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叢與李德仁并沒有見風(fēng)希,相信風(fēng)希也不會希望見到兩團詭異的霧氣。
這片樹林中,除了熊以外,最吸引人的就是那一顆顆的擎天大樹,寬闊的樹葉中隱有一顆顆翠綠的果實,成片的樹林中不知結(jié)了多少果子。
火樹找了一些冬儲的果子給風(fēng)希當(dāng)零食,又在不起眼的地方拿出很多肉干,都塞進了她的皮袋中。風(fēng)希很是驚訝,這里的食物是不是太過豐富了?更別說火樹拿出那么多的肉干。當(dāng)風(fēng)希將一個顆棕色的果子嗑開后,忍不住抬頭愣愣的看著樹葉中隱藏的果子。
火樹常年采集這些果實,自然知道其中的價值,但風(fēng)希第一次見到難免有些唏噓,這要是能讓族人前來采集,豈不是能解決很多問題。
就在風(fēng)希準備說什么的時候,火樹及時的堵住了她的嘴。
“這里的事情暫時不要告訴別人,以后會有機會的?!?p> 風(fēng)希很聽話的輕聲應(yīng)下,雖不知道原因,但她相信火樹不會騙她。
短暫的春游就在果子、肉干與熊崽子的陪伴下愉快的結(jié)束了,黑熊在火樹的不斷催促下,功率全開,跑起來如一道黑龍,不到天黑時分便來到了聚落外。兩名年輕男女相互依偎著走過了大門,穿過了小巷,在一座座院墻外漫步,看著夕陽的光輝灑在茅草房頂上。
火樹很有禮貌的將風(fēng)希送回家中,才回到自己的家院。這時院子中已沒有了人影,屋內(nèi)的吊鍋中冒著騰騰熱氣,可父親與大哥都不在家中。出去問了問才知道,部族中突然有要事召集所有列入族名的人員,火樹知道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大事,才會這樣安排,到也急不來,等父親回來便清楚緣由了。
鍋內(nèi)的草籽粥在咕嘟咕嘟的冒著白泡,篦子上還擺著兩條干魚和半塊肉干,很明顯是頓豐盛的接風(fēng)宴?;饦涞揭膊粫氉韵碛茫谑潜P膝于地打坐修行起來。
…………
一座巨大的半地穴房屋內(nèi),圍坐著八個愁眉不展的男人,而門外黑壓壓的站立著近百人。這些都是有熊部族中被列入族名的人,雖然老少不均,除了極少數(shù)人屬于祖上蔭庇,其他人都是族內(nèi)很有名氣或者有大功效者。而屋子中那八個人就是幾個大家族的族長,也是有熊部族的長老。
“現(xiàn)在怎么辦?一共去了三百多人,居然只回來了二十人。”說話的是一位年過半百的老人,滿臉褶皺似乎在快到堆了下來。白石氏族的族長,有熊牙壁,目前八位長老中資歷最深的一位長者,深受族人敬重。
今天的會議比較特殊,早在兩個月前,一支三百人的隊伍進入丘林開始春采,由于今年早春的那場大雪,致使很多植物果子未熟,采集的隊伍不得已下,只能繼續(xù)深入丘林采集一些半生的野果,同時留下一小部分人在后方尋找蘑菇。原本不用二十天就可以完成的事情,最后生生被拖了兩個月不說,居然還碰到了九黎的采集隊伍。雖然采集主要是女人孩子為主,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這次遇到的九黎族采集隊伍居然帶著一支百人的護衛(wèi)隊。有熊族不敵敗逃回來,中途被九黎族窮追猛打下死傷慘重,又因林中霧重方向難明,還走失了不少族人。
現(xiàn)在僥幸回來的二十人大多是都是留在后方采集蘑菇的人。
牙壁的問話明顯有些多余,能回來的話怎么可能不回來?不過大家都在猜測原因。往年也有早春大雪的時候,就算再深入丘林也不會走到九黎那頭,而九黎族居然帶著護衛(wèi)隊確實有些奇怪。
有熊紀皺著眉沉聲說道:“先派人去丘林尋找下幸存的族人吧,現(xiàn)在不是深究原因的時候?!?p> “不錯,順便讓他們探查下這次事件的原因?!庇行苎疅┰甑母f道。這次的采集隊中燧明氏與風(fēng)氏兩家族人最多,本來是為了雙方進一步親近,結(jié)果出了這么大的事情。有熊旬,風(fēng)氏族當(dāng)家族長,這次他的兩個妹妹也參與了采集,難怪他也如此急躁。
其他的幾個人相互看了一眼,也贊同了提議。于是幾個長老開始提名自己家族的優(yōu)秀族人參與這次救援行動。不出意外的,紀挑選了自家老三火樹參與行動,畢竟自己的妻子、老大家的、老二全家還有女兒都去了采集隊,不心焦是不可能了。再者火樹的本事被風(fēng)希宣傳的全族皆知,而且還有一頭熊當(dāng)寵物,多少都有些把握。
…………
“老李,咱們來客人了,怎么樣?要不要接待一下?”丁叢有些意外的聲音傳到了李德仁的耳中。
李德仁也很意外的問道:“有人闖進來了?這么久就火樹一個臭小子,還有他那未來的寶貝媳婦,現(xiàn)在居然又來人了?什么情況?”
其實并不是知道路就可以進到這片林子的,不然怎么會那么久都沒有人來?當(dāng)然火樹是被引去的。
早在丁叢他倆的靈魂出現(xiàn)在這片空間時,這里的電磁波就出現(xiàn)了異常,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幻術(shù)屏障,后來又被丁叢他們逐漸改進完善,終于在外圍形成了一片迷陣,看不見也進不來,只能不停的在那里繞圈子。
由于這種陣法缺少陣具支撐,所以陣腳不穩(wěn),也就有可能出現(xiàn)失效的情況,像今天這樣闖進來的人就屬于走大運闖空門,慌不擇路那伙的。
丁叢默默的運起魂力,探查了一下后說道:“兩女人一個男人,身上有傷,不過男人更重一些,應(yīng)該撐不了多久。”
聽到這里,李德仁有些不耐的說道:“沒意思,讓那些小家伙們開開葷吧?!闭f完便要施術(shù)讓熊崽子都狂暴起來。
“等等!”丁叢急忙喝道:“不要輕易的取人性命。這兩個女人氣息有些波動。”
“哦?什么意思?”李德仁停下手中的動作,吃驚的問道。
“兩個女人都應(yīng)該孕在身,但是腹中胎兒氣息不穩(wěn),怕是難活了,唉!”丁叢有些同情的說道。
片刻后,李德仁大喜過望,開始催促丁叢想辦法把人引到這里?!澳阌修k法控制熊崽子離開嗎?或者讓開一條路,這些小家伙要按奈不住出去玩了?!倍灿懈袘?yīng)了一下后,有些焦急的說道。
李德仁二話不說全力運功,將身上戾氣釋放出十米左右的距離,恐怖的氣息順便爆發(fā),林子中的小家伙們心驚肉跳的猜想,這老祖宗是怎么了,突然發(fā)這么大的脾氣?然后不知道那只熊帶的頭,先沖入荊棘林中,后面一窩蜂的都跟了上去。還好火樹給黑熊開的那條通道比較大,但也免不得一聲聲的哀嚎傳了出來。
“解決了?!崩畹氯屎芷v的說了三個字后就黯然下去,身上的霧影也有了換撒的跡象。
“老李,不至于用這么大的力氣吧?你先先歇著,我引他們過來?!倍惨矝]再打擾疲憊的老李。
一個螢火蟲大小的光球緩緩飛出了霧氣,然后向著林中狼狽不堪的三人飛了過去。
三人機械的向前走著,男子的后背上滿是血污與結(jié)痂,手臂與大腿上的皮衣早就扯成了皮條,腳上的鞋子也不見了一只,盡管如此,他還是一手拿著短棒,一手牽著憔悴女人,不挺的前行。另一個女人也是面色慘白,走起路來有些趔斜,手中的皮袋不知道裝的是什么,鼓鼓的,有些沉重的樣子,雖然走了很辛苦可還是一直拿在手中。
三人中男子領(lǐng)路,其后的女人不時的攙扶一下后面的女人,相互之間并沒有只言片語,就這樣不知道已經(jīng)走了多久。突然前面的男子看到了一只閃爍飛舞的螢火蟲猛地撞向樹干,瞬間炸起一個拳頭大的火花,接著變消失了。
男子看了看左右,松開了女人的手,走到剛剛炸起火球的樹干位置看了看,然后便發(fā)現(xiàn)了一個很淡的箭簇印記。
男子愣了下不在多想,順著鏃尖的方向向前走去,與他想象的樣,在不遠處的一顆樹干上再次出現(xiàn)了箭鏃的印記。雖然從時間上說,已經(jīng)有久遠,但這種標記對于已經(jīng)迷失方向的人來說,絕對稱得上雪中送炭。于是他伸手招呼兩個女人過來,又伸手在樹干上感受了一下印記,臉上才多少有些笑容。向著剛剛螢火爆開的地方拜了拜,感謝先輩指點。
在男子的印象中,這應(yīng)該是某位獵人在林中狩獵時留下的印記,卻哪里想得到這個印記正是當(dāng)年留給火樹的標記。說來也巧,他們出現(xiàn)的大樹旁邊正好有這個印記,不然丁叢就得大費周章才能將他們引過去。
一行三人幾經(jīng)周折終于看到了標記的盡頭——兩團霧氣。這時的老李一點力氣都提不上來,丁叢也不著急說話,只是看著眼前的三個人。
男子失望的看了看眼前的霧氣,雖然知道是先輩,還沒來得及拜,便體力不支坐到地上,不停的大口喘息著,被他一直牽著手的女人順勢坐在他的身邊,眼淚如斷線的珍珠般不停的落下。另一個女人也做了下來,但臉上并沒有如何失望的神情。
男子看了看兩團霧氣,又喘息了一陣后開口說道:“既然是先輩引導(dǎo)我們過來,想必也不會為難我們。我走不動了,你們繼續(xù)吧?!?p> 坐在他旁邊的女人聽到這話時,眼淚掉的更厲害了,伸手抓著男子的手,死命的握著。
另一個女人只是緊緊的攥著皮袋,抿著嘴唇,片刻后才開口說道:“好,走不出去再來找你?!彪m然很無情,但很決絕。
男子聽后也沒有什么不高興,只是淡淡的說道:“希望你們都能出去,要是能活下去,就盡量活下去,保住我們燧明氏的骨肉?!?p> 聽到這里,丁叢也就了然了,難怪從一開始他便覺得男子身上的氣息與火樹有些相似,接著又暗自嘆了口氣,可惜已經(jīng)油盡燈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