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的李凌面色巨變,手中寒光乍現(xiàn),一把短刃,不由分說的就沖著冷云煙刺了過去。
冷云煙只是冷眼看著他,面對寒光不閃不避,短刃并沒有接觸到冷云煙,李凌就被青衣擰著手臂按倒,跪在地上,眼神怨毒的看著冷云煙。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李凌看起來真的是一副大義赴死的模樣,冷云煙只覺得可笑又可悲。
“燕大俠若真的想要大義赴死,為何還要逃出水牢,為何還要假扮李凌來殺我呢?你我都不是什么英雄,又何必逞英雄呢?
若我是你,在逃出水牢以后,就會趁亂離開,以圖后續(xù)。
若是非要殺了我,才能夠消除心頭之恨,也不會在這個明顯東宮動亂的時候,選擇假扮太子近衛(wèi)。
因為這個時候,太子近衛(wèi)必然是要跟在太子身側的。
就算你假扮一個臉生的下人,為我倒杯茶送個茶點來刺殺我,都比你扮演李凌的成功率高。
燕之楚,作為皇子,你不懂謀略,很不合格。
作為殺手,你不夠狠,一樣的不合格。
你唯一一點有用的就是你武功很好,可是如今你武功也廢了,不然青衣也不會擒獲你,擒獲的如此容易。
你這樣性子的人,應該去做游俠,行俠仗義,可是你偏偏為兄弟所累,被攪在這陰云詭譎的皇室斗爭中,永遠的做不了,你心中所向往的人了?!崩湓茻煹囊蛔忠痪?,燕之楚低下頭,好似被卸掉全身氣力。
燕之楚不是什么做皇帝的料,也不懂什么權謀,他曾經(jīng)只是在對父親失望以后,獨自一人離開了皇宮。
那個時候他想,做一個游俠就好了。
他這么想了,也就這么做了。
可是那一年,九歲的楚云燕滿身是血的找上他,說若是他自己不爭,他們兄弟和母親,遲早都要死在冷瑜依母女的手中。
他請求自己這個兄長,幫幫他這個弟弟,也幫幫母親。
看著親弟弟的狼狽,燕之楚放棄了他的游俠夢,跟著弟弟回了長都。
他沒有弟弟有謀略,也沒有弟弟會看局勢。
從此以后,這世上就沒有什么大楚的大皇子楚御飛,也沒有什么游俠飛御,有的只是燕之楚。
他甘愿為兄弟做刀,掃平一切障礙,他只是從一開始,面對弟弟說的人,還有挑選的殺人。
可是后來,就變成了后來的只要楚云燕需要,他就可以去殺人,不論貴賤,不論男女,人早就已經(jīng)麻木了。
直到那一年,他去刺殺冷云煙,那是他作為殺手的第一次失敗,險險喪命。
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殺人不一定需要兵刃。
青衣松了手,燕之楚坐在地上,茫然無措,似乎不知道自己應該何去何從。
“你殺了我吧”過了很久,燕之楚才抬頭,看著書案后的冷云煙,她好像和六年前一樣,又好像不一樣,
“陛下駕崩了”冷云煙只是目光復雜的看著燕之楚。
燕之楚在冷瑜依成為皇后的那一天,負氣離去,從此大楚只有一個已經(jīng)死去的大皇子楚御飛。
已經(jīng)有二十多年,這對父子沒有見過面了吧。
有的人奢求見一眼,已經(jīng)去世的父母,求之不得。
有的人父母健在,卻二十年不肯回來看一眼,視而不見。
人和人,是真的不一樣的。
燕之楚似乎沒有多大的悲傷,“當年他為了冷瑜依拋妻棄子的時候,就該想到今時今日,不會有我為他送終”
燕之楚應該恨嗎?應該恨的,他一個好好地嫡長子,因為這兩個人,變成了庶出,就算是庶長子又如何?
庶出就是庶出,永遠的低人一等。
大楚為什么會有,尊嫡重長的規(guī)矩,就是因為他楚御飛這個皇長子。
可是楚雄信自以為的補償,楚御飛根本就不屑一顧。
他寧可做個草莽,也不愿意背負一個庶長子的身份。
“你走吧”冷云煙似乎從燕之楚身上,看到了當年那個被冷瑜風仍在冰天雪地里的自己。
楚御飛有楚御飛的傲氣,游俠飛御有游俠飛御的,唯有他燕之楚,除了滿身血腥,什么都沒有。
“走?你就這樣放了我,就不怕我打擊報復嗎?”燕之楚從來都不覺得,冷云煙是個會給自己留下后患的人。
當年自己之所以沒死,是因為冷云煙身邊出了叛徒,可不是冷云煙心善。
“走吧,若是你有本事,來日便來取我性命”冷云煙轉身不再看燕之楚,燕之楚看著被對自己的冷云煙,忽然覺得自己輸?shù)脧氐住?p> 冷云煙的目光落在窗外,入夜了,還有一盞茶的功夫,就要到楚云軒說的兩個時辰了。
“你就這樣放走了燕之楚,這可不像你”青衣看著冷云煙,想要一個答案。
“我放過他,不意味著別人會放過他”一個失去了武功的殺手,會落得一個什么下場呢?尤其是燕之楚這樣知道很多秘密的殺手。
親兄弟又如何?需要的時候不過是是手中利刃,不需要的時候,就是沒用的廢物。
“青衣啊,你要記得,做個有用的人”冷云煙叫的是青衣,可是這話究竟是說給誰聽得,兩個人各有心思。
“至少現(xiàn)在,我對你而言還有用不是嗎?”外面的鐘聲響了,已經(jīng)兩個時辰了,楚云軒還是沒有回來。
“你豈止是有用,是有大用”很多年以后,青衣還是會想,如果當時知道,冷云煙說的有大用是什么,他一定毫不猶豫的用利劍刺穿她的胸膛。
“走吧”冷云煙起身準備進宮。
“不是不管他嗎?不是要做皇后嗎?”青衣看不懂冷云煙,哪怕在身邊跟著多年也還是看不懂。
“我忽然覺得,做個公主也挺好的,沒事兒養(yǎng)幾個面首,也挺快活的”冷云煙一邊說一邊走,沒注意就撞上了一堵人墻。
“養(yǎng)面首,你挺會玩啊”冷云煙聽到這個聲音后退了兩步,看著眼前略顯疲憊的人,又做回了座位上。
“剛好兩個時辰,太子殿下,看來大局已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