蘭當(dāng),當(dāng)作我,的學(xué)生!”甘比憤怒無比。
李洛非看著他一副不知情的樣子,沒有在說話,理了理袖子,站起身來。
“走吧。”他對夏爾說道?!斑@事算解決了,沒我們的事了。”
夏爾有些茫然的跟他走到門口,李洛非回過頭,看向微微俯身,目送他離開的甘比。
“我會查諾蘭名下戶頭的,哪個金行?”他問道。
“里,里克金行!”一家南部大公為背景的大型金行,幾乎僅次于魯蘭納中央金行。
“不要騙我。”
甘比因語言不便,漲紅了臉,他焦急的舉起一只手,做出起誓的樣子,身形看起來更加的佝僂。
李洛非掃了他一眼,沒有再理會,他沖老板點(diǎn)了點(diǎn)頭,回過身,帶著夏爾走出了門。
“你信他說的話么?”夏爾開口問向李洛非。
“誰?老板還是那個黑幫頭子?”
“肯定是甘比啊,老板怎么會騙我們?!毕臓栒f道。
李洛非沉吟片刻,答道:“我不清楚,嗯!”他伸了個懶腰,“懶得管了?!?p> “??!萬一是假的呢?那個叫諾蘭的孩子,豈不是要一直被他們欺負(fù)!”夏爾有些著急。
李洛非平淡的看了她一眼:
“這是你惹出來的事情,小姐姐,我已經(jīng)花時間陪你跑腿了?!?p> 夏爾聽到這略顯奇怪的稱呼,呆了一下,接著雙手扣攏,放在胸口處,求助道:
“麻煩您惹,幫幫忙吧。你對這里熟悉,我才來到王都,這種地頭蛇沒有本地人的話,最難搞清楚了?!鄙倥纱笱劬粗盥宸?,一臉的哀求。
“里克金行,你家有這方面的資源,自己查?!彼粗臓?,下意識的伸出手,想要拍拍夏爾纖細(xì)的肩膀,卻又尷尬收了回來,順勢轉(zhuǎn)為拍拍手。
“你加油?!崩盥宸巧驳墓膭盍讼臓枺~開腳步,先一步離開。
夏爾見他要走,下意識的想要叫住他,卻是想到了什么,站在原地。
“里克金行么?”
她看著李洛非的背影消失在街角,低下了頭,輕輕踢飛了腳旁邊的石子,瞇起眼睛思索了起來,片刻后,卻猛地想起自己的事情。
“哎呀,晚宴要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