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嬤嬤又道:“如今不管大戶小戶人家,想要找來錢的營生,最多的就是置辦田莊和鋪子,田莊種地,鋪子收租,都是比較長遠且又靠譜的方式?!?p> 穆抒衍再次點頭。
魯嬤嬤接著道:“但是目前的狀況,依老奴看來,鄉(xiāng)君還是先在京里置辦兩三件鋪子才最為合適?!?p> 穆抒衍問道:“哦?為何?”
魯嬤嬤道:“雖說置辦田莊所花的銀兩比置辦鋪子的銀兩要少一些,可田莊一旦在手,每年都需要春種秋收,許多田莊因為土壤的性質不同,各種作物還需要輪換耕種才有可能有收成。
“像鄉(xiāng)君這樣的年輕小姑娘,自然不可能親自去查看田莊,那就必須請懂得農桑的有經(jīng)驗的莊頭管理,還要將田地或租借,或請幫工來種植收繳,這么一算下來,麻煩之事頗多。鄉(xiāng)君應該沒有那么多的精力去操心田莊?!?p> 穆抒衍聽了不住地點頭。魯嬤嬤分析的的確正切合她的情況。
魯嬤嬤見穆抒衍認同自己所說的,又繼續(xù)道:“而買鋪子就簡單得多了!
“鄉(xiāng)君手里這五百兩金子,買鋪子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若不是非得求那些最繁華地段的大鋪面,只在一些次繁華的街面上找尋,這五百兩金子倒可以買得上兩三間中等大小的鋪子了。
“買了鋪子,鄉(xiāng)君可以直接出租,每年只要在年底時,坐等著收租金就行。
“若鄉(xiāng)君自己有興趣,也可以拿一間來自己練練手,置辦點小營生,只要生意不太差,每日里的吃食,肉菜瓜果就都能出來了。”
魯嬤嬤的最后一句讓穆抒衍聽了眼睛一亮,興奮地追問道:“嬤嬤說的真的可行嗎?像我這樣的......能去開鋪子?”
魯嬤嬤知道她說的是像她如今這樣的身份,合不合適去外面拋頭露面經(jīng)營生意。她當即笑道:“開鋪子自然是可以的,但只能是鄉(xiāng)君出資,請掌柜的管理鋪子?!?p> 穆抒衍的眼神有些暗淡了下來,怏怏地應了一聲:“哦?!?p> 她原本就想過,離開域園后,就去找個山水秀麗之所在,租一間小小的門店,開個小繡坊,一個是自己拿手,二也是喜歡做,還能自食其力,何樂而不為呢?
只是后來計劃趕不上變化,長公主送了這座槿園,皇上又賞賜了廣南鄉(xiāng)君的封號,她一下子躍升成為權貴階層了。雖沒有真正的權貴的權勢和資財,身份上卻已經(jīng)不容許她隨意拋頭露面了。即便想要做點小生意,也要小心地隱在幕后才行。
魯嬤嬤看出她的失望,安慰道:“鄉(xiāng)君不必沮喪,不管能不能親自開鋪子,鄉(xiāng)君的目的本就是為了掙銀子。我們不如先找到合適的鋪子買下來再說吧!”
穆抒衍一想,覺得魯嬤嬤說的有道理,但轉念又操心起要去哪里找尋合適的鋪子來。
魯嬤嬤胸有成竹地道:“鄉(xiāng)君自然不必親自去街面上轉悠搜尋,但可以托牙行打聽合適的鋪子。到時候牙行根據(jù)您的要求,篩選出合適的正在出售的鋪子,您就可以前去查看了。若遇上滿意的,鄉(xiāng)君直接交錢辦手續(xù)就成!”
于是,兩人計議已定,魯嬤嬤便讓錢貴去附近的牙行打聽去了。
找鋪子也不是說一找就能碰見各方面都合適的,畢竟京城是大寧最繁華之地,那些地段好,人流量大的街面上的鋪子,一般很少有空下來需要轉手的,即便偶爾有那么一兩家,轉手的價錢也都十分驚人。
若想要價格適中的,鋪子又有可能比較偏僻,買賣價格低,租金也就相應會低一些。
這些穆抒衍心中還是有數(shù)的,所以她也沒有完全依賴于牙行來報信。反正近日她沒打算出門,就派錢貴每日趕著馬車去城中四處轉悠,既能熟悉熟悉道路,也能順便打聽打聽相關事宜。
還別說,錢貴雖然人比較木訥,做起事來卻十分靠譜,而且運氣也不錯。在外面轉悠了三四日后,還真讓他打聽到了一處急于轉手的鋪面——準確地說,是一棟三層的小樓。
鋪面臨街而建,正處在兩條街道的交匯處,街面雖沒有京城那些主干道那么寬敞繁華,但人流量著實不小。鋪子門頭一共三間,樓上還有兩層,第二層稍矮,可以用作倉庫,三樓光線極佳,完全可以住人。
這鋪子原本是做筆墨生意的,但因附近有個比較大的集市,來往的大多都是三教九流的百姓和平常人家的婦孺,讀書人一天也難得碰上幾個。整條街做筆墨生意、茶葉生意、賣書本典籍這一類文人雅士最愛出入的店鋪沒有幾家,形不成氣候,所以大家的生意也都不溫不火,勉力支撐。
這鋪子的原主本身是個讀書人,只是一直沒有進階,就想著在京城開個筆墨鋪子,好結交一些同道中人,閑暇時也可以順帶用功讀書,說不定有一日能東山再起。
只不過,好幾年過去了,讀書人沒識得幾個,功名也無絲毫進展,生意更是茍延殘喘。
幸好這老板家有薄資,倒不至于生活無著。恰好近日他老母病重,家中妻兒老小也都不嫌棄他一事無成,滿身落魄,只盼著他能早日歸家,到母親床前盡盡孝心。
于是他也就急于將店鋪處理了,好早日還鄉(xiāng)。
原本他這鋪子位置十分不錯,整棟小樓也有七八成新,要價還不貴,來問詢者很是不少,只不過這老板硬是個癡人,提出若想要接手他的鋪子,需得將他所剩的庫存盡數(shù)買下,還要幫他將自己以前積攢的藏書找到讀書人接手不可。按照他的話說,那就是“寶劍贈英雄”,定要物盡其用,不能暴殄天物。
周邊想接手他鋪面的人不在少數(shù),但真正想要出錢買他一個落魄秀才的幾本酸書的人卻一個也沒有,而且最關鍵的是,他的鋪子價錢公道,那些藏書賣得卻著實不便宜。于是,這鋪子雖放出風去說要賣,都一個來月了,也沒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