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毫無焦距的雙眼一動,此時他竟是感覺眼睛十分的干澀。
“何事如此驚慌?”
“并無他事,只是小的見世子殿下的馬車在王府門口停留了許久,便前來看看世子?!?p> 是嗎?
陳飛揉了揉雙眼,嗯了聲便踩著階梯下了馬車。
“世子殿下可是抓那秦念之累著了?”
忽然提及到秦念之,陳飛腳步一頓,那迷蒙的腦袋霎時就清醒了過來。
仿佛此時他才想起,他是為何在馬車里失神許久。
不正是因為秦念之在刑部大牢所說的話嗎!
管家見陳飛面色變了,趕緊就垂下了頭。
而陳飛死死皺著眉,又在陳王府門口停留了一刻。
秦念之說,不論她違反禁令的結(jié)果是什么,他都會受到牽連。
甚至還說了替死鬼。
雖然當(dāng)時他沒露出異樣,可他已經(jīng)在思考她說的話了。
因為她說的沒錯,他按照太子的吩咐監(jiān)視秦念之,將她違反禁令的事告訴了他就是個錯誤!
只是他沒想到這層利害關(guān)系,一時間也不肯接受罷了!
不好!
陳飛猛地就飛身上了馬車:“給本世子速速折返刑部大牢!”
他并沒掩飾的慌張嚇到了車夫,車夫近乎在反應(yīng)過來時就立馬抓住了韁繩,狠狠往上一扯。
“駕!”
而此時還亮著微弱燭光的東宮太子府,一處別院里響起了如鈴鐺般的笑聲。
“殿下此舉可謂妙哉,不僅能除掉秦念之,還可以擺脫陛下的質(zhì)問?!?p> 美人一笑,傾國傾城。
赫無雙仰頭喝掉了杯中好酒,沾了酒漬的薄唇輕輕上揚。
“他們?nèi)羰且值脑?,便就怪在自己身份的頭上吧,誰讓他們?nèi)绱瞬恍?,成了這墊腳石?!?p> 女人如蛇妖般靠在了赫無雙身上,從內(nèi)而外散發(fā)出的魅惑氣息,十分地誘人。
“他們不會怪誰,也不是不幸?!?p> “噢?側(cè)妃此話從何說起?”
女人嬌笑了一聲:“他們應(yīng)該慶幸自己有那資格能為殿下所用,畢竟殿下將來可是這幽幽南越的天子,更是這南越一花一草,所有人的王?!?p> 金珊,朝中二品官員的獨女。
這等身份都能成為尊貴的太子的寵妃,也不是沒有道理。
“側(cè)妃此話真是深得本太子的心。”
“呵呵,那殿下是不是要賞賜點什么東西給妾身?”
赫無雙一挑眉,金珊勾起手指嬌笑道:“就賞妾身一個吻如何?”
“自是可以?!?p> 紅鸞紗帳,春光乍現(xiàn)。
若是陳飛此時知曉必定吐血三尺,憤意難平。
但可怕的是,他不僅不知道算計了他的太子此時正美人入懷,甚至在他去刑部的半路也被人給攔住了去路。
馬車忽然顛簸,正想著事的陳飛差點沒被甩飛出去。
“你怎么駕的馬車!你想害死本世子是不是!”
陳飛憤怒的撩開散落的墨發(fā),震怒大吼。
馬夫顫抖著唇:“不,不是的世子殿下,是,是有人在攔路...”
有人攔路?
陳飛咬緊牙齒便挑開驕簾跳下了馬車,當(dāng)抬頭時,便借著月光看到了那個站在道路中央的男人。
那人面色冷峻,身穿黑衣,渾身上下都不帶一絲暖意。
是暗翼……
陳飛眸眼一沉:“暗翼?你為何攔住本世子的路?”
暗翼對上他的眼,冷聲道:“太子殿下吩咐屬下來找世子拿回東宮腰牌?!?p> 什么!
陳飛倏地抬頭,暗翼依舊面無表情:“既然世子已經(jīng)成功將秦念之押送到了刑部大牢,那腰牌就該歸還于殿下了?!?p> 說的是理所當(dāng)然。
要不是秦念之提醒了他,他估計還真就如他所愿了!
陳飛回神后冷哼了聲:“急什么,就算秦念之已經(jīng)被本世子送入了刑部大牢,可是要她簽字畫押罪行文書,還是需要靠東宮腰牌的。”
“此事就不勞煩世子費心了?!?p> 陳飛瞳孔一瞇,暗翼冷聲道:“殿下早有安排,如果沒猜錯的話,秦念之此時已經(jīng)簽字畫押了?!?p> 轟!
簡單三句話,就如五雷轟頂般讓陳飛呆若木雞。
暗翼見他眼底劃過的種種情緒十分地復(fù)雜,斂下眸底的殺意便再次開口:“世子遲遲不交還腰牌,可是不肯?”
“若本世子當(dāng)真不肯呢?”
暗翼掀開黑眸看著他:“倘若世子不肯,那屬下便只好以下犯上了!”
暗翼是誰,是太子赫無雙身邊最器重的人,也是他唯一一個貼身護衛(wèi)。
就這么個能讓赫無雙交于安危的人,能是個弱的?
所以很快,陳飛就被暗翼牢牢的禁錮在了手心,他死死掙扎,可除了自己臉色被憋得通紅以外,沒掀起暗翼一丁點的反應(yīng)。
“世子,冒犯了?!?p> 語畢,暗翼便從他懷里拿出了腰牌,待一松手時,陳飛就跟脫了線的風(fēng)箏般摔倒在了地上。
“站??!”
黑靴一滯,陳飛垂著頭,那雙眼赤紅:“暗翼你告訴我,太子殿下是不是要讓本世子當(dāng)他的替死鬼?!?p> 不是疑問,而是篤定。
暗翼那原本斂下的殺意倏地升起,濃烈得就跟一千根針似的,扎得陳飛的汗毛瞬間豎了起來。
“世子最好不要妄言,若是傳出去,殿下唯恐受人非議。”
呵呵呵。
陳飛再次撩開已經(jīng)散亂的墨發(fā),笑出了聲:“依你這么說,那便是真的了?”
暗翼聽著那詭異的笑聲微凝眉:“大局已定,世子最好不要做出連累整個陳王府的事情!”
依然沒有直面回答,可恰恰就是如此,令陳飛心下怒火接連冒了出來。
不多時便從地上起身,直視暗翼,怒不可遏:“太子可真是好算計!借用本世子的手將秦念之押送刑部,再借用本世子的名頭對她施以刑罰,逼她認罪!待明日陛下看到了那秦念之親自簽字畫押的罪行文書,不管是什么原因,秦念之都是必死無疑了!”
屆時,陛下就會算太子越矩的賬,而太子,便會將此事扣在他頭上!
要是秦念之沒簽字畫押還好說,可太子親自出手,她敢不簽!
“屬下說了,大局已定!”
大局大局!
“狗屁的大局!”
暗翼瞳孔一縮,陳飛厲喝道:“對他來說就是大局,對我來說是什么,就是被他算計,就是為了他丟掉自己的性命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