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婉儀在見到男子披風上那一朵清荷時差點將銀牙咬碎。
披上這樣披風的人不會是旁人,定是阿良,他平生最愛青蓮,不管是衣襟上,還是袖口都繡有青蓮,而這小廝就是他身邊的盛全,不是他又是誰。
她另寫了書信,在信中委婉交待夜晚寒涼,他剛受了風寒,莫再受了寒氣,派一個小廝將玲瓏玉佩交還給孟九思就行。
她寫信的時候雖不敢有十分把握,但也有八九分的把握,阿良絕不會親自去赴約,正因為沒有十分把握,她才交待了紅芍,以保萬無一失。
沒想到計劃出了意外,紅芍被留在了陶怡閣,她身上的狗毛無用武之地。
她哪有心思再留在聽風閣等消息,況且她本來就安排好了,只等孟九思和沈群私會,她的人就會沖過去撞破他二人的殲情。
她要將孟九思私奔之事鬧的滿城風雨,讓她徹徹底底的身敗名裂。
她的計劃本無衣無縫,沒想到啊!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阿良真的來了。
她的心,在一刻,寒了,說話時,聲音透著莫大的幽怨。
像是被驚了一下,男子渾身一個激靈轉過頭,一臉茫然的看著她:“什么阿良,你......你是......婉儀姑娘?”
孟婉儀看到男子一下子就驚呆了,張大嘴巴,無法置信的盯著他,大腦在這一瞬間空白。
“婉儀姑娘?”那小廝也轉過頭來看著她,同樣的不解和驚詫,“你......怎么來了?”
“你......”她伸手從小廝的臉上指到男子臉上,“盛全,你怎么會和沈公子在一起?”
還沒等盛全說話,孟婉儀忽然反應過來,頭頂如炸響了一個焦雷,短暫的麻木之后就陷入了吞沒她所有情緒的極度驚恐之中,她渾身顫抖猶如篩糠,暗道一聲“不好”就想跑。
就在這時,突然從黑暗中沖出幾個手執(zhí)長棍的人來,剎那間點亮了手里的火折,將漆黑的夜空照亮了幾許。
盛全自知不妙,在這伙人快要將渡風亭包圍時,他赤溜一下就逃走了。
這些人本就不是沖著他來的,他逃走了,也無人去追。
一時間,渡風亭幾乎被人包圍了,有一個長得五大三粗的婆子舉著松油火把從人群里沖了出來,綻著滿臉橫肉,冷笑一聲,喝斥道:“好個膽大包天,不知廉恥的五姑娘,竟敢與人私奔,來人啦!給我將五姑娘和這登徒浪子堵了嘴,綁起來!”
......
“姑娘,真是神了。”
親眼看見孟婉儀和沈群被二房的管事媽媽崔媽媽抓起來,綠桑這才松了一口氣,跟著孟九思一起離開了,又忍不住疑惑問道,“姑娘,你怎么能算準五姑娘就一定會出現(xiàn)?”
孟九思淡淡一笑:“她費盡心計想要嫁入薛家,自然不可能容忍在最后關頭出任何叉子?!?p> “......”
“紅芍不能來已叫她心中惴惴,她最信任的大丫頭文珠又不小心滑了一跤,摔傷了腿,不能替她跑這一趟腿盯著我,她必然更加坐立難安?!?p> “......”
“況且,她疑心太過,又一直深深的嫉恨我,就算她不想親眼見證薛良會不會出現(xiàn),也想親眼看見我離開才能放心,甚至于她帶著人藏在暗處,就是想抓我個現(xiàn)形,讓我身敗名裂,只是她沒想到,她小心太過,反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p> 孟婉儀生性多疑,又太過看重薛家家世,現(xiàn)在的薛良對于她來說就是未來可以仰仗的天,她斷不可能讓他和她見面,哪怕薛良對她情比金堅,她也不可能真的信任他。
她雖心有沉府,但到底還是未出閣的小姑娘,心計之深,心性之穩(wěn)遠不如前世,否則,想算計孟婉儀也不是這么容易的事。
“枉姑娘待五姑娘那樣好,她卻懷了如此惡毒的心思欲毀了姑娘,若非姑娘識破了她的陰謀詭計,想出這天衣無縫的計劃,此時豈不著了她的道?!?p> 綠桑忿忿難平,想想,又覺得有些后怕。
孟九思搖搖頭,嘆道:“這世上哪有什么天衣無縫的計劃,不過盡人事,聽天命罷了,她若真的不來,于我也無甚損傷,只是白謀劃了一場,白跑了這一趟?!?p> “還是姑娘你料事如神,算準了人心?!闭f著,綠?;仡^朝著沉沉黑夜看了一眼,遙遙可見星點火光跳躍,恨恨的咬牙道,“就讓她們狗咬狗去吧!”
姑娘在紅芍去找了沈群之后,又悄悄命她帶了披風又去找了沈群一趟,并告訴沈群,薛府小廝要去渡風亭退還價值千金的訂婚信物玲瓏玉佩,姑娘不好出面,讓沈群戌時三刻前往渡風亭,代她收下。
沈群一聽玲瓏玉佩如此貴重,幾乎喜形于色,聽了哪有不肯的。
沈群那里安排好之后,她們又故意在府里放了風聲給四姑娘屋里的人聽,大房二房本就斗的烏眼雞似的,四姑娘又恨極了大房的人,得到這樣好的消息,哪有不派人去捉的道理。
如今五姑娘被二房的人拿下,二房定想大作文章,動用家法都是輕的,只是大太太一回來,恐怕......
正想著,忽然嗖的一聲,眼前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飛掠而過,綠?;5囊惶暤溃骸肮媚?,好像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