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不愧是正道前三的高手,竟然能夠在我有伏龍鼎的情況下還能夠支持到現(xiàn)在,不過,也該結(jié)束了。”
鬼王說完,便將將伏龍鼎拋出將之浮在了當空,隨后,他掐動印訣,鼎上的銘文便像是活了過來一般自鼎面脫落。
它們在虛空之間蜿蜒盤旋著,不過一會兒,便組成了兩條巨大的鐵鏈纏繞在了普泓與云易嵐身上。
再看伏龍鼎,它已經(jīng)不知在何時變成了小山般的大小,而焚香谷的天空之上也出現(xiàn)了一朵血色的云彩。
那血云在不斷的變大著,很快,整個焚香谷便被籠罩起來,而谷內(nèi)的一切似乎都因為此而變得血紅。
開得嬌艷的野花變紅了,綠郁蔥蔥的灌木變紅了,地上那密集的毒蟲變紅了,無論是正道弟子還是魔道弟子的臉也都變紅了。
隨著一聲像是男人低吼的聲音從伏龍鼎中發(fā)出,便見有一道極為凝實的血光從當中發(fā)出而直射蒼穹。
天空之上的血云開始像是漩渦一般的開始旋轉(zhuǎn),在那漩渦的深處,隱隱的出現(xiàn)了一座用血液鑄造的大門。
云易嵐抬頭看著,眼中盡是復(fù)雜,他能夠感覺到那座門后的有著一位恐怖的存在,而且也很清楚,那恐怖的存在若是降臨,這世間絕對沒有人能夠有能力抵擋。如果,玄火鑒還在焚香谷,玄火壇內(nèi)的八尊神祗還未被地火毀滅,或許可以抵擋,可是……
普泓也很清楚,現(xiàn)在鬼王一定是在召喚那血門之后的存在,同樣知道,等血門之后的存在降臨此界,焚香谷乃至整個天下都會遭受滅頂之災(zāi),所以,必須去阻止。
只是,鎖住他們二人的鎖鏈在此刻是那么的結(jié)實。
“普泓大師,那血門之后有著大恐怖,該我等拼命了?!?p> “阿彌陀佛,卻該如此?!?p> 普泓那干癟的身上再一次涌出了佛光,而困鎖在他身上的鎖鏈受到了佛光的影響開始發(fā)出了連續(xù)不斷的“卡擦”聲。
一邊,云易嵐的身上則是生出了一團火紅色的烈焰,不斷地有熱浪向著他的周遭散發(fā),他這是想要用玉陽之火來將鐵鏈焚毀。
這注定不是一個很快的過程,所幸的是,天空之上血門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打開。
此時的焚香谷之內(nèi)變得很安靜,沒有了正道弟子們的拼命抵抗聲,也沒有了魔教弟子們的嘶吼聲,他們無一例外都是看著蒼穹發(fā)呆。
因為他們本能的感覺到,那里很危險。
……
忽然,一聲驚雷巨響自血云之中傳來,一道極粗無比的雷霆劈在了血門之上,那纏綿萬里的血云因此而翻涌起來,被血色染紅的焚香谷在剎那之間又被紫色渲染。
“這是傳說中的天刑,那座血門之后定然有著絕世大兇!”
這句話不知是從哪位焚香谷弟子嘴中傳出,聲音不大,但谷內(nèi)的所有人似乎都因為這句話而變得惶恐。
傳說,在世間出現(xiàn)大兇之物時,上蒼便會降下九霄雷霆施以刑罰,所以這種現(xiàn)象便被世人稱之為天刑。
當然,很多人認為這只是人們無法理解憑空出現(xiàn)驚雷所編造出來的謠言,如果真的有天刑,那天音寺的圣器輪回珠在問世時為什么會有雷霆降世?青云門掌教信物七星劍在問世的時候也出現(xiàn)了所謂的天刑,可魔教的大兇之物嗜血珠出世時空桑山卻是晴空萬里。
之所以谷內(nèi)中人皆是相信了那道雷霆是天刑,那是因為他們在恐懼,而人在恐懼到極致的時候,總是會期盼上蒼會幫助他們。
沒有人注意到鬼王在笑,也沒有人注意到普泓身上的鐵鏈有裂開的痕跡云易嵐身上的鐵鏈正在慢慢的化成血液。
更是沒有人注意到,被那道雷霆劈中的血門出現(xiàn)了一道巨大的裂縫,而且那道裂縫在不斷的壯大。
忽然,一聲轟鳴自天穹之上傳來,那座巨大的血門應(yīng)聲而裂開,一只若山峰大小的巨手從當中探出。
它似乎也是由血液構(gòu)成,但卻可以清晰的看到它的肌肉輪廓與粗壯的血管,還有,它的指甲是黑色的,很長,泛著鋒銳氣息,就像是五柄自上古流傳至今的魔兵。
緊接著,又是陣陣地巨大轟鳴傳來,那只巨大手臂的主人似乎在撞擊著這片蒼穹,它想要過來。
普泓與云易嵐不知在多會兒突破了鎖鏈的控制,他們相互對視著,皆從對方的眼神中發(fā)現(xiàn)了凝重。
“我去阻擋那巨手跨界,云施主去破壞四靈血陣的召喚之力?!?p> 云易嵐的神色變得復(fù)雜,想要去勸說什么,只是,普泓已經(jīng)飛向了只巨手。
血色依舊充斥著整座山谷,血云之上的轟鳴聲依舊在繼續(xù)著,普泓就像是一只會飛的螞蟻飛向了蒼穹,而他的目標,便是如同蒼鷹一般的血手。
天音寺活下來的弟子們認出了普泓,也清楚普泓那樣做的意義與后果,所以,從來不流淚的他們流出了眼淚,他們坐在了地上,沒有絲毫的交流卻極有默契的共同念起了佛經(jīng)。
七位衣衫殘破的和尚一邊留著眼淚一邊誦念著佛經(jīng),這一幕,很動人。
……
被血色渲染的焚香谷突然出現(xiàn)了溫暖的佛光,蒼穹之上那劇烈的轟鳴聲似乎也被陣陣的梵唱所蓋過。
普泓的身軀化作了佛光,也化作了那充滿著深意的梵唱。
螞蟻確實沒有資格與蒼鷹比肩,但是,這并不妨礙螞蟻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綻放出讓蒼鷹注視到自己的光芒。
所以,那巨大的手臂停止了在蒼穹之上的掙扎,它感覺到了自己受到挑釁,所以,它一定要碾碎這只螞蟻。
佛光大盛,可是,很快便被血色淹沒,萬里血云因為此而震蕩,也因為此,它在慢慢的散去。
鬼王收起了笑容,他不可置信的看著天空中的那抹佛光,因為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一幕,一位大境的佛門高手竟然愿意以自己的性命為代價來阻止修羅跨界。
“??!”
他怒吼,血門之后的存在也在怒吼。
可是,四靈血陣失靈了,他阻止不了向著四周散開的血云,也阻止不了殘破血門正在閉合。
……
……
不知多久之后,萬里的血云消失了,淡淡的佛光也消失了,殘破的血門不見了,普泓也不見了。
巨大的血手握著拳頭在虛空之上亂錘著,每一拳看起來都在捶打著空氣,但是,卻有悶響不斷地響著,而天空在它的捶打之下似乎又裂開了縫隙。
看著那些裂縫,失神的鬼王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再次催動伏龍鼎,果不其然,那重新裂開的虛空真的又有修羅界力傳來。
天空之上再一次的有了血云凝聚的跡象,七位滿是眼淚的天音寺弟子們充滿了絕望,難道,普泓住持他要白白的犧牲了嗎?
“我云易嵐從來不承認自己是個好人,所以在普泓沖向了天穹之上的時候我有了逃跑的想法,在血云散去的時候我有了慶幸的感覺,可是我想了想,這樣不對,普泓這是為了我焚香谷,為了天下蒼生才獻祭了自己的,我云易嵐逃了,這對他很不尊重,更談不上公平可言?!?p> 云易嵐并沒有在對誰說這番話,他只是在勸說自己,或者說,給自己一個不畏懼死亡的理由。
所以,在他說完,他召喚出了無數(shù)的火龍沖向了鬼王,沖向了散發(fā)著血光的伏龍鼎。
火光將那里淹沒,剛剛聚合起的血云又一次的散開,那只巨手還在錘著虛空,可是,虛空的力量似乎發(fā)作了,正在不斷地修復(fù)著那些裂縫。
……
火海散開,場間顯示出了云易嵐與鬼王的身形,只不過云易嵐正在地上顫抖著,而他的胸口之處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血洞。
鬼王甩了甩右手之上的血跡,走在了云易嵐面前,像是踢蹴鞠一般的將顫抖著的云易嵐踢走。
“就算你們用死亡的代價阻止了修羅的降臨,但是,一只手臂也足夠了?!?p> 就在他說完之后,天空之上的巨大手臂像是受到了召喚一般,向著地面飛來。
在這個過程間,血手逐漸虛化變成血色的煙氣,而煙氣又逐漸的化作了一尊巨大的生著雙角的神祗。
鬼王放肆的大笑,那尊神祗也放肆的大笑著,破落的山谷中響徹起了狂傲與邪意的笑聲。
無比的壓力自那里傳來,此刻,不管是鬼王宗的青龍圣使還是焚香谷長老呂順,不管是毒公子秦無炎還是焚香谷首徒李洵,所有身在焚香谷的人,在這一刻皆是承受不住那恐怖的壓力而跪在了地上,就像是凡間的帝王出城,百姓們跪地迎接一般。
當神祗落在了地上之后,身影竟是慢慢的變小,隨后與鬼王開始重合。
伏龍鼎似乎很興奮,它不住的顫抖著,那若巨獸之嘴的鼎口開始不斷地向著周遭蔓延血氣。
焚香谷在這一刻化作了修羅地獄!
……
“咚~咚~咚……”
山谷內(nèi)響起了極有規(guī)律的悶響,像是放大了不知多少倍的心跳聲,它每一次的響動,似乎都響徹在了每一個人的心海之中。
鬼王拎著伏龍鼎從最濃郁的血色之中緩緩走出,他的面容也漸漸呈現(xiàn)在了眾人眼前,那是那尊修羅神祗面容!
他看向了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云易嵐,嘶聲道:“既然你與普泓拼死阻攔,那么,焚香谷與天音寺注定不會留下一個活口,現(xiàn)在先從你開始!”
云易嵐感受著鬼王身上那強大的氣息,不禁想起了三十年前自己進入鎮(zhèn)魔古洞時在獸妖身上感受到的氣息。
怕是沒有人可以阻止鬼王了。
正在云易嵐絕望的時刻,在所有正道之人絕望的時刻,一道藍色的劍光像是流星割開夜幕一般割開了籠罩在焚香谷的血色。
一位背著劍匣的白衣青年出現(xiàn)在了云易嵐面前,他看著鬼王說道:“你不會有機會那么做的?!?p> 鬼王發(fā)出了一陣“桀桀桀”的笑聲,看著白衣青年說道:“原來你突破太清了,那么幽姬他們怕是已經(jīng)兇多吉少了,不過這又能怎樣?這里不是青云門,沒有誅仙劍陣,你能奈我何?”
“那你試試?!?p> 白衣青年說完,解下了身后的劍匣而后打開,從中取出了一柄劍,那柄劍的材質(zhì)很特殊,似石非石,似玉非玉,看起來并不華麗也不鋒銳,甚至還有些破舊。
但是,鬼王那雙充滿著鮮血的雙瞳卻驟然間瞪大,他驚駭甚至是在大喊地叫道:“誅仙劍!”
這個世間很少能夠有讓他感覺到恐懼的人或物,道玄不行,云易嵐不行,東海流波山的夔牛不行,伏龍鼎不行,甚至之前那座血門之后的存在也只是讓他感覺到了心悸。
但是,對于誅仙劍,他一定是極為恐懼的。
那年他正是年少輕狂,力挫了無數(shù)正魔好手,可在青云山上,卻看見了青云門的天成子揮動著誅仙劍將無數(shù)的圣教弟子碾成了血肉,這樣的畫面很恐怖,而且,在之后的百多年間這畫面還曾無數(shù)次的出現(xiàn)在了他的夢境之中。
所以,他恐懼誅仙劍,也為了能夠讓這種恐懼消散,他不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不惜效仿當年黑心老人屠殺凡人去完成四靈血陣,自己最愛的妻子留給自己的狐岐山成為了一座死山,自己最心愛的閨女與自己決裂,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能夠讓那恐懼消散。
現(xiàn)在,他確實恐懼,但是,他也激動。
他大叫了一聲,手持著伏龍鼎沖向了葉朝,也是在這一刻,焚香谷驟然間狂風大作,無盡的血氣在剎那之間盡數(shù)涌向了他的身后而化作了無邊無際的血海。
葉朝的白衣被驟起的狂風吹著,在血海之下,他的身影顯得是那么的單薄,那么的瘦弱。
只是他沒有因此而大驚失色,平靜的將誅仙劍舉起,而后斬下,七彩的光華照亮了焚香谷。
……
焚香谷恢復(fù)了安靜,再也沒有了血氣的籠罩,天空在這一刻顯得很藍,偶爾飄過的白云也是那么的白。
“沒想到,我還是沒能敵過誅仙劍?!?p> 此時的鬼王已經(jīng)恢復(fù)了原來的面容,只是頭發(fā)卻變得花白,他正雙眼無神地看著在自己腰間插著的那柄讓他恐懼了半生的誅仙劍,一邊的地上有一只充滿了裂紋的伏龍鼎。
“你死吧,不過我還是和你說一聲,我殺你不是因為你引動了修羅,也不是因為你殺了很多人,更不是因為你日后可能會威脅到青云門,雖然你將整個修羅召喚而來也不可能威脅到青云門,可是你滅了合歡派,而她卻是因為你的命令而死?!?p> 鬼王沒有言語,但臉上卻充滿了復(fù)雜的笑意,他閉上了雙眼,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忽然,一道清澈的女聲響起。
“葉大哥,他的氣海已經(jīng)被你斬斷,已經(jīng)沒有多少時日可活了,還有,瓶兒姐姐未死,所以,我希望你留他一命?!?p> 葉朝看向了御空而來的綠衣女子,閉眼等待死亡的鬼王也看向了綠衣女子。
“她在哪里?”
“狐山?!?p> “好,我留他一命?!?p> ……
……
狐山,一只灰色的猴子與一只白色的小狐貍在山間小路奔跑著,一位紅衣女子搖著手中的金色鈴鐺看著天外。
她看到了一道劍光劃過了白云,她很熟悉那道劍光,所以,她怕是幻覺而拼命的揉著自己的眼睛。
“不用揉了,真的是我?!?p> 紅衣女子起身,撲進了那個人的懷中,她不斷地留著眼淚,似乎要將這五年來的眼淚一下子都流完。
“我說過,我到了太清就會來找你,不過,我以為你死了,所以,先去為你報仇,現(xiàn)在你得跟我走。”
紅衣女子抬起頭看著他,說道:“我的氣海被廢了,再過十幾年我也會死去,而且還會變成老太婆,你會不會嫌棄我?”
“怎么可能,我疼你都來不及,怎么會嫌棄你,現(xiàn)在你就跟我走,趁我為青云門立了大功,剛好可以用來威脅師父他接受你。”
“可以嗎?”
“可以?!?p> ……
……
十五年后的通天峰。
道玄與萬劍一兩人一起摸著胡須看著在碧水潭中與小麻雀靈尊嬉戲的小男娃,他們笑的很開心,也很滿足。
“道玄師兄,說實話,我其實從你進山門的時候就開始鄙視你,可現(xiàn)在,卻開始羨慕起你來了,有孫子的感覺真好?!?p> ……
小竹峰的淚竹林中,一位小女孩正在拿著一柄短劍砍著堅硬的淚竹,她那紅撲撲的臉蛋上掛滿了淚痕,因為在每一次的揮劍之后,雙手真的很疼。
一位身穿黃衣的女子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她扔掉手中的短劍,撲在了黃衣女子懷中。
“小環(huán)姐姐,依兒好想你?!?p> 小環(huán)一臉心疼的摸著小女孩的手,說道:“師父對你可真夠狠的,這竹子咱們不砍了,姐姐帶你去通天峰找你弟弟玩去。”
小女孩搖了搖頭,說道:“可是,若被娘親發(fā)現(xiàn)我會砍更多的竹子?!?p> “小道消息,她偷偷和你大娘還有你爹去流波山找夔牛去了,所以,在未來的半個月內(nèi),你可以安心的玩了?!?p> “真的嗎?”
“真的?!?p> 小女孩伸出了自己那因為砍淚竹而導(dǎo)致有些臟亂的小手,小環(huán)很熟練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拍在了上面。
“哦耶!”“哦耶!”
?。ū揪硗辏?p> -------------------------------------
在小枝寫誅仙卷后期的時候,因為有人噴,因為卡文,因為成績不理想,說實話,小枝數(shù)次生出了想進宮的想法,可每次看到有那么多的書友鼓勵支持,小枝挺了過來,現(xiàn)在,終于將誅仙卷寫完,真的,很感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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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再和大家說一下,明天要為將夜卷做準備,所以就不更了,求大家諒解。
?。ㄒ驗檎埣?,所以,明天小枝可能不敢看書評,嘰~喳,嘰~喳。)