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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戰(zhàn)兵王之叫我魏和尚

6、沃土變澤國(新書求推薦票)

  劉家莊是一座規(guī)模頗大的村落,有兩百多戶人家,一千多口人。

  村子沿著一條山脈的走勢,分布在距離山腳大約兩三里開外。

  環(huán)繞村莊的,是大片的農(nóng)田,菜地和果園。

  數(shù)百年以來,這里的人都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園牧歌式的日子。

  如果不是鬼子侵華,這種樸實無華的寧靜生活,就將這么一直延續(xù)下去。

  前些日子,村里風(fēng)傳鬼子打到了豫東,甚至還有人說鬼子兵的先頭部隊,已經(jīng)抵達中牟的某些地方。

  但那畢竟是傳言,究竟是真是假,不得而知。

  劉家莊的人,大多對此漠不關(guān)心,他們心里想的是,鬼子兵再狠,總要吃飯,也就要有人給他們種地納糧。

  劉家莊的土地還算肥沃,一年兩季的麥子產(chǎn)量不錯,交完皇糧佃租后,一家人可以勉強度日。

  遇上好年景,還能略有結(jié)余。

  如果擔(dān)心戰(zhàn)火波及,離開這片土地,就只能背井離鄉(xiāng)去討飯,還不如留在家里,去面對未知的將來。

  在他們樸素麻木的心里,只要老老實實依著規(guī)矩繳納皇糧就行,至于說這糧究竟是交到誰人手里,那就用不著他們來操心了。

  退一步說,就算鬼子兵真如傳言說的那般窮兇極惡,殺人不眨眼,村里人覺得自己最多也就是在鬼子進村的時候,跑進山溝溝里躲一陣子,避避風(fēng)頭就行。

  反正那些鬼子兵再狠,也不可能長時間呆在這種窮鄉(xiāng)僻壤。

  當(dāng)然也有個別膽小的村民動了心思,想離開這里暫避戰(zhàn)火。

  不過他們跟魏大勇的爹娘一般,舍不得即將來臨的夏收。

  所有人都一致認(rèn)為,國軍正在前線拼死抵抗,只要能夠再撐個一旬,就可以收了地里的麥子。

  到時候,便可賣了糧食,帶著錢逃到鄭縣以南,也不至于連填飽肚子都成問題。

  事發(fā)的那天,跟以往的每一天都一樣。

  完全沒有絲毫的預(yù)兆,也沒有任何來自官方的示警。

  當(dāng)時已是黎明時分。

  農(nóng)村人都是早睡早起。

  劉鐵柱和父母兄長一家六口,正圍坐著吃飯,照例是窩窩頭配咸菜和玉米稀。

  父親告訴他們,吃完飯后,所有人要去菜地里,把地里的活干完,過幾天好騰出手來收割麥子。

  一頓飯還沒吃完,外面開始下起了瓢潑大雨。

  從屋里往外望去,天地間白茫茫的一片,雨點在院子的泥地上濺起朵朵水花,很快就形成了小水洼。

  雨聲也很大,“嘩嘩嘩”的,很多動靜都被掩蓋在這個聲音里。

  原本一家人以為夏天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說不定剛吃完飯,雨就會停了,因此也沒放在心上。

  孰料這雨,卻越下越大……

  透過重重雨聲,劉鐵柱似乎聽到外面有一些動靜,感覺有些不對勁。

  他畢竟少年心性,不顧他爹的呵斥,戴上斗笠,光著腳丫子趟過院子里的積水,跑到大門外一看,就見村里的那些貓啊狗啊,像是瘋了一樣,冒雨紛紛往西南邊疾跑。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村頭老疙瘩的那頭水牛,撒開四蹄從他面前狂奔而過。

  把水牛看得比自家婆娘還寶貝的老疙瘩,連斗笠蓑衣都來不及穿戴,手里抓著半截繩子,邁著他那雙小短腿,拼命在后面追,邊跑邊喊:“別跑!快停下!”

  劉鐵柱還在猶豫著這么大的雨,要不要上去幫忙,這要是搞得自己一身泥濘,只怕會挨爹娘一頓臭罵。

  就在他躊躇不決之際,就見隔壁三嬸家的那頭老母豬,竟然拱開了豬圈的柵欄,帶著它那一窩十幾只小豬崽子,緊隨大水牛之后,也沖進雨幕當(dāng)中,開始了勝利大逃亡。

  劉鐵柱看得目瞪口呆,這雞飛狗跳的,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就在這時,遠處似乎有一陣急促的“咣咣咣”的銅鑼聲,穿透過雨幕,傳到劉鐵柱的耳朵里。

  似乎敲鑼的人,看見了極度緊迫的事物。

  由于這段時間一直有鬼子兵打到豫東的消息傳來,村里人經(jīng)過幾輪商議過后,決定每天派出一人到村外放哨,地點就在離村子不到半里地的小山坡上。

  那里搭了一間木棚,作為臨時的哨位。

  劉鐵柱知道,如果放哨的人看見鬼子兵,就會立即鳴鑼示警。

  眼下敲鑼聲驟然響起,莫非是鬼子進村了?

  鬼子這是冒雨趕來村里吃早飯嗎?

  未免來得太早了吧?!

  劉鐵柱心里冒出這個念頭。

  想到這里,他急忙轉(zhuǎn)身跑回屋內(nèi),著急忙慌地喊道:“不好了,鬼子兵來了!”

  家里人也隱隱聽見了鑼聲,聽劉鐵柱這么一喊,劉母手忙腳亂地想要去收拾衣物。

  劉父劈手打落她手里的包袱皮:“聽說鬼子兇得很,一進村就要殺人。逃命要緊,還有這閑工夫收拾東西?”

  于是,一家人簡單拿了家里僅有的一點錢財,又把桌上的窩窩頭倒進包袱里,然后就急匆匆地往外跑。

  劉鐵柱的左鄰右舍,也都聽見了報警的鑼聲,紛紛頂著各種雨具跑到院子外面,在村道上急促地相互打聽消息。

  還有人爬上墻頭,朝四處張望。

  結(jié)果他們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

  劉父攜家?guī)Э谂艿皆鹤油饷?,一看這么多人還在觀望,趕忙沖著大伙兒喊道:“鄉(xiāng)親們!鬼子來了!大家趕緊上山躲起來!”

  鬼子……

  乍一聽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字眼,很多人下意識地跟著劉鐵柱一家往外就跑。

  到了村尾空曠地帶,有人回頭看看村頭方向,那里并無活動的人影,便揪住劉鐵柱他爹問道:“哪有鬼子?誰說鬼子來了?”

  村里的私塾先生混跡人群當(dāng)中,剛才他打著油紙傘,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這會兒回過神來,半信半疑地說道:“按說鬼子不可能來村里……沒聽說鬼子打到縣城啊……就算鬼子打進縣城,他們也會先去占據(jù)那些大鎮(zhèn)子,怎么可能悄無聲息地跑來劉家莊這鄉(xiāng)下地方?”

  劉父一聽有道理,轉(zhuǎn)身質(zhì)問兒子:“誰告訴你鬼子來了?”

  “我……我猜的……”

  劉父一聽氣不打一處來,抬手就要一個耳光打過去:“你個混小子……”

  劉鐵柱趕忙往旁邊一閃:“那你說望風(fēng)的人,為啥敲鑼?”

  眾人一聽,沒錯,在小山包上放哨的人,不可能無緣無故敲鑼。

  聽那鑼聲,一陣緊似一陣,必定是發(fā)生什么重大的突發(fā)事件才對。

  眾人正在議論紛紛,突然有人指著遠處大喊一聲:“快看!那是什么?”

  眾人抬眼望去,就見地平線上,多出了一條黃線,只不過離著老遠,看不清楚具體的狀況。

  那黃線來勢迅猛,眨眼之間,就變成了一堵黃色的墻!

  這時,眼尖的人看清了,這哪是什么黃線和黃墻,那是滔天的洪水,正朝著這里奔涌而來!

  “發(fā)大水了!”

  不知是誰撕心裂肺地扯著喉嚨喊了一句,接著就往后山方向發(fā)足狂奔。

  無人顧及這洪水是從哪里來的,所有人心里唯一的念頭就是:快跑!

  已經(jīng)遲了!

  就算是長了四條腿,也不可能快過洪水的速度。

  黃色的濁浪,淹過農(nóng)田,沒過菜地,撲進了村子。

  雨幕之中,看似結(jié)實的干打壘土墻房屋,瞬間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被巨大的水流沖得一間接一間倒下。

  洪水追著人群的腳步,浪頭一下子就打在亂哄哄的人群中,所有人都被沖得東倒西歪,瞬間就被洶涌的激流吞噬。

  劉鐵柱正隨著爹娘悶頭往前跑,突然覺得腳下一軟。

  還沒等他明白過來,整個人已經(jīng)在水里,一連嗆了好幾口黃泥水,同時身子也跟著水流往前疾沖!

  劉鐵柱仗著自己年輕力壯,又會些水性,努力掙扎著想浮出水面。

  不過洪水的力量,決非人力所能抗拒。

  他嘗試了幾下都未能成功,最后只能放棄,憋住一口氣,隨波逐流飄出幾十米開外。

  也許是他命不該絕,手忙腳亂之間,居然抓住了一塊浮木。

  于是,他死死抱住浮木,終于可以把頭探出了水面。

  “呸呸呸……呼……”

  劉鐵柱接連幾口吐掉滿嘴的黃泥水,口腔里雖然滿是泥沙,但總算能夠呼吸了。

  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臉上,身子完全浸泡在泥水當(dāng)中,劉鐵柱喘著粗氣,身子因為過度的緊張而不停地劇烈顫抖著,他急切地東張西望,想要尋找自己的親人。

  四下里已然變成了一片汪洋,往日熟悉的房屋、樹木全都消失不見。

  放眼望去,盡是大雨滂沱,波濤茫茫,哪里還有家人的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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