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莊的確有了些變化,卻不是天隆,而是豐城。
因為江琉自己有了暗衛(wèi),太子就把派去她身邊的狐影衛(wèi)調(diào)回來兩個,蟄伏至豐城錢莊附近。就在江琉前去行宮第七天夜里,豐城錢莊有了異動。
狐影衛(wèi)是江晏閩年輕的時候訓(xùn)練出來的,幾年前就給了江瓏,叮囑從此只聽江瓏一人的命令。這件事,除了江晏閩和江瓏,其他人都以為是江瓏偷偷訓(xùn)了影衛(wèi)養(yǎng)在身邊,并不知這些影衛(wèi)和江晏閩的關(guān)系。
狐影衛(wèi)使用暗器,最善隱藏,只要他們有心暗中監(jiān)視,幾乎沒人能發(fā)現(xiàn)端倪。
當(dāng)夜這名叫影一影二的男子伏在醉仙樓的樓頂,看見隨著深夜來臨,三兩身影從豐城錢莊屋頂?shù)奶齑爸忻俺鰜?,向四面八方箭射而去。最后出來的是一個健碩男子,他蒙著面,看不清臉。
蒙面男子本也想施輕功朝南去,卻突然轉(zhuǎn)過頭,朝他倆的方向看來。影一影二心中大駭,忙低頭斂住目光,只聽耳邊“嗖”一聲,一柄飛刀掠過影一的肩膀劃出血痕,釘住正在他身邊停息的一只飛鳥。飛鳥哀鳴兩聲,隨即氣絕。
飛刀有毒!影一影二雖心驚,仍不敢抬頭。他們用余光看向蒙面之人,對方見打中的只是一只鳥,收起心中的懷疑,朝目的地去了。
蒙面之人正是孟允的好友胡楊。
難怪查不到豐城錢莊犯案的首尾,有膽子來查的人,怕是都沒命回去。
看他走了,兩人忙換了監(jiān)視的地方,影一擠出自己肩上的黑血,掏出解毒藥粉,灑在傷口上,又聚精會神盯住豐城錢莊。
半夜,豐城錢莊的大門突然打開,兩個伙計模樣的人扛著一個鼓鼓囊囊的麻袋走了出來,鬼鬼祟祟的樣子在空曠的街道上分外扎眼。
影一影二心知可疑,相互對了一下視線,隨即影一繼續(xù)監(jiān)視豐城錢莊,影二則施展輕功在屋頂上跟著兩個伙計,發(fā)現(xiàn)他們正繞偏僻無人的小路往城郊而去。
城郊有一片亂葬崗,伙計的目的地正是那里。他們連走了一個半時辰,將麻袋往地上一放,熟門熟路去一棵中空的枯樹干里找到兩把鎬頭,開始刨土。
兩個伙計邊刨土邊交談,其中一個道:“總管剛才說,這是哪個倒霉鬼了嗎?”
另一個接他的話:“管是哪個,趕緊埋了拉倒,再不多時雞叫頭遍,街上就會有人出來做工。咱們要是不趕緊回去叫人看見,下一個被埋的就是你我了!”
第一個伙計覺得有理,手上的力氣更大了些。影二猜想那是個任務(wù)失敗的刺客的尸體,就躲在一座墳包后面權(quán)衡要不要把兩個伙計抓起來,和那具尸體一同帶到太子殿下面前去。
很快一個淺坑被挖掘出來,伙計將麻袋往里一推,其中一個突然慌亂起來,指著它道:“哎,哎,袋子是不是動了?”
另一個探頭一瞧:“沒有吧……依我看是你眼花了,趕緊把土填上,回去給羅總管復(fù)命?!?p> 正在這時,三四只野狗可能怕兩個伙計是來亂葬崗搶它們的人骨頭,將兩人圍在一起不停吠叫。兩個伙計看野狗來勢洶洶,心慌不已,就用鎬頭幾下把土推進坑里,匆匆將工具放回枯樹干頭也不回的走了。野狗見伙計撤退,紛紛跟上去,作勢要將這兩個不長眼的人攆出它們的領(lǐng)地。
影二就在這個時候跳到坑邊,見土埋得十分不勻,麻袋有好幾處都露在外邊。他用手將麻袋上的土推下去,想把一整個袋子從坑中拽出來,突然覺得右手碰到的地方被吹了口熱氣,嚇了一跳。
沒死?
影二心念一動,雙手動作想盡快解開麻袋的扎口——若人沒死,救他一命再撬開他的嘴,那就是一份指控豐城錢莊殺人行兇的最好證據(jù)。
麻袋被解開,一個牙關(guān)緊咬面色鐵青的青年男子的臉露了出來,胸口還略有起伏。這張臉影二下午還見過,彼時他正在豐城錢莊的柜臺后邊寫字,看樣子并不在意對面開了家搶生意的天隆錢莊——正是豐城錢莊掌柜申屠彥。
怎么回事?豐城錢莊的伙計半夜來亂葬崗活埋了自家掌柜?
影二見申屠彥像是中毒,趕緊給他服下解毒藥粉,不敢怠慢,連夜送到了李擎松府上,又讓影一去通知太子。
李擎松正懷抱嬌妻睡得正香,被驚醒后得知豐城錢莊可能內(nèi)訌,十分高興,忙派人請大夫進府,為申屠彥醫(yī)治。第二日一早,則派李平快馬加鞭來行宮告知江琉,因為夏季陣雨路滑難走,因此現(xiàn)在信才送到。
笛佑想起那位儒雅公子的真誠眼神,心沒來由一慌:“申屠掌柜,沒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